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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拉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从里面抽出几张英镑纸币，递了过去。这是她特意让彭德尔顿律师准备的。她总觉得这些东西，迟早会派上用场。
德拉科看着她手里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片，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讨厌这种感觉。这种在麻瓜世界里不得不依赖她的感觉。
男人接过钱，慢吞吞地数了一遍，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扔在柜台上。
"302。上楼左转。别把我的地毯弄得太湿。"
德拉科拿起钥匙，没有再跟那个麻瓜多说一句话，拉着莉拉就往楼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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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走廊里的地毯，是那种肮脏的暗红色，上面布满了各种可疑的污渍。
德拉科强忍着恶心，用钥匙打开了302房间的门。
房间很小，小得可怜。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就几乎占满了所有的空间。窗户外面，雨还在下，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流动的颜色。
莉拉一走进房间，就甩开了他的手。
"好了，马尔福。"她说，"你找到地方避雨了。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德拉科没有理她。他关上门，咔嗒一声落了锁，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莉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房间太小了，她很快就退到了墙边，后背抵着冰冷的、潮湿的墙壁。
"你以为这很好玩，是吗？"他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墙上，将她完全困在了自己的身体和墙壁之间。
他低下头，那双结了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他身上的寒气将她完全笼罩。
"在麻瓜的街道上乱跑，把自己弄得像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巨怪，然后等着我像个傻瓜一样跟在你后面，求你回家？"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看到我这副狼狈样子，你心里就特别痛快？"
"我没有。"莉拉仰起头，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
"你没有？"他冷笑了一声，靠得更近了。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他带着雨水气息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在干什么？你差点就被那些铁盒子给撞死了！你知道吗？！"
"我不会。"莉拉说，"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德拉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在德姆斯特朗的时候，就是用你那该死的'分寸'，差点把一个人给弄死吗？你在魁地奇决赛的时候，也是用你的'分寸'，把自己弄得差点死在球场吗？"
"现在，你还要用你的'分寸'，来让自己得一场该死的重感冒吗？！"
莉拉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她突然觉得，心里那股一直堵着的东西开始融化了。
"德拉科……"
"现在，立刻，"他打断她，"去洗个热水澡。把这身湿衣服换下来。"
"我没有衣服换。"莉拉说。她不是在赌气，这是事实。
"那就别穿，"他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总比披着这身湿透的破布，然后等着发高烧要好。"
"你上次在庄园发烧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快吓疯了，你忘了吗？"他突然提高了音量，"你现在还想再来一次吗？你是不是觉得，看着别人为你担心，为你团团转是件很有趣的事？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这么自私？"
"我……"
他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每一次任性，会给关心你的人，带来多大的痛苦。"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她的心。
莉拉低下头，看着自己湿透的鞋尖，突然觉得很累。
"我说了，我没有衣服换。"她重复道。
德拉科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有好几次，莉拉觉得他都快要扑上来，掐住她的脖子。
但最终，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放我下来！"莉拉惊呼。
德拉科没有理她，径直抱着她走进了那个狭小的、同样散发着霉味的盥洗室。他把她放下来，让她靠着墙站着，然后伸出手，打开了浴缸的热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我现在要求你，莉拉·莱斯特兰奇，"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脱掉衣服，坐进去。否则我就亲自动手。"
莉拉看着他那副认真的、不容置疑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出去。"她说。
德拉科没有动。
"我让你出去！"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过身，走出了盥洗室，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莉拉靠在门上，听着外面德拉科烦躁地来回踱步，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脱掉湿透的衣服，跨进了那个旧浴缸里。
温热的水包裹住她的身体，让她因为寒冷而一直紧绷的肌肉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她把头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敲门声，然后好像是德拉科在跟什么人说话。声音很低，听不清楚。过了一会儿，一切又归于平静。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盥洗室的门被敲响了。
"开门。"是德拉科的声音。
莉拉把自己往水里缩了缩。"干什么？"
"我给你弄来了换洗的衣服。"
莉拉愣了一下。他从哪儿弄来的衣服？
她站起来披上浴巾，犹豫着打开了一条门缝。德拉科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叠新的、带着标签的麻瓜衣服。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
"你……"
"穿上。"他把衣服塞进她怀里，语气依旧很冲，"别让我再说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