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穿越,闯王一统

第158章 京华新律话平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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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九年的冬月,北京城。

天空是那种被严寒淬炼过的、清冽而高远的湛蓝,仿佛一块巨大的、毫无杂质的蓝宝石,笼罩着这座刚刚易主不久的恢弘帝都。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下来,金辉铺满了紫禁城的琉璃瓦,洒遍了棋盘般整齐的街巷,照亮了结了薄冰的运河河面。光线虽带着冬日的冷淡,缺乏真正的暖意,却将万物照耀得格外清晰、硬朗,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仿佛被冻结了,在光柱中闪烁着细微的金芒。

寒意如同无形的潮水,渗透进砖石的每一个缝隙,但与前些年相比,这寒意似乎少了几分刺骨的绝望。城内外的百姓,脸上虽仍有风霜之色,却罕见了过去那种深入骨髓的愁苦与惊惶的瑟缩。李自成数年坚持的“免粮”之策,如同久旱后迟来的甘霖,虽未能立刻让干涸的大地变得肥沃,却实实在在地浸润了濒死的根系,让民生得以喘息。

市井之间,那种压抑的、死气沉沉的氛围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底层的、朴素的安稳感,如同初春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暗流,开始在街巷间弥漫。店铺的招牌在寒风中摇摆得似乎也更卖力了些,吆喝声里也多了几分底气。

建极殿内, 则是另一番景象。巨大的鎏金炭盆里,上好的银霜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焰稳定地跳跃着,驱散了从门窗缝隙渗入的凛冽寒气,将整个殿堂烘得暖意融融,甚至带着一丝檀香与暖炭混合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息。

龙椅之上,李自成身披明黄色的龙袍,袍服上的金线龙纹在殿内光线映照下,流转着暗沉的光泽。他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多年的军旅生涯和最近的帝王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复杂的印记。

他的脸庞依旧带着些来自黄土高原的风霜痕迹,皮肤粗糙,眉宇间镌刻着岁月与征战留下的沟壑,那是难以被锦绣华服完全掩盖的过往。然而,他的眼神已然不同,昔日的草莽锐气被一种愈发沉稳、深邃的目光所取代,开国之君的威仪正逐渐浸透他的骨血,使得殿下群臣不敢直视。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绯袍玉带,肃穆无声。只有偶尔响起的轻微咳嗽声,或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才打破了这片近乎凝滞的庄严。

户部尚书张同敞手持玉笏,稳步出班,躬身奏道:“陛下,永昌以来,陛下念天下初定,民生凋敝,特颁行‘免粮’、‘均田’之策,如春风化雨,天下黎庶莫不感戴皇恩浩荡。”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然,臣尝闻,国之大者,需有恒制,有经久之规。免税之政,虽能解一时倒悬之急,纾缓民困,终非长久安邦定国之策。无稳定财源,则军饷、官俸、河工、赈济,皆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臣与户政府同僚,殚精竭虑,参照前明万历时张阁老(张居正)所行‘一条鞭法’之精要,斟酌当下时宜,损益增删,拟定了新的赋税制度章程,恳请陛下圣裁。”

话语落下,殿内愈发安静下来,仿佛连炭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众臣皆知,此乃关乎国本、触及各方利益的大事。此前数年的宽松,是新生政权立足未稳时的权宜之计,但一个庞大的帝国机器要持续运转,终究需要稳定且可持续的财政收入来支撑。许多人的目光低垂着,心中却各自盘算着这新法会对自身、对背后的势力产生何种影响。

李自成微微颔首,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张爱卿为国筹谋,辛苦了。且将新税制之详细,一一道来。”他的目光扫过殿下众臣,带着审视的意味。

“臣遵旨。”张同敞展开手中精心撰写的奏章,声音提高了些许,确保殿内每个角落都能听清,“陛下,新税法之宗旨,在于‘均平赋役,苏解民困’,旨在建立一套公平、简明、可持续之税制。其一,首要之务,乃清丈天下田亩。无论官田、民田、勋贵田庄,亦或寺庙道观之产,皆需重新丈量,登记在册,绘制鱼鳞图册,确保田亩数目清晰,税基明确,使诡寄、投献等积弊无所遁形。”

他略微停顿,让第一条重磅信息在群臣心中沉淀,然后继续道:“其二,赋役合并,简化名目。将此前繁多复杂之田赋、徭役及各色加派,一并折为银两征收。百姓只需按册缴纳银钱,便可免去亲身服役之扰,亦可有效防止胥吏层层加码,从中盘剥。”

“其三,”张同敞的声音愈发清晰有力,“亦是此新法之关键。为体现陛下仁政,区别对待,将全国人户,按其实际田产多寡、丁口状况,划分为三等。”他环视群臣,目光在几位身着勋贵服饰的官员脸上稍作停留,然后朗声宣布,“大户,即田产丰裕、家资雄厚者,承平日久,积累颇丰,当为国多担些责任,其田赋税率,定为十五税一;中户,家资中等,温饱有余者,税率定为三十税一;小户,即贫寒之家,及陛下均田政策下新得田产之自耕农,乃固国之本,当极力抚恤,其税率定为五十税一。此外,遇水旱蝗灾等荒歉年份,各地可视灾情轻重,奏请减免赋税,尤需优先保障小户之税得以减免。”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低低的议论声。这税率,相较于明末那些令人窒息的“三饷”(辽饷、剿饷、练饷)加派,简直是天渊之别。尤其是对中户和小户,税负极轻。而那清晰的等级划分,意图更是明显——保护占据人口绝大多数的普通百姓和新兴的自耕农阶层,将国家财政的主要负担,更多地转向了那些拥有大量土地的富户和勋贵。一些出身寒微或理念相近的官员微微点头,面露赞许;而另一些则眉头微蹙,显然在权衡着自身家族的得失。

这时,内阁首辅李岩手持玉笏,出列补充。他气质儒雅,声音温和却自带一股说服力:“陛下,张尚书所言极是。此税法之核心要义,在于‘损有余以补不足’。孔子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大户多承祖荫,田连阡陌,于国难之际,多担税负,既是义务,亦属情理之中。而小户初得生机,宛若幼苗,轻徭薄赋,使其能安心耕作,繁衍人口,积蓄家业,如此则民富而国强,此乃真正之固本培元。再者,税制一旦明晰,等级分明,征收有据,便可最大程度抑制地方官吏巧立名目,滥加征收,此亦为吏治清明之一助。”

李自成沉吟着,粗大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他目光扫过殿下几位跟随他起于陕西的老兄弟,见牛金星、宋献策等人虽面色沉静,但并无出言反对之意,心中便知,这套税制方案在核心决策层内部已然达成了共识。他内心深处始终铭记着,当初能够席卷天下,靠的就是“均田免粮”这面大旗。如今虽然形势所迫,不能完全实现“免粮”,但这套明显向底层倾斜的税制,依然最大限度地兑现了当年的承诺,体现了新政权力图与旧明决裂的姿态。

“准奏。”李自成最终拍板,声音果断而充满力量,“便依张爱卿与户政府所议,新税制自永昌十年春耕后,择地先行试行,观其成效,再推及全国。着户政府会同都察院,选派干员,严格监督地方执行。朕有言在先,此乃安民之策,若有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或借清丈田亩、核定等级之机,勒索盘剥百姓者,”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无论涉及何人,一经查实,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应和,声音在暖融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同的心思和考量。

赋税这一关乎国计民生的头等大事议定,殿内的气氛尚未完全松弛,刑政府尚书黄道周又手持玉笏,神情严肃地出列奏道:“陛下,国不可一日无法,亦不可一日无善法。我朝肇基,百废待兴,律法一事,尤为紧要。目前各级衙门断案,多仍承袭明制,沿用《大明律》,然时移世易,前明旧律于今日之情势,难免有不合时宜之处,需有所增删厘定,以符我大顺之气象。”

他略微躬身,继续道:“臣等奉旨,已初步完善《大顺律》,其主体仍以《大明律》为蓝本,强调纲常伦理,维护社会秩序,对于贪腐、谋逆、不孝等十恶重罪,尤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此外,臣以为,明太祖高皇帝之《大诰》,亦当重新启用,刊印颁行天下,使官吏知所警戒,军民晓谕律法之严。”

《大诰》乃是明太祖朱元璋亲自编纂的刑典,以案例形式呈现,语言通俗,刑罚极为严酷,旨在用重典震慑官吏,教化百姓。李自成起兵之初,为争取民心,也曾借用过其名号。如今黄道周提议重新启用,既有追溯中原正统法统之意,也明确包含着以严刑峻法来整肃吏治、震慑人心的现实考量。

李自成对此深表赞同,他深知吏治腐败是前明覆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对此深恶痛绝。“黄阁老所言甚是。律法之要,贵在严明公正,更贵在雷厉风行地执行。朕起自民间,深知胥吏之奸猾,贪墨之害,尤胜刀兵,足以倾覆社稷。《大顺律》与《大诰》并重,务使天下皆知朕整肃吏治、革除积弊之决心。都察院、大理寺、刑政府,尔等身为执法之司,务须秉公持正,明察秋毫,不得有丝毫徇私枉法!”

两条关乎大顺王朝未来走向的重大制度就此确立,朝会的气氛在肃穆中更添了几分凝重。所有身处其间的人都明白,大顺王朝,这个脱胎于农民起义的新生政权,正在从“打天下”的创业阶段,艰难而坚定地转向“治天下”的守成阶段。这些制度的建立与完善,是王朝能否真正站稳脚跟,实现长治久安的基石。

散朝之后,戚睿涵随着人流走出建极殿。冬日的阳光迎面扑来,带着清冷的味道,与殿内暖融的气息形成鲜明对比,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他乘坐马车回到了被赐予的光禄大夫府。府邸门前石狮肃立,门楣高大,彰显着主人如今的身份。

他所居住的“涵今院”内,此时却是另一番温馨景象。炭盆同样烧得暖和,上好的红罗炭无声地散发着热量。董小倩、白诗悦、袁薇三人正围坐在一张紫檀木嵌螺钿的圆桌旁,桌上摊开着一些绘制着奇怪图形和符号的纸张,似在商议着什么。董小倩依旧是一身素雅的衣裙,眉宇间带着江南水乡的温婉,正执笔轻轻标注着什么;白诗悦则穿着更利落的现代风格改良袄裙,托着腮,眼神灵动;袁薇则是一身书卷气,正指着图纸低声分析。

见戚睿涵回来,官袍还未换下,眉宇间带着朝会后特有的那种混合着思虑与释然的复杂表情,白诗悦率先放下手中的东西,关切地问道:“睿涵,回来了?今日朝会时间不短,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看你这一脸郑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她用了现代的词汇,好在董小倩早已习惯她们偶尔冒出的怪话。

戚睿涵解下厚重的官袍披风,旁边的侍女自然地接过。他在桌旁空着的梨花木扶手椅上坐下,身体微微放松。董小倩没有说话,只是娴熟地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壶,为他斟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茶香袅袅,是熟悉的龙井。他接过茶杯,温热的瓷壁透过指尖传来暖意,他双手捧着,轻轻呵了口气,这才将今日朝会上关于新税制与完善律法的事情,择其要点,向她们娓娓道来。

袁薇听完,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十五税一,三十税一,五十税一……这税率阶梯设置得确实颇有讲究,体现了明显的政策倾斜。看来陛下和朝中诸位大臣,是真心想贯彻‘与民休息’的方针了。比起明末那几乎刮地三尺的‘三饷’加派,以及各种名目的摊派,如今这税率,对于普通百姓而言,确实堪称仁政,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董小倩也抬起眼眸,轻声道:“我在江南家中时,常听父兄与来访的士人谈及赋税之重,民不聊生,胥吏如虎。若当时朝廷能施行此等仁政,稍恤民力,或许……”她话语未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追忆与感慨,那场席卷天下的巨变,终究也改变了她们董家乃至无数人的命运。她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她的未尽之语——明朝的灭亡,沉重而失均的赋税,确实是重要的推手之一。

戚睿涵饮了口温热的茶汤,感受着那缕清香沁入心脾,叹道:“是啊,‘均田免粮’的口号是我们当初凝聚人心的旗帜,既然喊出来了,就要想办法兑现,至少部分兑现。完全免税不现实,国家机器需要运转,但这套等级税制,确实向天下人表明了大顺与朱明截然不同的态度。保护小户,限制大户,这是巩固政权根基最实际的做法。至于《大顺律》和《大诰》……乱世用重典,如今虽渐趋平稳,但吏治积弊非一日之寒,官场习气扭转不易,用《大诰》这等以严酷着称的武器加以震慑,也是必要之举,可谓对症下药。”

白诗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欣慰与调侃:“看来咱们这位李皇帝,是真想做个好皇帝了,至少眼下看来,这步子迈得还算稳妥,知道什么该继承,什么该改革,知道民心向背的关键在哪里。”

几人又围绕着新政策可能带来的影响议论了一番,包括对农业恢复的促进,对商业可能产生的间接影响,以及对地方豪强势力的制约等。戚睿涵凭借着自己超越时代的见识,在讨论中提出了一些鼓励工商、发展国内乃至海外贸易的初步构想,比如简化商税、设立官督商办的工坊、探索与南洋、西洋的贸易路线等。这些想法引得对经济颇为敏感的袁薇和出身商贾之家的董小倩频频发问,深入探讨其中的可行性与细节。白诗悦则在一旁含笑听着,偶尔补充几句从现代管理角度出发的建议,气氛热烈而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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