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穿越,闯王一统

第8章 白幡垂落山海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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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说了五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万载冰窖中捞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为皇上……戴孝三日。”

这命令如同凛冽的寒风,迅速传遍了整个总兵府,继而席卷了整个山海关。原本还有些许生气、带着结拜仪式残留温度的总兵府,瞬间被一片肃杀的缟素淹没。白色的布幡从高高的屋檐垂下,在愈发强劲的春风中无力地飘荡、抽打,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所有红色的、鲜艳的灯笼、装饰被尽数撤去,换上了蒙着白布的素灯。上至吴三桂、吴襄,下至最低等的士卒、仆役,人人头缠白布,臂戴黑纱。一种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的悲恸与恐慌,如同沉重的阴云,笼罩了这座帝国最后的东北门户。

戚睿涵也分到了一条粗糙的白布,他默默地系在额头上。看着眼前迅速变色的世界,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不知从哪个营房开始的压抑哭声,他心中五味杂陈,翻江倒海。他为这个延续了二百七十多年的古老帝国的骤然崩塌感到一种历史宏观层面的悲哀;为崇祯这个并非庸主,却生不逢时、无力回天的皇帝个人的悲剧命运感到深深的唏嘘;但更多的,是一种身为后来者,亲眼见证、亲身立于这历史决定性转折点上的巨大不真实感和灵魂战栗。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大明王朝的中央权威实质上已经崩塌,一个更加混乱、更加血腥、人命更加如草芥的时代序幕,正伴着北京的陷落和崇祯的死讯,缓缓拉开。而他,戚睿涵,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大学生,阴差阳错地,不仅来到了这个时代,还与即将扮演关键角色的吴三桂结拜,站在了这时代浪潮的风口浪尖之上。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冷,裹紧了身上单薄的棉袍。

戴孝的命令执行得迅速而彻底。关宁军,这支大明帝国最后的精锐边军之一,此刻仿佛变成了一支巨大的、沉默的送葬队伍,所有人都沉浸在国丧的巨大悲痛与前途未卜的迷茫之中。关墙上巡逻的士兵,步伐也变得格外沉重。

次日,总兵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铁铸。门窗紧闭,挡住了外面的光线,也隔绝了部分风声,但却让厅内弥漫的压抑感更为浓重。几盏油灯跳动着昏黄的光焰,将人影拉长,扭曲地投在墙壁上,如同鬼魅。

吴三桂一身素服,坐在主位,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色阴影,显然一夜未眠,或者即便睡了,也被噩梦缠绕。吴襄坐在他左下首,闭着眼睛,仿佛还在平复悲恸,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杨铭,以及关宁军中的几位主要将领如副将吴国贵、高得捷、夏龙山等人皆在座,人人身着素服,面带悲戚、忧愤与难以掩饰的惶惑之色。戚睿涵作为吴三桂新结拜的义弟,也被允许列席旁听,他坐在靠近门口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感受着这历史性时刻的沉重压力。

“京城陷落,皇上殉社稷。”吴三桂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同破旧的风箱,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仿佛耗尽了力气,“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我等孤悬关外,消息闭塞。杨参军,目前可知,南方情势如何?可有明朝宗室或大臣举起旗号,以图恢复?”

杨铭起身,走到厅中悬挂的那幅略显粗糙的巨幅地图前,拱手答道:“回总兵,据多方探马拼死送回,以及一些商旅带来的零星消息,南方确已有所动作,但情势复杂,各自为政。”他拿起一根细木棍,指向地图上的长江流域,“其一,在留都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凤阳总督马士英、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等人,已拥立福王朱由崧监国,听说正在筹备登基大典,年号恐定为弘光。南京六部框架尚在,被视为正统所在。”

朱由崧,弘光帝。戚睿涵在心中默念,南明第一个,也是最为正统的政权。

杨铭的木棍移向东南:“其二,在福建,巡抚都御史张肯堂、礼部侍郎黄道周、南安伯郑芝龙等人,据传拥立了唐王朱聿键,以福州为行在,亦有登基之意。”

接着,木棍指向西南湖广一带:“其三,在湖广等地,暂由总督何腾蛟、巡抚章旷、以及广东巡抚丁魁楚等人主持大局,听闻他们打出了‘拥戴桂王’的旗号,但桂王朱由榔目前行踪尚不明晰,各方似乎仍在博弈。”

最后,他点了点浙江的位置:“其四,在浙江,总兵官方国安、以及原兵部尚书张国维等人,联合一些士绅和民间抗清武装,拥立鲁王朱以海监国于绍兴,临时打出旗号,与南京方面似有龃龉。”

杨铭汇报完毕,退回座位。厅内陷入一片更深的静默,只有油灯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南方的局面,比想象的更为复杂,多个政权并立,显然并非铁板一块,甚至可能互相倾轧。

吴三桂凝视着地图上那几个被点出的区域,久久不语,目光深沉难测。厅内众将也各自皱眉,消化着这纷乱的信息。

许久,吴三桂才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沙哑:“福王、唐王、桂王、鲁王……皆是神宗皇帝血脉,太祖子孙。史可法、郑芝龙、何腾蛟、张国维等,亦是我朝栋梁之臣,忠义之士。南方半壁江山,素来是财赋重地,人口稠密,若能摒弃前嫌,同心协力,未尝不能效仿晋室衣冠南渡,宋室划江而治之故事,延续我大明国祚。”他话虽如此,但语气中并无多少振奋与希望之意,反而透着一股深沉的无奈与忧虑,“只是……如今我关宁军孤悬山海关外,北有建虏多尔衮十几万八旗劲旅磨刀霍霍,觊觎中原;西有李自成百万大军陈兵京畿,其势正盛。通往南方的陆路、海路,皆被闯逆大军阻断。消息难以畅通,粮饷早已断绝多时,我等……已成无根之萍,进退失据的孤军。”

他这番话,冷静而残酷地道出了关宁军眼下最核心的困境。他们拥有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战斗力之一,却身处四战之地,后方已失,补给全无,前途茫茫,不知路在何方。是战?是降?还是另寻他路?每一个选择,都关乎着这数万将士、数十万军眷的身家性命,乃至整个天下未来数十年的格局。

众将闻言,脸上忧色更重,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副将吴国贵性子最急,忍不住抱拳开口道:“总兵,难道我们真要坐困于此,引颈就戮?不如……不如整顿兵马,杀回京师,与那闯贼决一死战,为皇上报仇雪恨。纵是马革裹尸,也比在这里憋屈死强!”他双目赤红,满是愤慨。

但高得捷却持不同意见,他相对沉稳,摇头道:“国贵兄,报仇雪恨,乃是我等为人臣子之本分,亦是三军将士之心声。然则闯逆势大,刚破京师,气势如虹,挟百万之众。我军虽称精锐,但兵力不过数万,粮草不济,铠仗虽有,但久战必疲。若贸然西进,以疲敝之师击骄盛之寇,恐非但报仇不成,反遭覆灭之祸,枉送数万弟兄性命。届时,山海关这天下第一关门户洞开,岂不正中了关外建虏的下怀?我等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夏龙山也附和道:“高将军所言有理。况且,南方既有朝廷(指南明),我等是否应设法与之取得联系,奉南方正朔,听从号令?或许南方会筹措粮饷,支援我等。”

立刻有人反驳:“谈何容易?闯贼横亘其间,如何联络?就算联络上,远水难解近渴。等南方的粮饷到来,我等早已饿死在这孤城之中了!”

“那难道要投降李自成不成?那厮可是逼死皇上的逆贼!”吴国贵怒目圆睁。

“投降建虏更是万万不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将领们争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意见纷纭,莫衷一是。是效忠已然崩塌的北京朝廷,还是承认南方的某个监国政权?是联合可能的新主(李自成),还是倚仗一直以来的敌人(满清)?抑或是自立门户?这些沉重的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戚睿涵静静地听着,心脏也在随着争论而剧烈跳动。他知道,历史上吴三桂最终选择了“借虏平寇”,引清兵入关,联合击败了李自成,但也导致了神州陆沉,异族入主中原近三百年。而现在,他自己身陷此局,又与吴三桂结拜,听着这决定历史走向的争论在眼前真实上演,他是否能做些什么?是否能凭借对历史走向的“先知”,去尝试改变那既定的、充满屈辱的轨迹?他心中念头飞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是劝阻吴三桂投降大顺?还是建议他联合南明?或者……但他只是一个“海外归客”,人微言轻,在这种关乎数万人生死、国家气运的重大决策面前,他的话语能有多少分量?他该如何开口?又能说些什么?贸然发言,会不会引来怀疑甚至杀身之祸?

就在议事厅内争论不休,气氛愈发沉闷、焦灼之际,厅外再次传来一阵比昨日更加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甲叶猛烈撞击的刺耳声响。一名哨探校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闯入厅内,也顾不得满堂将官,直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极度的紧张和一种怪异的颤抖:

“报——,总兵大人,关外来了数骑,打着……打着大顺的旗号,为首者自称是大顺皇帝麾下制将军高一功,携带有大顺永昌天子的诏书,请求入关觐见总兵!”

“高一功?”吴国贵猛地站起,失声叫道,脸上满是惊疑与难以置信,“李自成的心腹大将,他此时来我山海关作甚?难道是来下战书?还是……”

厅内所有的争论瞬间停止,如同被利刃切断。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吴三桂那原本疲惫深邃、此刻骤然锐利起来的眼神,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名气喘吁吁的哨探校尉,继而转向厅外紧闭的大门,仿佛要穿透厚重的门板和高大的关墙,看清那队在这微妙时刻前来、身份敏感的不速之客的真正来意。

吴三桂的眉头再次紧紧锁起,手指无意识地在座椅扶手上快速敲击着,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李自成的人,在他刚刚为崇祯皇帝戴孝,全军沉浸在国丧悲痛,自身正处于进退维谷、生死抉择的关头,来到了山海关。这是挑衅?是劝降?是招抚?还是……别的什么图谋?

他沉吟片刻,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捕捉着他们脸上的震惊、愤怒、疑惑、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他的目光最后在戚睿涵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似乎想从这个突然出现的“异数”、新结拜的义弟身上看出些什么暗示或启示,但戚睿涵也只能回报以与他人类似的茫然和一丝隐藏的、对历史关键节点到来的紧张。吴三桂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恢复了作为三军主帅的冷峻与决断:

“传令,点齐仪仗,打开瓮城侧门。杨铭,国贵,得捷,随我出府,至校场接见这位大顺的制将军。”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倒要看看,这高一功此来,究竟意欲何为,带来了怎样的‘天语纶音’。”

说完,他率先站起身,素服之下,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每一步踏出,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众人纷纷起身,整理衣甲,神色肃穆地跟上,厅内气氛陡然变得无比紧张、微妙,仿佛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戚睿涵也随着人流走出阴暗的议事厅,重新踏入室外略显苍白的阳光之下。他看着吴三桂在一众将领簇拥下走向校场的背影,那背影在漫天飘荡的白色幡布映衬下,显得格外孤寂而又坚定。他又望向关城之外那未知的方向,心中波澜壮阔,汹涌澎湃。高一功的到来,无疑是在本就暗流汹涌、危机四伏的池水中,投下了一颗决定性的巨石,必将激起滔天巨浪。历史的车轮,正以一种他能亲眼目睹、亲身感受、甚至可能被裹挟其中的方式,轰然转向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岔路口。而他,戚睿涵,一个穿越时空的意外来客,即将亲眼见证,乃至可能参与这决定未来三百年中国命运的关键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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