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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柜……莉拉说，要绝对的安全，绝对的封闭……
那如果……如果保险柜里，放的不是所有的秘密呢？
如果，只放一个呢？
只放一个……最重要的。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个由黑曜石构成的房间。而是在脑海中构建一个新的地方。
那是在希腊，圣托里尼的海边别墅。午后的阳光，白色的墙壁，蓝色的屋顶。还有……她。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黑色的长发被海风吹得微微扬起。她回头对他笑，褐色的眼睛里，映着整片爱琴海的粼粼波光。
那是他记忆里最干净，最温暖的画面。
他把这个画面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一个小小的、由珍珠贝母制成的盒子里。然后他把这个盒子，藏在了自己心脏最深处的位置。
这是我的。谁也别想碰。
"站起来，德拉科。"斯内普的声音再次响起。"最后一次。"
德拉科睁开眼睛，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站了起来。
"准备好了吗？"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斯内普，点了点头。
"摄神取念！"
这一次，德拉科没有再试图构建那面不堪一击的墙。他完全放弃了抵抗。
他任由斯内普的咒语长驱直入，任由他翻看着那些屈辱的、痛苦的记忆。天文塔的甜蜜，波特的挑衅，迷宫的背叛，墓地的酷刑……
你看吧。都拿去看吧。这些都无所谓。
斯内普的入侵变得更加深入，他显然察觉到了什么。他像一条饥饿的蛇，在德拉科混乱的记忆中四处搜寻，试图找到那个被隐藏起来的角落。
德拉科感觉到了那种压力。他感觉斯内普的意识，正在不断地靠近他心脏里的那个珍珠贝母盒子。
不。
你休想。
他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将所有的痛苦、愤怒、羞辱，都变成了燃料。他用这些黑暗的情绪和记忆，在那个小小的盒子外面，构筑起了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的屏障。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要被撕裂了，但他的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终于，斯内普撤了回去。
德拉科摇晃了一下，用手撑住墙壁才没有再次倒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点意思。"斯内普的声音里，第一次没有了轻蔑，反而带着好奇。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的无可救药。"
他收起了魔杖。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晚上同一时间，我们继续。"斯内普说完，就转身走向了他自己的房间，留下德拉科一个人。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那个壁橱一样的房间的。
他倒在床上，连脱掉衣服的力气都没有，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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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晚上，德拉科和斯内普依旧坐在那张小圆桌前，他沉默地、用他所能达到的最优雅的姿态，切下一小块土豆放进嘴里。
土豆没有任何味道，口感粗糙，难以下咽。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吞了下去。
他会习惯的。他必须习惯。从他踏进这个地方开始，过去的那个德拉科·马尔福就已经死了。
“很好。”当他们吃完盘子里的东西时，斯内普放下了刀叉。他站起身，德拉科也随之站了起来，这已经成了一周以来的惯例。
斯内普没有说话，只是用魔杖随意一挥，客厅中央再次变回了他们早已熟悉的、冰冷的训练场。
“我们继续。”斯内普的声音响起。
在数次试探之后，斯内普的力量再次被弹了出去。
德拉科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他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有点进步。"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依然那么冷酷，但德拉科似乎从里面听到了一些赞许，也许只是他的错觉。
"你用了一个锚点。"斯内普说，"一个强大的情绪锚点。愤怒，或者……爱。这是一种有效的、但也很危险的方法。因为一旦你的锚点被摧毁，你的整个精神防线，都会瞬间崩溃。"
他走到德拉科面前，用魔杖尖抬起了他的下巴。
"你的锚点，还是莱斯特兰奇小姐，对不对？"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瞪着斯内普。
"我说的没错。"斯内普收回魔杖，"你把她当成了你最后的防线。这很聪明，但也很愚蠢。"
"因为，德拉科，"斯内普俯下身，声音低得像耳语，"你最深的恐惧，和你最深的爱，是同一件东西。"
德拉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说得对。他全都说对了。
"所以，我们今晚的训练，要换一种方式。"斯内普直起身，声音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如同我之前所说的，”斯内普的声音像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析着，“你的思想，必须是一个舞台，一个迷宫。”
“你要学会，主动地向入侵者展示一些东西。一些他们想看的、也符合他们对你认知的东西。你要让他们以为自己看到了真相。”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让这个创造出来的记忆绝对真实。真实到，连你自己都深信不疑。只有这样，你才能骗过那些……最高明的巫师。”
"现在，我要你，在你自己的脑子里，创造一个你最恐惧的场景。接受它，直面它，然后……在里面活下去。"
"不……"德拉科下意识地拒绝。
"摄神取念！"
斯内普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机会，黑暗瞬间将他吞噬。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天文塔的边缘。冰冷的夜风吹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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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莉拉，就站在他对面。
她穿着那件在圣诞舞会上穿过的墨绿色礼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你要走了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干涩而沙哑。
"是的。"她说。
"去哪里？"
"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和谁一起？"他的心揪成了一团。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她说出了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波特。"
不。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假的。
我知道这是假的。他拼命地在心里对自己说。莉拉不会这么做。她爱我。她亲口说的。
但那种被背叛的、心如刀割的痛楚，却是那么的真实。
"为什么？"他听到自己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问。
"因为他比你勇敢，德拉科。"幻象中的莉拉说，"他不会因为害怕就躲起来。他会战斗。而你只会让我失望。"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别走！"他冲过去，想抓住她的手。
但他的手，却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她只是一个……虚影。
"再见了，德拉科。"她的身影渐渐变淡，消失在了夜色里。
德拉科从幻象中猛地惊醒，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斯内普家那肮脏的地板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的心跳得快要爆炸。
"今天就到这里。"斯内普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明天晚上，同样的时间。我希望到时候，你至少能学会，别像个被翻开了肚皮的巨怪一样，把所有软弱都暴露出来。"
德拉科听到斯内普转身离开的脚步声。他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的脸。不是那个冷酷的、用道理来指责他的莉拉。
而是那个在天文塔上，眼里含着泪光，紧紧抓住他的手的莉拉。
我……能做到吗？他问自己。我真的能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