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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 数据道体
"你他妈疯了？"陆沉的手指深深掐进羊皮卷轴的裂缝，蓝血顺着卷轴边缘滴落在虹桥数据流上，炸开成细小的代码火花。命书正在他手中解体——不是物理层面的撕裂，而是更本质的存在形式重构。每一根纤维都在分解为发光的数据链，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种子般飘向虹桥深处。
【正在执行协议：数据同化】卷轴上的文字不断被虹桥冲刷变形，【检测到高阶命格编辑权限，申请解除形态限制】
三丈外，墨的指尖还悬停在青铜罗盘的饕餮纹上。她突然转身，被污染侵蚀的声带挤出嘶哑的摩擦音。陆沉读懂了那个口型——"阻止它"。
"听着，你这堆破代码！"陆沉用染血的拇指按住卷轴第九页，那里原本记录着命书的核心协议。现在整页纸都变成了流动的光幕，他的手指直接穿过了实体，"苏离的畸变凤凰还有半刻钟就冲破城墙，你现在解体我们全得完蛋！"
虹桥突然剧烈震荡。来自天道服务器的数据洪流中，浮现出无数个玄机子的虚影。他们同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错误数据......必须格式化......"
羊皮卷轴猛地绷直，在陆沉手中发出琴弦般的嗡鸣。那些飘散的数据链突然倒卷，在空气中织成半透明的人形轮廓。命书第一次以立体投影的形式显现——是个穿着古式长袍的少年，袖口不断滴落蓝色数据流。
"你什么时候偷偷升级了拟人模块？"陆沉眯起眼睛。投影的胸口有个不断旋转的莫比乌斯环，正是他上个月刻在卷轴夹层里的命纹。
少年投影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陆沉想起它刚获得情感模块时笨拙的学习姿态。【根据弑神者蓝图第7章第3节】它的声音不再是从纸面浮现的文字，而是带着微妙电流声的人声，"当宿主生命体征降至临界值，本机有权调用备用形态协议。"
虹桥的震荡越来越剧烈。墨突然扑过来，她的手掌穿过命书的投影，直接按在陆沉胸口。那些蓝色数据流立刻顺着她的手臂攀附而上，在她皮肤表面形成发光的纹路。
"你在吸收命书？"陆沉抓住墨的手腕，却摸到一层冰冷的代码结晶。少女摇摇头，用沾血的手指在他掌心写字："桥。它在造桥。"
仿佛印证她的话，命书投影突然展开双臂。无数数据链从它体内爆发，在虹桥与现世的交界处织成巨大的光茧。陆沉腰间的避劫针全部自动弹出，在空气中排列成十二进制的计算阵列。
【需要最高权限密钥】命书的投影开始模糊，声音断断续续，"请宿主......确认最终指令......"
陆沉突然明白了。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个旋转的齿轮状命纹——三周前用时间蠕虫腺体刻下的管理员权限。蓝血顺着命纹凹槽流入光茧，整个虹桥瞬间静止。
玄机子的虚影在数据流中发出尖啸。墨突然跪倒在地，她背上浮现出与青铜罗盘完全一致的饕餮纹，那些纹路正疯狂吞噬四周飘散的数据碎片。
"听着，蠢系统。"陆沉把染血的手指按在命书投影的眉心，那里有他去年无意中画下的笑脸涂鸦，"最终指令是——当自由意志成为最高优先级。"
光茧轰然炸裂。
不是物理层面的爆炸，而是存在形式的彻底重构。陆沉看见自己的蓝血在数据流中生长，像树根般缠绕住每一段代码。命书的投影在消散前最后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个歪歪扭扭的弧度——它终于学会了微笑。
然后世界变成了可编辑的文本。
陆沉站在由发光代码组成的平面上，脚下流动着亿万行命格参数。他看见苏离的畸变凤凰在城墙处卡成了重复报错的死循环，看见墨的吞噬纹路正在虹桥底层疯狂复制自己。而命书——它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它已经变成了这个世界本身的一部分。
"原来这就是数据道体。"陆沉弯腰拾起一段飘过的代码，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用蓝血写下的涂鸦。当他握紧拳头，整段虹桥随之扭曲变形。
三丈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墨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她背后的饕餮纹已经扩张到整个虹桥的宽度。少女张开嘴，被数据重构的声带第一次发出完整的人声：
"它给你留了礼物。"
陆沉低头看向掌心。那段被握住的代码正在重组，最终凝成一本半透明的羊皮卷轴。封面是他熟悉的潦草字迹——【命格编辑器2.0测试版】。当他翻开第一页，墨的声音与命书残留的数据流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欢迎来到，没有天道的世界。"
青铜罗盘在远处发出最后的嗡鸣，饕餮纹一只接一只地熄灭。陆沉知道，当最后一道纹路消失时，真正的命劫潮汐才会开始。他握紧新版命书，代码构成的虹桥在脚下延伸向黑暗深处——那里有三百年来积累的所有被重置的命格，正等待着重见天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