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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麦的五彩麦芽破土那天,记忆麦田的晨露都带着甜味。小忆蹲在田埂上,看着芽尖顶着土粒摇晃,突然听见耳侧有片叶子在沙沙响——是新苗的声音,比十年前更清晰,像浸在溪水里的麦秆。
“你听,它在数自己的根须呢。”新苗的声音混着风穿过麦叶的声浪,“一根扎向燕回星的晨雾,一根缠着火星的矿脉,还有一根……正往你日记本里钻呢。”
小忆翻开日记本,果然看见页脚多了道浅绿的根痕,蜿蜒着爬上“念麦”两个字。这是她昨天教小女孩写名字时留下的,字迹还带着孩童的歪斜,此刻却被根须轻轻托着,像怕被风吹走。
“她的麦种咬了牙印,”新苗的声音里藏着笑,“跟当年春丫太奶奶的习惯一样。燕回星的人都信,口水沾过的种子,能记住人的温度。”
念麦背着小竹篓跑过来,篓里装着刚摘的野果,裤脚沾着麦叶上的绒毛。“姐姐,矿麦区的土该松了,老石爷爷说,锈星的麦得踩着矿渣施肥才够劲。”她的小靴子上还沾着暗红的矿土,是从锈星移植来的“记忆矿脉”——当年老石用体温焐化的冻土,如今已成了麦田的养料。
小忆牵着她走向矿麦区,脚下的土壤果然带着铁锈味。念麦放下竹篓,掏出块小矿石,学着老石的样子往土里砸:“爷爷说,力气得砸进土里,麦根才能长得硬。”矿石落地时,周围的矿麦突然齐齐弯了弯腰,穗尖的火星簌簌往下掉,像在鼓掌。
“它们在夸你呢。”小忆帮她擦掉鼻尖的土,“当年老石爷爷就是这样,在矿道里跪着也要把麦种埋进石缝。”
念麦突然指着麦芽顶端:“姐姐你看!有小虫子!”是只银灰色的小虫,正趴在芽尖啃叶片,虫身泛着透明的光。小忆认得,这是“忆语虫”——枯语虫的天敌,以散落的记忆能量为食,是麦田的守护者。
“它在吃麦尖的‘故事渣’呢。”小忆轻轻吹了口气,小虫立刻展开翅膀,拖着点微光飞向远处的赤晶麦,“每株麦都会结出‘故事渣’,忆语虫吃掉它们,麦秆才能长得更直。”
念麦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竹篓里掏出片叶子:“妈妈让我带给你,说这是火星的‘焰麦芯’,能点燃冬天的麦垛。”叶子是橙红色的,边缘还卷着火星的纹路,碰一下竟冒出点金粉。
小忆接过叶子,指尖刚触到,就听见新苗的声音在心里说:“焰麦芯烧起来的火,能映出所有藏起来的故事哦。”
果然,当她把焰麦芯扔进旁边的篝火堆,火苗“轰”地窜起三尺高,火光里浮现出无数画面:老石在锈星矿道里用矿灯照麦种,阿焰吹着黄铜哨子指挥焰麦队,暗星的守麦人用指腹摩挲无念麦叶……最后,是新苗炸开时的光粒,像星星落进每个人的眼睛里。
念麦看得眼睛发直,突然问:“姐姐,麦会老吗?”
小忆望着翻涌的麦浪,浪尖的金光正漫过她们的脚背。“会老,但老麦会变成土,新麦又会长出来,把故事接着说下去。”她捡起粒被风吹落的麦种,塞进念麦手里,“就像这个,你把它种下去,明年春天,它会带着我们的话,重新钻出来。”
念麦握紧麦种,掌心沁出细汗。远处的铸魂炉传来“嗡”的共鸣,记忆麦田里的所有麦穗同时转向西方——那里,暗星的无念麦正在暮色中轻轻摇晃,像在回应这场跨越星系的对话。新苗的声音混在麦浪里,温柔得像裹着月光:“看,我们的故事,正顺着麦根往下长呢。”深秋的雨下了三天,记忆麦田的土坡开始滑坡,露出纵横交错的麦根,根须上还沾着各色土壤:燕回星的黑泥、火星的红沙、锈星的矿渣……像条埋在地下的彩色河流。
“得加固了。”小忆踩着泥泞往坡上走,雨靴陷进土里,带出的泥块里竟裹着片碎陶片——是当年春丫太奶奶的麦语刀刀鞘碎片,上面还刻着半个“麦”字。她刚把陶片塞进怀里,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顺着滑坡滚了下去,幸好被丛赤晶麦拦住,麦秆发出“咯吱”的呻吟,却没断。
“姐姐!”念麦举着伞追过来,伞面还沾着矿麦的穗粒,“我刚才看见根须在发光!”
小忆撑起身子,果然看见被雨水冲亮的根须上,泛着点点荧光,像撒了把碎星。她伸手触摸,荧光突然连成线,在泥里勾勒出幅星图——正是当年新苗导航的路线,从X-7星系到遗忘星云,每颗星的位置都长着株对应的麦。
“这是‘麦根星图’。”新苗的声音带着水汽,“当年我炸开的光粒,顺着根须钻进了所有麦的土里,现在它们想告诉你,哪里的麦需要帮忙。”
星图上,暗星的位置正闪烁着红光,像在呼救。小忆立刻召集守麦人:“备船!暗星的无念麦出事了。”
暗星的雨比X-7更大,黑灰色的麦田里,无念麦正成片倒伏,根须被泡得发白,像在水里喘不过气。暗星守麦人(个面生的年轻人,手掌布满老茧)蹲在田埂上,手里攥着把断麦,声音发哑:“它们在‘哭’……根须吸了太多水,快烂了。”
小忆抓起把暗星的土,土粒冰冷,还带着海腥味——是海水倒灌了。“麦根怕咸,”她想起奶奶说过的话,“燕回星有种‘滤盐草’,根须能吸走水里的盐分,快找种子来!”
念麦突然指着远处的礁石:“姐姐你看!那里有草在动!”礁石缝隙里,果然长着丛灰绿色的草,叶片上凝结着盐晶,正是滤盐草。但草旁盘着条“盲海蛇”,鳞片像磨砂玻璃,正对着草吐信子——这蛇以滤盐草的根为食,是暗星的“护草灵”,却也成了此刻的阻碍。
“不能伤它。”暗星守麦人低声说,“在暗星,蛇和草是共生的,蛇的粪便能给草施肥。”他解下腰间的皮囊,倒出些褐色的粉末,“这是无念麦的陈年老粉,蛇闻着会安静。”
小忆接过粉末,撒向蛇周围,盲海蛇果然盘成圈,不再乱动。她赶紧让守麦人挖滤盐草,根须连着土块一起移植到麦田——草叶接触到海水的瞬间,叶片上的盐晶突然爆发出白光,海水里的盐分被吸成了细小的盐粒,簌簌落在麦根上。
倒伏的无念麦渐渐挺直,根须重新染上墨色,还轻轻缠住了滤盐草的根——像在道谢。暗星守麦人摸着麦秆,突然笑了,这是小忆第一次见他笑,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麦粉:“它们说,谢谢。”
雨停时,麦根星图的红光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火星的橙光。小忆坐在飞船里,看着暗星的无念麦在暮色中站直,根须深处,新苗的声音混着海浪:“每个星球的麦根,都是连着的。你救它们一次,它们就会记一辈子,等你需要时,也会从土里钻出来帮你。”
飞船降落在火星的焰麦田,这里的麦秆被沙暴打得东倒西歪,穗粒落了一地。阿焰的儿子(个虎头虎脑的少年,继承了黄铜哨子)正用脚把麦粒扫成堆,见小忆来了,举着哨子吹了声,却跑调了,脸瞬间红透。
“沙暴把麦秆的‘火芯’吹灭了。”少年挠着头说,“焰麦没了火芯,就长不高,结不出能点燃的穗粒。”
小忆捡起根断麦,麦秆里的纤维果然失去了橙红色,像根普通的枯草。“得重新点燃火芯。”她想起新苗的话,“焰麦的火芯,是用‘信念’点燃的,对吗?”
少年眼睛一亮:“我知道!爸爸说,当年太爷爷在矿道里,就是想着‘要让火星的麦照亮矿洞’,焰麦就自己燃起来了!”他突然对着麦田跪下,双手插进滚烫的沙土里,“我是阿焰的儿子,我想让焰麦重新烧起来——给X-7星系的守麦人当信号,给暗星的无念麦当暖炉,给所有需要光的麦当火种!”
他的手掌被沙粒烫出红痕,却没挪开。小忆看见,他身下的沙土里,麦根正悄悄聚拢,根须末端冒出火星,顺着少年的指尖往上爬——焰麦的火芯,真的重新亮了,先是一星点,很快连成片,麦秆“噼啪”作响,穗粒迸发出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