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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巧了。”萧夜宸微微一笑，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陆晚吟，“父皇也命我一同前往。说起来，围场风光甚好，懿安夫人若是不惯骑射，倒是可以赏景散心。”
他这话，听着是体贴，落在某人耳中，却无异于挑衅。
萧夜珩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冷哼一声：“不劳皇兄费心。本王的王妃，自有本王陪同赏景。”
语气里的酸意和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
陆晚吟只觉得额角青筋跳了跳。这两个男人……
萧夜宸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反应，依旧笑得温文尔雅：“那是自然。只是围场人多眼杂，皇弟还需多加看顾才好，毕竟……夫人如今身份不同，难免惹人注目。” 他这话，意有所指。
萧夜珩眼神一厉：“本王的人，本王自会护得周全！不劳旁人操心！”
眼看气氛又要僵住，陆晚吟适时起身，对着两人福了一礼：“王爷，靖王殿下，你们慢聊，臣妾先行告退。”
她实在不想夹在这两个气场不合的男人中间。
萧夜珩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去吧。”
萧夜宸也温和道：“夫人请自便。”
陆晚吟如蒙大赦，提着药箱快步离开了书房。直到走出老远，还能隐隐感觉到背后两道胶着的视线。
……
陆晚吟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丫鬟小菊就进来禀报：“王妃，林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火红的身影就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晚吟！我的懿安夫人！”林楚楚一把抱住她，兴奋得脸蛋红扑扑的，“你昨晚真是太厉害了！还有祁王殿下！我的天！那句‘本王的人’！啊啊啊！你没看到那些人的脸色！太解气了！”
陆晚吟被她晃得头晕，无奈地推开她：“楚楚，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林楚楚双眼放光，压低声音，“我听说，陛下下旨秋猎，点名要你一起去？是不是真的？”
陆晚吟点点头：“刚接到消息。”
“太好了！”林楚楚一拍手，“我也去！我爹肯定带我！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骑马！呃……不对，”她想起陆晚吟不会骑射，立刻改口，“我教你！或者我们一起去摘果子！围场后山有片果林，可甜了！”
看着好友兴奋的模样，陆晚吟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些许。或许，出去走走，避开王府和京城里这些纷扰的视线，也不是坏事？
“对了晚吟，”林楚楚忽然凑近，神秘兮兮地眨眨眼，“你跟祁王殿下……昨晚回去后，怎么样？他有没有……嗯？” 她促狭地用肩膀撞了撞陆晚吟。
陆晚吟脸一热，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夜马车里他坦诚后悔的模样，还有他紧握不放的手……
“能怎么样？就那样。”她故作镇定地别开脸。
“骗人！”林楚楚一副“我早就看穿”的表情，“祁王殿下那眼神，都快黏在你身上了！我看啊，你那和离书，怕是悬喽！”
一句话，又精准地戳中了陆晚吟的心事。
是啊，和离书……似乎越来越遥远了。
……
接下来的几天，祁王府的气氛明显不同往日。
下人们对陆晚吟的敬畏之心更重，伺候得也更加尽心尽力。而萧夜珩，虽然依旧忙于公务，但回府用膳的次数明显增多，甚至偶尔会过问一下陆晚吟的起居，虽然语气依旧算不上多么温柔，但那细微的关注，却让府中众人都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王爷这是……真的开始在意王妃了？
最明显的变化是，萧夜珩不再限制陆晚吟出府。她的“济世堂”可以照常去，只是身边明里暗里多了不少护卫。美其名曰：保护懿安夫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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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吟知道，这既是保护，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她并未点破，依旧每日去济世堂坐诊，研究化解“碧落黄泉”之毒的方案。
这日，她从济世堂回来，刚进府门，就撞见了从外面回来的萧夜珩。
他似乎是刚从校场回来，一身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矫健的身姿，额间带着薄汗，发梢还有些湿漉，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和肃杀之气。
见到她，他脚步一顿。
“去哪了？”他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拂去鬓角不知何时沾上的一小片草屑。
他动作突然，指尖带着刚从校场回来的微凉和薄茧，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让陆晚吟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萧夜珩的手僵在半空，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跟在他身后的墨影默默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晚吟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过激了，抿了抿唇，低声道：“去了趟济世堂。”
萧夜珩收回手，负在身后，指节微微摩挲着，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瞬间柔软的触感。他看着她微垂的眼睫，压下心头那点不悦和失落，转移了话题：
“秋猎在即，府里正在准备行装。你可有缺什么？让管家去置办。”
“谢王爷，臣妾什么都不缺。”陆晚吟语气依旧疏离。
萧夜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大步朝书房走去。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一丝……郁气？
墨影赶紧跟上，心里暗暗叫苦。王爷这追妻之路，看来还漫长得很啊。
陆晚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指婚圣旨，宫宴风波，懿安封号，秋猎伴驾……一桩桩，一件件，如同无形的浪潮，推着她不断向前，离她最初想要的自由，越来越远。
而那个男人，似乎正用他的方式，一点点地蚕食着她的防线。
秋猎……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