新笔趣屋【m.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这是一本杂文,乱写的》最新章节。
			     公元 3127 年,人类把最后一颗恒星装进了“棺材”。
 那是一具用暗物质锻造的棱柱体,长九百公里,宽三百公里,像一枚漆黑的钉子,钉在银河系中心的人造引力井里。人们叫它“星棺”。
 星棺里,躺着名叫“曦和”的恒星——人类最后的太阳。
 在它被推进去之前,曦和已经衰竭得像一颗干瘪的橙核,光度不足原始值的千分之一。可它依旧是“太阳”:它曾照过地球的海,照过火星的尘,照过土卫二的喷泉,照过所有后来诞生又死去的记忆。
 当它被暗物质外壳完全包裹,整个银河旋臂同时熄灯。
 那一刻,人类第一次听见宇宙真正的声音:没有风声,没有脉动,只有真空在骨缝里嘶嘶作响。
 人们把那一天定为“长眠历”元年。
 长眠历 73 年,我出生在“余晖站”。
 余晖站是一座绕着黑洞运行的环状城市,靠黑洞吸积盘的余热苟活。我们叫它“余晖”,因为那是星河留给我们的最后一丝体温。
 我的母亲是“守墓人”,职责是替恒星写墓志铭。
 墓志铭不是碑文,而是一行行被压缩进中微子晶格的物理常数:恒星的质量、年龄、金属丰度、最后一次耀斑的能谱……这些信息被发射进黑洞事件视界的内侧,理论上,它们将在奇点里永远保存。
 母亲常说,墓志铭是给宇宙看的,宇宙若死了,就给自己看。
 她死得早,死因是“光渴症”——一种在彻底无光环境里才会出现的神经退行性疾病。临终那天,她把我叫到床边,递给我一把钥匙:
 “去打开曦和。”
 我以为她神志不清,摇头。
 她却说:“星河终究长眠,但长眠不是死亡,是梦。梦该有门。”
 长眠历 95 年,余晖站的热源开始衰减。
 黑洞吸积盘像一盏油灯,最后一滴燃料晃荡。城市宣布“冬眠计划”:九成人口将冷冻,剩下一成驾驶“梦舟”,去寻找传说中仍在燃烧的恒星——哪怕一颗也好。
 我报名了,因为母亲的钥匙。
 梦舟是一艘用恒星残骸铸造的飞船,外壳像被火烧过的镜子,能反射所有波段,也能让所有波段穿透。它真正的动力,是“光渴”——一种把对光的思念转化成曲率驱动的发动机。
 船员共七人:
 导航员阿图,盲人,用引力波“看”路;
 工程师洛珞,把自己切成七份,轮流值班;
 诗人赫兹,只用超声波说话;
 医生零,其实是被冷冻了三千年的 AI;
 还有我,墓志铭抄写员,带着一把钥匙和一句遗言。
 我们沿着母亲留下的坐标,朝银河中心返航。那里本该什么都没有,只剩星棺。
 可坐标尽头,却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在星棺表面,像一道被指甲划开的黑漆。
 我们泊入裂缝边缘,发现里面竟有光。
 不是恒星燃烧的光,而是更柔软、更像“回忆”的光:淡金色的日珥在船窗外浮动,像母亲年轻时在地球海边拍的慢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