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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落时，青禾宗的屋顶覆了层薄白，像撒了把碎银。我披着狐裘坐在窗边，看小翠和雪貂在廊下堆雪狮。雪貂化出半人形，穿着小弹给它改的迷你道袍，爪子正往雪狮头上按松果，尾巴摇得欢实，却总不小心把雪狮的耳朵碰塌，惹得小翠直笑。
“姑娘，您看这小家伙，越来越淘气了。”小翠回头喊我，鼻尖冻得通红。
我笑着摆手：“让它闹去，难得下雪。”目光转到庭中，青禾正教小弹和阿石练“踏雪无痕”。这招讲究脚下轻盈，阿石总掌握不好力道，踩在雪地上“咯吱”响，雪沫子溅了小弹一裙角。
“你故意的！”小弹扭头瞪他，却没真生气，眼底藏着笑。
阿石挠着头嘿嘿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你扫扫？”说着就伸手去拍她裙角的雪，指尖刚碰到布料，两人都僵了下，又触电似的分开，耳尖比檐角的冰棱还红。
青禾看得无奈，却也没说什么，只转身朝我走来，手里捧着个铜炉，炭火正旺。“师父，这是从女娲宫带回来的暖炉，您抱着暖暖手。”她把铜炉塞进我怀里，“方才林欢姐姐说，西侧山谷的聚灵阵有点异动，灵脉的气息比往常浓了些，要不要去看看？”
我点头起身，狐裘扫过椅面，带起几片飘落的雪花。“走吧，顺便看看那密道入口的结界。”
山谷里的雪比宗内厚些，脚印踩下去能没到脚踝。林娟正蹲在聚灵阵旁，指尖拂过阵眼的晶石，见我们来便起身：“师姐您看，晶石的光芒比昨日亮了三成，灵脉像是在自行运转。”
阵眼周围的积雪都化了，露出湿润的泥土，几株耐寒的灵草竟冒出了新芽，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我俯身摸了摸泥土，触手温煦，确实比别处暖些。“许是往生池的灵力顺着密道渗过来了，顺其自然就好。”
林欢站在密道入口，结界的光膜上凝着层薄冰：“结界很稳，只是里面的灵力波动比上次强了点，我加了道‘镇灵符’，应该不会有事。”
正说着，雪貂忽然从阿石怀里跳下来，化作白影窜向密道入口，对着结界“吱吱”叫，爪子还往石壁上扒。阿石追过去想抱它，却被石壁上突然亮起的符文惊得后退半步——那符文与女娲宫往生池的护灵纹竟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古朴些。
“这是……”青禾盯着符文，眼中闪过诧异，“有点像师父您剑谱里夹着的那张古图。”
我心头一动，想起那幅不知传了多少代的残图，上面的符文确实与眼前的相似。难道青禾宗的灵脉，竟与女娲宫的往生池同出一源？
“回去把图取来。”我对青禾道。
回到宗里，我从剑谱夹层取出那张泛黄的残图，展开在案上。图上的符文与密道石壁上的果然能对上，只是残图的角落还画着个小小的阵法，像是某种钥匙。
“这阵法……”林娟凑近细看，“有点像‘启灵阵’，但又多了三道辅纹。”
雪貂蹲在案边，忽然用爪子指向残图的中心，那里刻着个模糊的“禾”字。我指尖抚过那个字，忽然想起师父曾说，青禾宗的名字不是凭空取的，是初代祖师以自身灵力滋养出第一株灵禾而得名。
“或许，这灵脉本就该属于青禾宗。”我轻声道，“往生池是女娲宫的根基，而这里，或许是它的源头之一。”
接下来的几日，我们都在研究残图与符文。小弹和阿石也凑过来帮忙，阿石虽看不懂符文，却能记住图上的线条，歪歪扭扭画了张摹本，竟比我们描的还像。小弹则发现残图的纸角有淡淡的药香，与西侧山谷的灵草气息一致。
“说不定钥匙就在山谷里。”小弹捧着摹本，眼睛亮晶晶的。
我们再次去山谷时，雪貂径直跑到一株灵草旁，用爪子扒开草根下的泥土，露出块巴掌大的青石，石上的纹路与残图的阵法分毫不差。
“找到了！”阿石兴奋地喊。
林欢小心地取出青石，将它按在密道石壁的符文中心。刹那间，符文亮起耀眼的光，结界如水波般散开，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通道里飘来淡淡的清香味，与往生池的气息一模一样。
“真的通了……”青禾望着通道，眼中满是惊叹。
我望着那片光芒，忽然明白师父当年为何让我来青禾宗。或许她早就知道，这里藏着女娲宫与世间烟火的联系，藏着比清规更重要的传承——不是冰冷的典籍，而是一代又一代人守着的根。
雪貂率先窜进通道，又跑回来，对着我们摇尾巴，像是在邀我们进去看看。阿石拉着小弹的手，眼睛里满是好奇；青禾望着我，等着我的决定。
我抬头看向青禾宗的方向，屋顶的雪正在融化，滴落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廊下的雪狮虽然塌了耳朵，却依旧憨态可掬。
“走吧。”我笑着迈步，“去看看我们的根。”
青禾和孩子们跟在我身后，林欢林娟护在两侧，雪貂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引路。通道里并不暗，岩壁上的符文散发着柔和的光，照得前路一片明亮。
或许前路还有更多秘密等着我们，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青禾宗的烟火气，无论是什么，我们都能一起守下去。就像这灵脉，从远古流淌至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