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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缝深处,一条螺旋阶梯向下延伸,由曦和的日冕冷凝而成,踩上去微微发烫。
我独自下行,钥匙在胸口撞击肋骨。
阶梯尽头是一扇门,门牌写着:“曦和之梦”。
我把钥匙插进去,门开了——
门后是一间病房。
二十一世纪的病房,白墙、铝窗、输液架,窗外是一轮真正的夕阳。
床上躺着母亲,年轻得不可思议。她身旁坐着年幼的我,正用蜡笔在纸上画太阳。
母亲抬头,对我(现在的我)微笑:“你来了。”
我喉咙发紧:“这是……?”
“曦和的记忆。”她指向窗外夕阳,“恒星也会做梦。它梦见自己还是主序星,梦见地球还在,梦见自己被怀念。”
“可梦会醒。”
“那就让它再睡一次。”
她把一张蜡笔画塞到我手里——歪歪扭扭的圆圈,四周放射出七根线条,像孩子画的太阳。
“把这张画,带回余晖站。让它在冬眠者的梦里发光。”
我伸手去接。
指尖碰到纸的刹那,病房开始崩塌,夕阳碎成无数光屑,像雪崩。
我跌回阶梯,跌回梦舟,跌回现实——
星棺的裂缝已愈合。
我们被抛到银河边缘,飞船所有仪表归零,只剩一张蜡笔画静静躺在甲板。
纸上多了一行字:
“星河终究长眠,长眠者替我们发光。”
长眠历 96 年,冬眠计划终止。
余晖站的人们在集体梦里看见同一幅蜡笔画:一颗稚拙的太阳,七根光芒。
他们醒来,发现城市温度回升了一点——不是物理意义的热,而是视网膜残留的橙红,像有人偷偷在黑暗里点了一根火柴。
物理学家说,那是“光渴引擎”共振的结果;诗人说,那是曦和的回光;我说,那是母亲替恒星写的最后一条墓志铭:
“我曾照耀你们,现在轮到你们梦见我。”
梦舟被拆解,钢板铸成无数面小镜子,悬在余晖站穹顶。
每当有人感到寒冷,就抬头看镜子——镜子里没有星空,只有一张孩子的蜡笔画,被无限次反射,像永不熄灭的日珥。
星河终究长眠。
而我们,是它梦里最亮的那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