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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士卒望着他们消失在雾霭中的背影,神色各异。
不料刚过午时,关下就传来一阵急促杂沓的马蹄声,和喧哗叫骂声。
守关兵士纷纷探头望去,只见叶参将一行人,去时衣袍光鲜,归来却狼狈不堪。
叶长盛走在最前头,那身簇新的青绸外袍,被撕得七零八落,沾满泥点,袖口裂开一道长口子,露出里面的线头。
脸上更是精彩:左边眼眶乌青肿起,像发霉的馒头,把眼睛挤成一条缝;
右边嘴角裂开一道血口子,凝着暗红血痂,颊上还留着几道清晰的巴掌印。
头发散乱如草,那顶平日常戴的、缀着翠玉的锦缎瓜皮帽,也不知丢在哪里。
他一手捂着肿起的腮帮,污言秽语不绝于口。
只是门牙似乎松动了,说话漏风,含混不清,更添几分滑稽。
那几个亲兵也好不到哪去,个个鼻青脸肿,连腰刀都不见了,空着刀鞘,走路一瘸一拐,互相搀扶着,才勉强跟上。
关上兵士见状,有的背过身去,肩膀耸动,暗自窃笑;
有的面露惊疑,交头接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叶长盛一口气奔上关楼,喘息未定,胸脯剧烈起伏,就扯着嗓子怒吼起来,声音因愤怒和疼痛,而稍显尖利走调:
“反了!反了天了!南雄州哪来的泼皮,敢打老子!弟兄们,抄家伙,都跟老子走!”
他此刻羞愤交加,怒火攻心,也顾不得体统,当即点齐麾下那几十个死忠心腹。
又鼓动那些平日钻营巴结、或是凶悍贪婪之辈,许以入城后,任凭抢掠发财,扬言要踏平那家赌场。
竟不多时,凑了百多号人。
叶长盛环视这群乱哄哄、手持刀枪、面露凶光或贪婪之色的部下,仿佛找回了一些底气。
他留下梅鼎及一批他素来看不上眼、或认为不甚可靠的兵士守关,自己带着这百余人,如同决堤的浊流,乱哄哄地涌下关去。
脚步杂沓,刀枪碰撞,叫嚣之声在山谷间回荡,直奔南雄州,准备报仇雪恨。
留守的士卒从他们的言语中,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原来叶长盛在州城最大的赌场“得意楼”,与人争执起来。
对方是十来个外路客商,操着难懂的口音,个个精壮彪悍,脾气暴躁。
与叶长盛一言不合,便动了手。
叶长盛身边只三五个亲兵,双拳难敌四手,不仅挨了顿狠揍,连随身武器,都被夺了去。
那些人还撂下狠话,说若非看在他们是官兵的份上,怕闹出人命,不好收拾,今日就叫他们横着出去。
叶长盛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这才火急火燎,回关搬兵。
如此一来,关上剩下的,多是平素受尽叶长盛及其党羽欺压、克扣军饷的士卒,以及一些老实本分、不愿惹是生非之人。
梅鼎看着叶长盛领人乱糟糟地远去,身影消失在驿道尽头。
心中忐忑,又隐约觉得此事太过巧合。
那伙“外路客商”的行事风格颇不寻常,恐是西军军情局的手段。
但他不敢确定,只能强自镇定,吩咐剩余的兵士们,安分守己。
不过半日,在天色将暮未暮,山间岚气渐起之时。
南面二十里外,一个叫石头坝村的保长,带着两个面色惊惶的村汉,连滚带爬地跑到关下,气喘吁吁地禀报军情。
那保长五十有余,一张脸吓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
“大人……不好了!下午申时左右……就在我们村北面的槐花谷……响了好一阵枪炮,跟炒豆子似的,密得很!”
“砰砰砰……响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惊魂未定,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衣角:
“谷里……驿道上,全是……全是官军老爷的尸首!密密麻麻的!少的说也得上百!血……血流得到处都是……”
“小的认得几个面孔,就是咱们梅关的弟兄!”
“我们魂都吓飞了,没敢细看,也没敢动任何东西,赶紧跑来给大人报信了!”
梅鼎闻报,心中暗喜。
那槐花谷是梅岭驿道出山前,最后一段险地,谷道狭窄,仅容两三骑并行。
两侧山坡林木茂密,是设伏的绝佳场所。
出了此谷,便是平坦开阔的南雄州盆地,直通州城。
他不敢怠慢,立刻点了一两百名尚且可靠的绿营兵,带着他们举着火把,趁暮色急急赶往槐花谷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