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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舟的掌心还沾着彩色积木的木质纹路，安安正踮着小脚，把最后一块粉色积木摞在“城堡”顶端，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快看！安安的城堡保护爸爸妈妈！”
他刚弯腰揉了揉女儿软乎乎的头顶，手机就像被按下了紧急开关，在茶几上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动的“盛华集团-张启明”几个字，让他眼底的笑意瞬间凝住。
“顾总，出事了！”张启明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灼，冲破听筒的杂音，“启明资本刚才给我们发了段视频，说是你们‘星尘’系统在另一家合作方那里出现了严重宕机，导致生产线停摆了三个小时！他们还附了所谓的‘损失清单’，现在我们董事会吵成一团，有人提议暂停和你们的签约流程。”
顾沉舟的指尖猛地攥紧，积木棱角硌得掌心发疼。他太清楚这是什么手段——启明资本拿不到核心算法，就伪造负面证据，专挑签约前的关键节点发难，就是要搅黄这笔能让顾氏喘口气的订单。
“张总，视频我现在就要看。”他的声音稳得像淬了冰，只有自己知道喉结滚动时压下的焦躁，“另外，麻烦你稳住董事会，给我半小时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无法反驳的解释。”
挂了电话，他转身时，脸上已经重新堆起温和的笑。安安正歪着头看他，小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爸爸，谁呀？是不是坏人又捣乱了？”
“不是坏人，是工作上的小问题，爸爸很快就能解决。”他抱起安安，在她脸颊上亲了口，把她放在儿童餐椅里，“安安乖乖在这里吃小饼干，爸爸去打个电话，然后继续陪你搭更大的城堡，好不好？”
“好！”安安抓起一块动物饼干，用力点头，“爸爸加油！安安等你！”
顾沉舟快步走进书房，关上门的瞬间，温和的面具彻底卸下。他拨通技术总监周明的电话，语速快得像机关枪：“立刻查所有合作方的系统运行日志，有没有出现宕机情况？尤其是启明资本提到的‘生产线停摆’，核实清楚是哪家企业，是否真的和我们有关。”
“顾总，我已经在查了！”周明的声音带着键盘敲击的背景音，“目前所有合作方的系统都显示正常，没有任何宕机记录！启明资本肯定是伪造的视频，他们大概率是截取了某个系统维护时段的画面，后期合成的！”
“给你二十分钟，”顾沉舟的指节叩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第一，找出视频里的漏洞，比如时间戳异常、画面拼接痕迹；第二，联系所有合作方，让他们出具系统正常运行的书面证明；第三，把‘星尘’系统的实时运行数据做成动态报表，尤其是稳定性测试的连续记录——我要让张启明看到，我们的系统连毫秒级的波动都没有。”
“明白！保证完成！”
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窗外的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割出一道道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极了他此刻的处境——一边是妻女筑起的温暖巢穴，一边是资本围剿的刀光剑影。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苏晚发来的消息：“早餐做好了，是你爱吃的青菜瘦肉粥，还有安安要的溏心蛋，快带安安来吃。”
他揉了揉眉心，抬手看了眼腕表——早上七点半，距离他起床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和往常一样，他五点就醒了，先在书房处理了一小时紧急邮件，然后陪安安玩积木，再看着苏晚在厨房忙碌。这两个小时是他给自己规定的“家庭专属时间”，无论前一晚熬到几点，无论危机多迫在眉睫，他都绝不会让工作侵占分毫。
走出书房时，餐厅已经飘起粥香。苏晚正把溏心蛋剥壳，蛋白上还带着温热的水汽，她抬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刚才打电话的语气，听起来不像小问题。”
“真没事，就是合作方那边有点误会，很快就能说清。”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窝，“粥闻着真香，老婆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苏晚侧过头，指尖划过他眼底淡淡的青黑——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最近的“没事”说得越来越频繁，眼底的红血丝也越来越重。但她没有拆穿，只是把剥好的溏心蛋放进他碗里：“不管什么事，都要先吃早饭。我刚收到林薇的消息，远航资本的投决会提前了，下周一就给答复，她还说帮我们对接了另一家做产业投资的机构，要是远航那边有变数，我们还有备选。”
顾沉舟的心像被温水浸过，熨帖得发疼。他总想着自己扛下所有风雨，却忘了身边的人早已为他撑起了另一把伞。他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了个吻：“谢谢你，老婆。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安安举着小勺子，在粥碗里搅了搅：“爸爸，妈妈，快吃呀！粥要凉了！”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粥香混合着溏心蛋的嫩滑，把书房里的焦灼暂时隔绝在外。安安一边吃着粥，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早教中心的趣事，说老师教了新的儿歌，还说要唱给爸爸听，等爸爸打败“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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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舟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青菜，自己的粥却没喝几口。他的手机放在桌角，屏幕亮了又暗，是周明发来的消息，说已经找到了视频的拼接痕迹，合作方的证明也在陆续收集。
吃完早餐，他本该送安安去早教中心，再赶往盛华集团，但周明的消息让他临时改变了计划。“老婆，我今天上午要去盛华一趟，你帮我送安安去早教中心好不好？”他拿起西装外套，快速系着领带，“晚上我一定早点回来，给你和安安做你们爱吃的糖醋排骨。”
“好，路上小心。”苏晚拿起安安的小书包，帮她背上，“别太急着赶路，安全第一。我已经把远航资本需要的补充材料整理好了，发你邮箱了，你抽空看看。”
“嗯。”顾沉舟弯腰抱了抱安安，“爸爸去处理工作，晚上回来给你唱儿歌，好不好？”
“好！爸爸再见！”安安搂着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口，留下一圈湿漉漉的口水印。
顾沉舟转身的瞬间，脸上的温柔再次被冷峻取代。他快步走出家门，坐进车里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周明的电话：“材料都齐了吗？我现在往盛华赶，二十分钟后在他们公司楼下汇合。”
“齐了顾总！视频漏洞、运行日志、合作方证明，还有实时数据报表，都存在U盘里了！”周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振奋，“另外，我们查到启明资本发的‘损失清单’是伪造的，那家所谓的‘合作方’根本就没引进过‘星尘’系统，是他们找的托！”
“很好。”顾沉舟发动车子，油门踩下时，引擎的轰鸣打破了小区的宁静，“把这些证据整理成PPT，到时候我们直接给张启明和他们董事会看。”
车子在早高峰的车流里穿梭，顾沉舟的目光扫过窗外掠过的街景，脑子里却在快速梳理应对策略。盛华集团的董事会最看重风险控制，启明资本就是抓住了这一点，用“宕机”“损失”这些关键词制造恐慌。他要做的，就是用铁证击碎恐慌，让他们看到顾氏的技术实力和诚信。
途中，他收到了财务总监发来的消息：“顾总，临时解冻的账户已经顺利发放了员工工资，几家关键供应商的货款也支付了，他们都回复会按时供货，供应链稳住了。”
顾沉舟松了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好”字。员工稳定、供应链稳定，这是顾氏能撑下去的基础，也是他能和启明资本对抗的底气。
二十分钟后，顾沉舟准时抵达盛华集团楼下，周明已经在门口等候。两人快步走进电梯，直奔董事会会议室。电梯里，顾沉舟对着镜面快速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又用指腹按压了一下眉心，试图掩盖眼底的疲惫——他不能让盛华的人看到他的倦态，这会被解读为“顾氏已经撑不住了”。
推开会议室大门时，里面的气氛果然剑拔弩张。盛华集团的几位董事坐在会议桌旁，脸色都不太好看，赵凯竟然也在，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嘴角挂着挑衅的笑。
“顾总，你可算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董事敲了敲桌子，语气带着不满，“现在证据都摆在这了，你们的系统存在这么大的隐患，我们怎么敢放心合作？”
赵凯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王董说得对，顾总。做生意讲究的是稳妥，‘星尘’系统刚推出多久就出这么大的事，以后要是我们的生产线因为你们的系统停摆，损失可不是小数目。我看啊，盛华还是考虑和我们启明资本合作，我们旗下的系统可是经过了市场的充分验证，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顾沉舟没有理会赵凯的挑衅，径直走到会议桌主位旁，把U盘插进电脑：“各位董事，在你们下结论之前，我想请大家看一组证据。”
他点开PPT，首先播放的是启明资本发来的那段“宕机视频”，然后紧接着放出技术部找到的漏洞分析：“大家看这里，视频的时间戳显示是昨天下午三点，但我们调取了所有合作方的系统日志，昨天下午三点，所有系统都在正常运行，没有任何宕机记录。再看这里，画面的右下角有明显的拼接痕迹，这是后期合成的铁证。”
他又切换到下一页，展示了十几家合作方出具的书面证明和实时运行数据报表：“这是我们所有合作方的系统运行证明，每一份都盖了公章。这是‘星尘’系统近一个月的实时运行数据，稳定性达到99.99%，别说三小时宕机，就连一秒钟的波动都没有。”
最后，他点开那份所谓的“损失清单”，逐条反驳：“这份清单上提到的企业，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合作方，他们甚至没有引进过任何智能制造系统。启明资本所谓的‘损失’，纯属无稽之谈。”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董事们的脸色渐渐缓和。张启明看着屏幕上确凿的证据，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赵凯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没想到顾沉舟会这么快拿出反击证据，还如此滴水不漏。他站起身，还想狡辩：“这说不定是你们临时伪造的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