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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听得一阵无语。</P>
“李待诏觉得该定什么德运？”李唐问道。</P>
李清照想了想说：“宋为火德，明为土德，这是应有之意。既然官家迟迟不定，那多半是另有深意。”</P>
张择端道：“大臣们也是如此想法，认为官家另有深意。那些提议水德、金德之人，便是想要碰运气迎合天子。”</P>
李从训笑道：“特别是金德，民间传闻越来越离奇。有相士声称，官家英俊慈和，乃男生女相，定是太白金星转世。国朝不但该定金德，还应该加封白帝的神号。”</P>
按这时流行的说法，太白金星乃是白帝的女儿！</P>
如果朱国祥是太白金星转世，那么父凭女贵，白帝也应该升一升祭祀级别。</P>
甚至，昊天上帝那位子，都该让白帝来坐坐。</P>
画院也是皇帝散心的地方，朱国祥被吵得脑壳疼，把一堆奏疏留中不发，踱步来到画院这边偷闲。</P>
众人前来拜见，朱国祥说：“李待诏留下吧，你们自去忙碌。”</P>
李唐瞅瞅皇帝，又瞅瞅李清照，连忙躬身告退。</P>
其余官员，也都跟着离开，表情有些诧异。</P>
李清照见朱国祥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也不说话打扰，悄悄取来古琴弹奏。</P>
直至朱国祥半躺着睡着了，李清照才朝太监招手，取来一条薄毯给皇帝盖上。</P>
一觉睡得饱了，朱国祥伸懒腰坐起。</P>
李清照问道：“官家还在苦恼德运之事？”</P>
朱国祥摇头：“我只是没有料到，大明官员第一次封驳圣旨，居然是因为德运之说。实在滑稽可笑！”</P>
封驳，就是皇帝或宰相的命令，因为不符合既定制度，被具有封驳之权的官员给打回来。</P>
当年王安石变法，想要掌控御史台，于是举荐自己的学生李定做谏官。</P>
宋神宗颁布任命诏书，结果被官员封驳七次，前后换了好几个机构，还罢免了三个舍人，依旧无法通过这项人事任命。</P>
因为不合规矩！</P>
而且，王安石举荐的那个学生，名声特别不好——隐瞒庶母死讯不服丧。</P>
那不但是李定的庶母，还是他的生母。</P>
被人揭发之后，李定竟说自己不知道是生母，对血缘关系有所怀疑才不丁忧。</P>
不说放在古代，便是到了现代，不认亲妈不服丧都会被戳脊梁骨。</P>
王安石提拔这种人控制言路，大臣们不封驳才怪！</P>
对了，苏轼的乌台诗案，也是这个李定牵头的。</P>
之前朱铭在东京时候，由于杀了太多旧宋权贵和官吏，颁布再离谱的法令都没人敢封驳。</P>
而就在昨天，朱国祥传下旨意，勒令不得再谈德运说，新朝也不会再定国家德运。此令，被原封不动的打回来！</P>
朱国祥大怒，内阁封驳就不说了，改走通政院居然也被驳回。</P>
朱国祥招来自己的学生梁异，二人不但是君臣、师徒关系，甚至还类似义父义子。</P>
梁异哭丧着脸说：“官家，是六科驳回的。臣虽然执掌通政院，但六科拥有封驳权。臣勒令他们通过，但他们都不听话，只有撤换了才行。”</P>
在那一刻，朱国祥终于体会到自己没有威严。</P>
六科给事中都敢不给皇帝面子！</P>
若是儿子在京，那些家伙肯定骨头更软。</P>
李清照听完之后，劝解道：“官家，内阁与六科，恐怕并非故意触怒天子。而是德运乃大事，他们必须守住规矩，否则今后出了灾异，这些官员是会被众人弹劾的。”</P>
“朕知道。”朱国祥的无奈就在这里，他知道那些驳回圣旨的官员没做错。</P>
不再确定新朝德运，这是古今未有之大事。</P>
内阁和六科，没人敢背锅。</P>
他们必须驳回此令，一来可以获得直谏皇帝的名声，二来今后出现灾异也可免责。</P>
朱国祥有点想念儿子了，只有儿子在京，才能强行推动此事。</P>
这破皇帝，谁爱做谁做，反正朱国祥不想再受气。</P>
朱国祥问道：“你觉得该定下德运吗？”</P>
李清照回答说：“臣只是翰林画院的技术官，不可议论政事。”</P>
“此事等太子回京再处理，朕不会再管了，伱但说无妨。”朱国祥道。</P>
李清照说：“还是……不变为好吧。历朝历代都有德运，大明顺势而为即可，没必要因此跟群臣闹得不愉快。”</P>
朱国祥却坚定摇头：“民为邦本，这是既定国策。今后的大明，只问民生，不问德运。百姓过得好，大明就有德。百姓难以生存，大明就失德，国运也该告终了。”</P>
李清照没有再接话，而是目视皇帝，官家果然心系万民！</P>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