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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哑者宣言
墨的指尖还残留着篡命梭的余温，那柄从苏离业火中诞生的神魔兵器正在她掌心震颤。三百丈深的地底洞穴里，蓝色血雨渗透形成的钟乳石在她头顶倒悬如剑，每一滴坠落的血珠都在她漆黑的瞳孔里折射出破碎的光。
"三个凤凰命格......"陆沉的声音从石柱后方传来，他残缺的左臂垂在身侧，数据化的右肩断面闪烁着不稳定的彩光，"苏离正在用它们烧毁整个数据库。"
墨没有回头。她的喉咙深处涌动着某种粘稠的声响，像是十几个被吞噬的命格正在声带里厮杀。篡命梭突然刺入她的胸膛，没有鲜血喷溅——只有无数灰蓝色的命格碎片从伤口喷涌而出，像一群被惊飞的萤火虫。
"你他妈疯了？"陆沉撞开摇摇欲坠的石柱，数据化的右手抓向那柄贯穿少女身体的兵器。他的指尖在触碰到篡命梭的瞬间，整条手臂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命格符文。
墨张开了嘴。
第一声尖啸撕裂地底时，三百丈上方的无相城同时震颤。那些灰蓝色的命格碎片在她唇齿间重组，化作肉眼可见的声波涟漪。陆沉被冲击波掀翻在地，他看见自己数据化的右臂正在声波中解体——不是崩溃，而是某种更精妙的拆解，就像命书曾经演示过的代码反编译。
"无......命......"
墨的声音里叠着十七种声线，有垂死的清道夫，有被吞噬的畸变体，甚至还有一缕命书残留的电子杂音。声波扫过的钟乳石纷纷汽化，蓝色血雨在半空凝成悬浮的矩阵。陆沉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攻击——那些声波正在改写方圆十里内的命格规则。
玄机子的身影出现在洞穴尽头。这个上古存活者的道袍上还沾着苏离的凤凰真火，但他此刻完全静止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新人类预言》第七章......"
墨向前迈步。篡命梭在她胸口嗡嗡作响，将喷涌的命格碎片炼化成更复杂的声波结构。第二声宣言响起时，无相城地表那些共生状态的命格突然开始分离，像被无形之手扯断的锁链。
"宣......言......"
陆沉的数据化右臂突然恢复实体。他低头看着掌心浮现的灰色命格——这是他出生时就被天道打上的"灾星"标记，此刻正在声波中扭曲变形。三百丈上方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鸣，苏离的凤凰真火突然偏离轨道，将半座无相城照得如同白昼。
玄机子的拂尘炸成无数银丝。那些能切割空间的银丝在声波中纷纷坠落，像被剪断的提线木偶操控线。"命格无效化领域......"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这就是初代神魔畏惧的......"
墨的第三声宣言化作实质化的冲击波。洞穴顶部开始崩塌，大块大块的钟乳石砸落在她周围，却在触及声波范围的瞬间化为齑粉。陆沉看见她黑发间浮现出细小的命格符文——不是九寰界已知的任何一种，更像是某种原始代码正在重组。
"墨！"陆沉在崩塌的洞穴中大喊，"你能控制这个范围吗？"
少女转过头。她的眼球已经完全变成数据流的颜色，篡命梭正在她胸口形成命格漩涡。陆沉突然明白她在做什么——那些被吞噬的污染命格，正在通过神魔兵器转化成某种规则武器。
玄机子的道冠碎裂。他脸上浮现出古老的刺青，那是比九寰界更久远的文字："......新人类诞生时，旧有的命格枷锁将......"
第四声宣言比前三次加起来更剧烈。无相城地表的建筑群如同积木般倒塌，苏离的凤凰真火被声波推上云霄，在夜空中烧出一个巨大的命格符文。陆沉感到自己灵魂深处的某个枷锁突然松动——不是被破坏，而是被某种更高阶的存在暂时覆盖。
墨向前倾倒的瞬间，篡命梭从她胸口自动抽出。那柄神魔兵器悬浮在半空，表面流动着新生的命格代码。陆沉接住坠落的少女，发现她的声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不是修复，而是进化。
玄机子站在崩塌的洞穴另一端，上古刺青已经覆盖了他半张脸。他的目光锁定在墨新生的声带上，声音里混杂着震惊与狂喜："......第一声完整的话语，将是新纪元的坐标......"
无相城的地表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那些暂时摆脱命格枷锁的修士们，正惊恐地看着自己突然"失效"的天赋神通。苏离的凤凰真火在天际盘旋，却再也无法锁定下方的目标。
陆沉抱起昏迷的墨，数据化的右臂突然恢复完整操控。他看向悬浮的篡命梭，兵器表面的代码正在形成某种地图——不是空间意义上的，而是命格体系的拓扑结构。
"找到漏洞了......"他喃喃自语，却听见怀中少女的喉咙里传来清晰的音节。不是宣言的余韵，而是一个崭新的、纯粹属于墨自己的音调。
玄机子的身影在崩塌的洞穴中逐渐虚化，但他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噪音："大劫重置提前至子时——天道不会允许第二个宣言者存活。"
蓝色血雨突然变成金色。陆沉抬头看见洞穴顶部露出的夜空——苏离的凤凰真火正在云层上烧出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