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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欢轻轻摇头,发丝擦过他的耳朵:“我不是说年龄。我是说那种感觉——可靠、稳重,让人想要依赖。我父亲在我十岁时就去世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陈平的心软了下来:“我很抱歉。”
 “不必抱歉,”刘欢的声音如梦似幻,“我很感激此刻有您在身边。如果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边只剩下一抹绯红的晚霞。山路变得模糊不清,陈平的脚步依然稳健。
 “教授,您能给我讲讲大有卦的九二爻吗?”刘欢突然问,“‘大车以载,有攸往,无咎’。我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大车’象征无咎。”
 陈平思考了片刻,缓缓解释道:“大车在古代是承载重物的工具,坚固可靠。爻辞的意思是,像大车那样厚重温实地承载,有所前往,没有灾祸。比喻君子应当以宽厚之德包容万物,这样才能行稳致远。”
 刘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现在我明白了。您就像那辆大车,沉稳可靠地承载着责任前行。即使内心可能有什么...情感,也会被您的德行所承载,不会泛滥成灾。”
 陈平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女孩总是能一眼看穿他的本质。
 终于,山脚下的小诊所的灯光在望。陈平加快脚步,感到背上的刘欢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坚持住,我们就快到了。”他鼓励道。
 “有您在,我不害怕。”刘欢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
 赶到诊所后,医生为刘欢清洗和缝合了伤口,确认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休息。陈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感到自己的疲惫。
 诊所很小,只有两个病房。医生安排刘欢在其中一个休息,建议观察一晚再走。陈平自然留下来陪护。
 夜深了,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刘欢因为药物作用已经入睡,呼吸平稳。陈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额上的纱布显得刺眼,但也无损她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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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为一切蒙上一层银辉。陈平的心从未如此柔软,也从未如此矛盾。他知道自己对刘欢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师生之情,这既让他恐惧,又让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生机。
 “嗯...”刘欢在梦中呓语,眉头微皱,似乎在做噩梦。
 下意识地,陈平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头。他的指尖流连在那光滑的皮肤上,舍不得离开。
 就在这时,刘欢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陈平应该收回手,但他没有;刘欢应该避开目光,但她也没有。
 “您一直在陪着我吗?”她轻声问,声音因刚睡醒而沙哑。
 陈平点头:“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刘欢的目光落在陈平依然放在她额边的手上。他没有移开,反而轻轻将一绺散落的发丝别到她耳后。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两人都愣住了。陈平终于收回手,站起身:“我去看看医生有没有什么嘱咐。”
 他几乎是逃离了病房,站在诊所外的寒风中点燃了一支许久未抽的烟。烟雾在冷空气中缭绕,如同他混乱的思绪。
 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或者...涅盘重生。
 回到病房时,刘欢依然醒着,眼神清明了许多。
 “教授,我们能谈谈吗?”她问。
 陈平点头,重新坐下,这次刻意拉远了距离。
 “今天谢谢您,”刘欢说,“不只是为您的照顾,也为您的诚实。”
 陈平挑眉:“诚实?”
 “您没有否认对我有‘不得不谨慎’的情感,”刘欢直视他的眼睛,“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陈平苦笑:“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我不能因为一时的心动,就毁掉你的前途。师生恋在这个圈子里是不可逾越的红线。”
 “如果我不是您的学生呢?”刘欢突然问。
 陈平怔住了:“但你是。”
 “下学期我可以申请更换导师,”刘欢平静地说,“事实上,我已经在考虑这件事。王教授的研究方向与我也很契合,他曾经表示欢迎我加入他的团队。”
 陈平感到一阵刺痛。想到刘欢成为别人的学生,与别的导师密切合作,他竟然嫉妒得发狂。
 “这是你的自由。”他勉强保持声音平稳。
 “不,这不是自由与否的问题,”刘欢撑起身子,尽管虚弱但目光灼灼,“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您的选择。如果我们都选择逃避,那么就像大有卦初九爻说的,虽然‘无交害’,但也永远无法真正‘大有’。”
 陈平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刘欢的话有道理。大有卦的核心是丰盛与拥有,而非匮乏与逃避。
 “给我一点时间,”他终于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伤口需要愈合,情感也需要沉淀。”
 刘欢的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所以您承认有情感需要沉淀?”
 陈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为她掖好被角:“睡吧,明天还要回北京。”
 第二天,救援车辆来接他们返回市区。其他师生已经先乘另一辆车回去了,只剩下陈平和刘欢同行。
 车上,两人并肩而坐,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尴尬。有一种新的理解在他们之间建立起来,如同初春的冰面开始融化。
 “关于更换导师的事,”陈平突然开口,“不必急于决定。至少完成这个学期再说。”
 刘欢转头看他,眼中有着询问。
 “我的意思是,”陈平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即使要保持距离,也不必如此极端。我们可以找到一种...适中的方式。”
 刘欢的嘴角微微上扬:“像大车以载那样?厚德载物,行稳致远?”
 陈平终于也露出了笑容:“正是。”
 列车驶入北京站时,晨光正好。站台上,陈平帮着刘欢拿行李,动作自然了许多。
 “需要送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吗?”他问。
 “不用了,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刘欢回答,然后犹豫了一下,“教授,谢谢您的‘适中’。”
 陈平点头,目送她与前来接她的同学汇合。当那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时,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但同时也有一种释然。
 他拿出手机,给刘欢发了条短信:“下周office hour照常,期待与你讨论大有卦九三爻。”
 片刻后,回复来了:“我会准时到。期待与您交流:)”
 看着那个简单的笑脸,陈平的心像被温暖的阳光照彻。他知道前路依然复杂,但至少,他们已经开始学会如何以“大车”的姿态,承载这份不该有却已然存在的情感。
 丰盛与拥有,或许不在于拒绝诱惑,而在于以智慧和德行驾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