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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剧烈动荡后,又缓缓归于平静,只留下宽阔的江面,和破碎的木船。
西军先锋已压至西岸。
未能过江的五六千青军士兵,彻底陷入绝望,乱作一团。
有人发一声喊,扑进冰冷刺骨的江水中,试图泅渡。
更多人则瘫软在地,丢弃兵器,叩首求饶:
“投降!我们投降!”
“西军老爷饶命!都是吃粮当兵,不得已啊!”
“家里还有八十老母……饶了我吧……”
哭喊声、求饶声、扑水声、呛咳声混杂一片,响彻昌江。
数百名跳入江中的士兵,在湍急的寒流中挣扎沉浮,迅速被冲向下游,生死不明。
刘岳昭面色铁青,心如刀绞,却不得不再次下令:“焚船!沿岸所有船只,一概烧毁!”
浓烈的黑烟冲天而起,吞噬了西岸残兵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刘岳昭迅速率“果毅”营,沿昌江东岸紧急构筑防线。
西岸西军因一时找不到船只,无法立即渡江,只得一边收押大批俘虏,一边与东岸青军隔江对峙。
局势暂稳,刘岳昭便马不停蹄,赶回饶州府同知署复命。
刚迈进暑衙门口,却见骆秉彰已换下那身脏污破损的官袍,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蓝色常服,正与大堂上,和几名幕僚低声吩咐着什么。
堂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暖意融融,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压抑。
“荩臣,昌河西岸,情况如何?可能守住?”骆秉彰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强压下的镇定。
刘岳昭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禀部堂,沿岸船只已悉数焚毁,西贼缺乏渡具,一时难以过江。”
“然……其在鄱阳的水师战船,预计明后日必抵景德镇。届时,昌河恐不再归我所有。”
骆秉彰闻言,颓然向后靠入椅中,手指无意识地、急速地敲打着黄花梨木的椅臂,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仿佛魂魄又被拉回了那片血肉横飞的战场。
但他很快振作,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
“我知道了。你做得对。速回昌江,严密布防,今日绝不可让西贼一兵一卒渡过江来!”
“是!部堂保重,属下即刻就去!”刘岳昭重重叩首,起身匆匆离去。
刘岳昭刚离去不久,又有一人独自踉跄着走入暑衙。
只见他步履蹒跚,浑身湿透,冰冷的江水从破损的衣甲上不断滴落,在青石地板上留下一串连续的水渍。
他在门口顿了顿,呼吸粗重,脸上交织着羞愧、恐惧与决绝,最终还是一步步挪了进来。
来者正是周达武。
他行至骆秉彰面前,推开试图搀扶的亲兵,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倒在地,旋即向下重重磕头。
额头撞击石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属下无能!非但战败,更累及部堂大人至此……特来请死!”
骆秉彰望去,周达武衣甲破碎,头盔早已不知所踪,散乱的头发,紧贴在脸颊,水珠不断从发梢下巴滴落。
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江水的刺骨寒冷,还是因为恐惧与耻辱。
一股怒火,本能地冲上骆秉彰的心头,损兵折将,大局崩坏,皆由先锋“达”字营溃败而起。
但这怒火只燃烧了一瞬,便被更深沉、更冰冷的无力感和清醒的认知所浇灭。
今日战场上的每一幕,他都看得真切分明。
西军将那散兵线战术造成的杀伤,远超想象。且专打军官,摧垮指挥,阴损至极。
不是“达”字营不拼死,不是周达武不尽力!
他们顶着弹雨,硬生生推进到伤亡过半、军官死伤殆尽的地步,还能如何苛责?
士兵们已经流尽了血,但在这种超越时代的全新战术面前,他们苦练的洋操阵型,显得笨拙、迟缓,如同活靶子一般。
眼下青军诸部,又有哪一支能比“达”字营做得更好?
要怪,只能怪西贼狡诈凶悍,战术迥异往日,超出了所有预料。
那些洋教官,何曾教过该如何应对这般打法?这已是战争之道的嬗变!
而自己,被左靖西痛骂后心生恼怒,一心以为握有洋枪洋炮、经洋人训练,便可与西军野战争锋,一雪前耻。
如今想来,实是坐井观天,轻敌到了极点!
这种轻敌,建立在对敌人战术革命的完全无知之上,最终酿成了今日的惨败。
若论首责,不在浴血搏杀的将士,而在决策轻率、料敌不明的自己。
想到这里,那点迁怒之心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自责。
他抬了抬手,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唤了周达武的表字:
“梦熊,起来吧。”
“此战之败,罪不在你。你们……已尽力了。”
“先去换身干净衣服,暖和一下身子。然后,尽力去收拢残部吧……我们,还需要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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