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穿越,闯王一统

第153章 登闻鼓声彻九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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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九年的初夏,北京城的日头渐渐显露出几分烈性。才过辰时,阳光就已将紫禁城的琉璃瓦烤得发烫,连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金水河的水位比往年这时节要低上几分,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预示着这可能是个少雨的酷夏。

紫禁城金銮殿内,虽还是清晨,却已散朝。大顺开国皇帝李自成端坐于龙椅之上,并未立即起身。他身着的明黄色龙袍,绣着精致的云龙纹样,但在殿内略显幽暗的光线下,那耀眼的金色也似乎沉淀了下来,与他眉宇间那一丝挥之不去的、来自黄土高坡的沉郁与审慎融为了一体。君临天下数载,帝座的辉煌并未完全洗去他骨子里的那份属于义军领袖的警觉。

偌大的殿宇显得格外空旷,唯有香炉中升起的袅袅青烟,在因空旷而更显深邃的寂静空气里,勾勒出舒缓而神秘的轨迹。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棂,投射在地面的金砖上,形成一道道光斑,灰尘在光柱中无声飞舞。李自成的指节,无意识地、轻轻地敲打着御座那硬木雕龙的扶手,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微响,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清晰可闻。

他的思绪,早已飘回了数月前陕西米脂的那场民变。那事端虽如荒野星火般被迅速扑灭,未成燎原之势,但领头者高峰、黄刚那两张因长期饥饿与深重冤屈而扭曲的面容,以及他们被拿下时那句“官逼民反,自古皆然”的嘶吼,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刻在他的心头,时不时就在这样的寂静时刻灼烫一下。尤其是那个叫黄刚的粗壮汉子,在被兵士押解下去前,竟挣扎着回头,脖颈上青筋暴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出:“陛下!您坐在金銮殿上,可知下面的官儿有多少是黑了心肠的?若能亲下去走走看看,比看一百份、一千份奏折都真!”

这话,在当时听来,大逆不道,足以治罪。但李自成当时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被拖走,那句话却像种子般,在他心底扎了根。振聋发聩,余音至今不绝。

“微服出巡……”李自成几乎是无声地自语,嘴唇微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这四个字的分量。上次,他与被他视为臂膀、来自未来的戚睿涵,以及李岩、刘菲含等人,化身寻常商贾,于永定河码头明察暗访,确实揪出了一串盘剥民工、侵蚀国库的蠹虫。那次经历证明,这确是了解真实民间疾苦、查察吏治贪腐的一剂良方,远比那些经过层层粉饰的奏章来得真切。

然而,喜悦是短暂的,忧虑是长久的。帝国疆域万里,北至大漠,南抵烟瘴,西绝流沙,东临沧海。他纵有分身之术,也难以踏遍每一寸土地,听尽每一个角落的冤屈。奏折可以批阅,官员可以召见,但民心的向背,基层的腐坏,往往隐藏在那些冠冕堂皇的汇报之下。

“陛下。”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打破了李自成的沉思。内阁首辅李岩去而复返,他手持一份奏章,步履从容地走入殿内。他身着绯色官袍,身形清瘦,目光睿智,见李自成独坐于龙椅之上,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思虑,便知皇帝的心结,多半还是绕不开“吏治”与“民心”这四个字。“这是刑部与都察院联名上奏,关于完善《大顺律》中‘告诉’条款的细则。臣觉得,或可一观。”

李自成收敛心神,微微颔首。身旁侍立的内侍立刻上前,恭敬地从李岩手中接过奏章,再弯腰呈递给皇帝。李自成展开黄绫封面的奏本,目光沉静地翻阅着。上面多是些程序性的补充规定,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项提议上,手指不由顿住。

“……仿前明旧制,于午门外设登闻鼓,悬钟于侧。凡军民人等,若有冤情重案,而地方官府审理不公或阻拦上告者,许其击鼓鸣钟,直诉于天听。敢有阻拦者,以蒙蔽圣听论处,严惩不贷。”

“登闻鼓……”李自成低声念出这三个字,指尖在这行字上轻轻划过,“前明虽有此制,洪武、永乐年间或还有几分效用,到了中后期,亦多流于形式,或被宦官、权贵把持,形同虚设。小民欲击此鼓,难于上青天。”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李岩,“我大顺新立,朕起于草莽,深知民间之苦。正当革除前朝弊政,刷新吏治。此鼓若设,便不能让它成为宫墙之外的摆设。要让这鼓声,真能上达天听,下震奸邪。要让天下百姓知道,朕,愿意听他们说话。”

李岩躬身,深以为然道:“陛下圣明。臣与刑部、都察院诸位同僚商议,亦以为前明之弊,关键在于‘阻拦’二字。往往冤情未至京师,告状者已死于途中,或困于地方衙门的推诿拖延。故此次,重点在于‘严惩阻拦’四字。需明发谕旨,以最严厉的措辞晓谕天下州县,并派专员于午门值守,一旦鼓响,无论昼夜,无论寒暑,必须即刻通传,陛下亦需……尽可能及时回应。如此,方能取信于民,使升斗小民之冤屈,终有一线希望可申,亦使地方官吏有所忌惮,不敢过于肆意妄为。”

“不是尽可能,是必须。”李自成斩钉截铁地纠正道,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准奏。此事就由你亲自督办。鼓,要大,要显眼;槌,要重,要结实。朕要这鼓声响起时,连这金銮殿的瓦片,都得跟着震动几分,让这满朝文武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告示,要贴遍各州府县衙,乃至交通要道的驿站、集市,用百姓能看懂的白话,让每一个种田的、做工的、行商的人都知道,他们还有一条路,可以通到朕的面前。告诉他们,朕,怕的不是民有冤情,怕的是民有冤而无处可诉!”

李岩感受到皇帝话语中的决心,神色一凛,深深一揖:“臣,遵旨。必竭尽全力,使此鼓不负陛下重望,不负万民期盼。”

皇帝的意志,很快便化作了行动。诏令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颁行天下。不过旬日,一面硕大无比、需两人合抱、蒙着厚实坚韧牛皮的红漆大鼓,被工部的能工巧匠精心制作完成,庄严地安置在午门之外,正对着宽阔的广场。鼓身朱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一团凝聚的火焰。鼓旁立起一座高大的石碑,以工整的楷书镌刻着击鼓鸣冤的律法条文,以及胆敢阻拦、拖延、敷衍者,无论官职大小,皆以重罪论处的严厉惩处规定。

消息如野火春风,迅速传遍了两京一十五省。在京城,在南京,在西安,在成都……各地的茶馆酒肆、田间地头,这面“通天鼓”成了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听说了吗?皇上在午门外立了面大鼓,有冤屈的可以直接去敲,能告到皇上那儿去呢!”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在济南府的茶馆里歇脚,压低声音对同桌的人说。

“真有这等事?怕不是做做样子吧?那些当官的,能让我们轻易敲响?”旁边一个老成些的匠人表示怀疑,摇了摇头,吹了吹粗瓷碗里漂浮的茶叶沫。

“这次不一样,告示上说了,谁敢拦,就砍谁的脑袋!听说还是李相爷亲自督办。”货郎争辩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但愿吧……若真能如此,那可是青天大老爷开了眼……”角落里,一个面容愁苦、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老农喃喃自语,那双原本习惯于逆来顺受、浑浊无光的眼睛里,似乎也因为这遥远的消息,开始闪烁起一丝微弱而期盼的光亮。

就在登闻鼓设立后约莫半月的一个清晨。旭日初升,橘红色的光芒刚刚染亮东方天际,给北京城连绵起伏的琉璃瓦顶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辉。宫门尚未开启,午门外广场一片空旷,只有身着鲜明甲胄、持戟而立的宫廷卫士,如同泥塑金刚般,沉默而肃穆地伫立在各自的岗位上。清晨的微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拂动着卫士头盔上的红缨。

突然,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带着长途跋涉疲惫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属于皇城脚下的庄严肃穆的宁静。一个身影,穿着哈密卫一带百姓常见的、洗得发白且布满尘土的粗布衣裳,踉踉跄跄,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奔到那面巨大的、象征着皇权与公正的登闻鼓前。

他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面色焦黑干裂,是长期经受西域风沙与烈日炙烤的痕迹,嘴唇因干渴而裂开数道血口子,眼中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丝,眼神里混合着极度的疲惫、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种豁出一切、孤注一掷的决绝。

值守的军官按律上前一步,手按在刀柄上,目光审视着这个不速之客,沉声问道:“来者何人?有何冤情,需击此鼓?”

那汉子闻言,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这句话触动了某根心弦,“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上。他双手高高举起过头,手中紧握着一份被汗水、尘土甚至可能是泪水浸染得褶皱不堪、边缘破损的状纸,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悲怆与坚决:“小民……小民乃哈密卫农户,王五。状告……状告镇守哈密卫的天嘉侯左良玉将军,及其麾下将领左梦庚、闫如雄等,纵兵害民,侵占田产,克扣朝廷抚恤,勒索商旅,杀良冒功……无恶不作。哈密百姓,苦不堪言,求陛下……求陛下为小民做主,为哈密百姓伸冤啊!”

话音未落,他不再犹豫,猛地抓起那放在鼓架旁的、沉重无比的硬木鼓槌。那鼓槌入手冰凉而沉甸,他双手紧握,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甚至带动了整个瘦削的身体,朝着那面巨大的、象征着最后希望的鼓面,猛地撞去。

“咚——”

一声沉闷而巨大、仿佛直接敲在人心上的响声,如同平地惊雷,骤然炸响在巍峨的皇城脚下。声波浑厚沉重,猛地扩散开去,撞击着朱红色的高大宫墙,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空,惊起了远处古槐树上栖息的一群麻雀,扑棱着翅膀仓皇飞远。

“咚、咚、咚”鼓声持续不断,一声接着一声,初始还有些凌乱,很快变得沉重而执拗,节奏分明。每一声,都仿佛承载着无数沉冤与血泪,承载着千里戈壁的风沙与苦难,穿透重重宫阙,越过一道道门禁,坚定不移地向着那帝国的权力核心传去。

几乎在鼓声传入大内,尚未停歇之际,李自成已在日常处理政务的养心殿偏殿更衣,准备开始一天的办公。闻声,他正在系玉带的手动作骤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凝重,有冷厉,也有一丝“果然来了”的了然。

“到底响了。”他沉声道,声音不高,却让身旁伺候的内侍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宣击鼓人,朕要亲审于此殿。”他改变了直接去正殿的计划,决定在这更便于问话的偏殿接见鸣冤者。

“遵旨。”内侍不敢怠慢,立刻小跑着出去传令。

不多时,形容憔悴、衣衫褴褛、身上还带着一股长途跋涉留下的风尘与汗酸气的王五,被两名侍卫小心翼翼地搀扶了进来——他几乎已经无法自己站稳。一进入这虽为偏殿,却依旧皇家气象威严、陈设精美的所在,王五更是浑身抖如筛糠,扑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光滑的金砖地面,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抬起头来。”李自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平静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你的冤情,再对朕说一遍。慢慢讲,讲清楚。”

王五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到龙椅上那模糊而威严的身影,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污垢,留下两道泥痕。他强抑着恐惧,开始断断续续地陈述。

他讲述了左良玉部下,尤其是其子左梦庚和心腹将领闫如雄,如何以清查“通俄奸细”为名,强行霸占了他家世代赖以生存、精心培育的十亩葡萄园;如何克扣朝廷为安抚战后百姓、鼓励垦荒而发放的种子、农具和本该到户的抚恤银两;如何向过往商队收取高额的、毫无道理的“保护费”,中饱私囊;甚至如何为了冒功,将一些不愿屈服的小部落牧民诬为马匪,屠村灭户……桩桩件件,他努力说得清晰,虽然因为激动和恐惧时而颠倒,但时间、地点、涉及的人物,甚至几个一同受害却敢怒不敢言的乡民名字,他都说了出来,与他手中那份污损的状纸内容相互印证。

“左良玉,”李自成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稳,但殿内的空气仿佛骤然降温,“他本人,可知情?可参与?”

王五浑身一颤,再次叩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懑:“陛下……左侯爷……他,他纵容部下,他自己……也收取好处。军中皆知,左侯爷说过……说过‘天高皇帝远,西域的事,京城管不着’……他还说,还说陛下……当年也是……”他不敢再说下去,只是砰砰地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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