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屋【m.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九转金丹炉第2部》最新章节。
巨石下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林恩灿探头一看,里面放着个铁盒,正是苏城主说的账本。他刚要伸手去拿,洞口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小心陷阱!”灵骁猛地将他拉开,只见洞口边缘弹出数根毒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林恩灿后怕地拍了拍灵骁的肩,从怀里掏出块玉佩——这是林恩烨给的佩剑上的配饰,能挡暗器。他用玉佩护住手,将铁盒取了出来,盒子上还缠着道符,显然是黑袍人留下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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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符会引爆盒子。”林恩灿认出符上的纹路,“灵澈教过破解之法,得用阳气冲散阴气。”他从行囊里掏出火折子,灵骁立刻往上面撒了把干燥的艾草,火焰腾起的瞬间,林恩灿将火折子凑到符纸前,符纸遇火化作灰烬,却没引爆盒子。
打开铁盒,里面果然是本厚厚的账本,字迹潦草,却详细记录着暗域与星城官员的交易,甚至还有几页画着落霞谷的地形图,标注着结界的薄弱点。
“他们早就盯上咱们了。”灵昀看着地形图,脸色发白。
林恩灿将账本收好,眼神沉了沉:“所以更不能让他们得逞。走,回星城。”
离开迷雾林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树梢。林恩灿回头望了眼恢复正常的林子,那些被阵法扭曲的树木,竟抽出了新的嫩芽,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你说,这林子以后会不会长出星果树?”灵昀忽然问,手里还攥着片灵雾花的花瓣,那花瓣虽已枯萎,却还带着淡淡的香。
林恩灿笑了:“说不定会。等处理完星城的事,咱们来种几棵试试。”
回到星城时,城门已快关闭。守城的士兵见了他们,立刻放行,还说苏城主一直在府里等着。林恩灿提着铁盒,心里清楚,这账本一交,星城怕是又要掀起一场风波。
但他不怕。落霞谷的灯火还在等着他,那些在谷里烤羊肉、编草蚱蜢的日子,那些在灶房里抢着喝南瓜粥的人,都是他面对风波的底气。
城主府的灯笼亮得刺眼,苏城主早已在门口等候,见他们回来,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账本找到了?”
林恩灿将铁盒递过去,看着苏城主打开盒子时骤变的脸色,平静地说:“里面的名字,还请苏城主一一清算。”
苏城主深吸一口气,将账本紧紧攥在手里:“先生放心,明日一早,我便派人拿办,绝不姑息。”
夜色已深,星城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灯笼的光晕在石板路上晃。灵骁扛着刀走在最前,灵昀哼着落霞谷的小调,林恩灿走在最后,抬头望着天边的月亮——和落霞谷的月亮一样圆,一样亮。
“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去吧。”灵昀回头说,“我想家了,想灰灰,还想灵澈哥做的南瓜粥。”
“好,回去。”林恩灿点头,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是啊,该回去了。外面的风波再大,也不如落霞谷的一碗热粥暖心。那里有等待的人,有踏实的烟火,有他亲手守护的,最安稳的时光。
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星城的喧嚣与暗涌,都隔在了外面。
天刚蒙蒙亮,星城的街道还浸在晨雾里,林恩灿三人已提着行囊往城门赶。守城的士兵认得他们,打着哈欠开了侧门,嘟囔着:“这时候就走?不再歇歇?”
“家里等着呢。”林恩灿笑着摆摆手,踏出城门的那一刻,仿佛连空气都轻快了几分。灵昀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青衫角在晨露里扫过,惊起几只栖息在路边的麻雀。
回落霞谷的路走得格外快。灵骁扛着从星城买的新斧头,一路都在念叨要给晒谷场的凉棚加几根横梁;灵昀则数着怀里的糖糕,说要分给孩子们当点心;林恩灿走在中间,手里提着个油纸包,里面是苏城主硬塞的上等茶叶,说是谢礼。
远远望见谷口的老槐树时,灵昀突然喊了一声:“你看!”
只见树下围着好些人,灵澈站在最前,正踮着脚张望,孩子们举着刚编好的草花,看到他们的身影,立刻欢呼着涌了上来。
“林大哥回来啦!”
“灵昀哥,你带糖糕了吗?”
“灵骁哥,你的新斧头亮不亮?”
林恩烨拄着拐杖走过来——伤口虽未痊愈,但已能下地,他拍了拍林恩灿的肩:“我就知道你们准能顺利回来。”
灵澈递过刚沏好的热茶:“路上累了吧?快进屋歇歇,粥在灶上温着呢。”
林牧则拉着林恩灿问个不停:“迷雾林里是不是很吓人?账本找到了吗?星城的官老爷有没有刁难你们?”
满谷的喧闹像潮水般涌来,晨雾被笑声驱散,阳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脸上,暖融融的。林恩灿看着灵昀被孩子们围着要糖糕,看着灵骁给林恩烨比划新斧头的锋利,看着灵澈和林牧低声说着什么,忽然觉得,这一路的奔波,值了。
灶房里很快飘起粥香。灵澈熬了南瓜小米粥,还蒸了些野菜团子,林恩灿打开油纸包,把茶叶递给灵澈:“苏城主给的,说是泡着喝能提神。”
“那正好,”灵澈笑着收起来,“晒药的时候泡上一壶,解乏。”
林恩烨喝着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走后第二天,周大叔的儿子回来了,说是在外面学了门打铁的手艺,想在谷里开个铁匠铺,给咱们打农具。”
“那太好了!”灵骁眼睛一亮,“我正愁斧头不够用呢,以后能随时打新的了。”
林牧扒拉着粥碗:“我还想打个新的丹炉,比现在这个再大些,一次能炼两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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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也跟着嚷嚷:“我要小锄头!”“我要铁剑!”
林恩灿看着满桌的笑语,粥的甜混着茶叶的香,在舌尖漫开。他想起星城的迷雾,想起暗域的阴谋,想起那些藏在账本里的龌龊,忽然觉得都像隔了层雾。
或许以后还会有风雨,还会有波折,但只要这落霞谷的烟火不断,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午后的阳光正好,晒谷场的青石被晒得暖暖的。林恩灿坐在新搭的凉棚下,看着灵骁带着后生们铺最后几块青石,看着灵昀教孩子们用紫穗草编剑穗,看着林牧和周大叔的儿子比划新丹炉的样式,看着灵澈把晒干的草药收进药柜,看着林恩烨在一旁指导孩子们练剑。
风穿过谷口,带着星果的甜香,吹动了凉棚下的布帘,也吹动了林恩灿鬓角的碎发。他忽然想起守塔人说过的“大道无形”,或许真正的道,从来不在高远的星空里,而在这一粥一饭的烟火里,在这你来我往的笑语里,在这亲手筑起的,满是生机的家园里。
“林大哥,快来!”灵昀举着个编好的剑穗跑过来,穗子是用紫穗草和灵雾花编的,紫得温润,白得清雅,“给你看我新学的样式!”
林恩灿笑着接过来,指尖拂过柔软的草穗,阳光透过穗子的缝隙,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真好看。”他说。
是啊,真好看。这穗子好看,这阳光好看,这满谷的烟火,更好看。
落霞谷的日子,还长着呢。而他们,会一起把这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看。
周大叔儿子的铁匠铺在晒谷场边落了脚。那后生叫周铁,生得膀大腰圆,抡起锤子来虎虎生风,第一天就给灵骁打了把新斧头,斧刃亮得能照见人影,灵骁拿在手里掂了掂,笑得合不拢嘴:“这力道,劈百年铁木跟切豆腐似的!”
林牧的新丹炉也很快成了形。周铁特意在炉底加了三道灵纹,说是能让火力更稳,林牧围着丹炉转了三圈,摸着炉壁叹道:“比我之前那个气派多了,以后炼‘九转还魂丹’都够火候!”
孩子们最是兴奋,天天围着铁匠铺转,周铁便用边角料给他们打了些小玩意儿——铁制的小剑、小锄头,还有能吹响的铁哨子。丫蛋得了把小铁剑,天天跟在林恩烨身后学劈砍,虽然剑还没她高,架势却学得有模有样。
这天午后,林恩灿正在凉棚下翻晒星果干,灵昀抱着灰灰跑过来,手里举着片泛着金光的叶子:“大哥你看!我在后山发现的,这叶子晒了三天都不蔫,还越来越亮!”
林恩灿接过叶子细看,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叶脉里像是有流光在转,他指尖刚触碰到叶片,就感到一股温和的灵气顺着指尖往上涌。“这是‘凝灵叶’,”他眼睛一亮,“书上说这叶子能聚灵气,若是铺在丹房里,炼药时能让药材灵气更足。”
“真的?”灵昀眼睛瞪得溜圆,“那我再去摘些回来!”
“别急,”林恩灿拉住他,“凝灵叶多生长在灵气汇聚处,说不定附近有灵泉。你去叫上灵澈,带着药篓,顺便看看有没有伴生的草药。”
灵昀应声跑了,灰灰从他怀里跳下来,追着只蝴蝶往晒谷场跑,引得正在打铁匠铺帮忙拉风箱的周铁哈哈大笑:“这小猫,比孩子们还欢实。”
没过多久,灵澈和灵昀果然提着满满一篓凝灵叶回来,灵澈手里还捧着个陶罐,里面装着清澈的泉水,水面上飘着层薄薄的灵气:“真让大哥说中了,叶子后面有处小泉眼,这泉水灵气很足,用来煎药怕是能事半功倍。”
林牧凑过来,舀了勺泉水尝了尝:“甜的!比溪里的水好喝!我看用来煮粥也不错,说不定能养身。”
“那可得先试试,”灵澈谨慎道,“有些灵泉性子烈,喝多了反而伤身。我先取些水样,用银针试过再说。”
夕阳西下时,灵澈拿着银针出来,脸上带着笑意:“没事,这泉水性子温和,不仅能喝,用来泡草药还能加快药性析出。”
林恩烨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堆在凉棚下的凝灵叶:“这么多叶子,光铺丹房可惜了。我看不如编些垫子,铺在孩子们的床榻上,说不定能帮他们温养身体。”
“这个主意好!”灵昀立刻捡起几片叶子比划,“我来编!灵澈哥教过我编草垫,加点灵雾花进去,又软又香。”
孩子们听说要编新垫子,都跑过来帮忙,有的捡叶子,有的找灵雾花,晒谷场上顿时热闹起来。周铁收了工,也凑过来帮忙捋叶子,他大手粗笨,却学得认真,编出来的垫子虽不如灵昀的精致,却格外结实。
林恩灿坐在凉棚下,看着众人围着堆凝灵叶忙碌,周铁的锤子还放在铁匠铺门口,夕阳照在上面,泛着暖融融的光;灵牧蹲在新丹炉边,正用灵泉水擦拭炉壁;林恩烨靠在柱子上,指点孩子们如何摆放叶子更省料。
风里飘着星果干的甜香,混着灵泉的清冽,还有孩子们的欢笑声。林恩灿忽然觉得,这落霞谷就像个不断发酵的蜜罐,那些平凡的草木、寻常的泉水,甚至不起眼的边角铁料,只要经了这里的人之手,都能酿出甜来。
灵昀编好第一个垫子,往灰灰窝里一铺,小猫立刻蜷了进去,舒服得发出呼噜声。孩子们见状,都加快了手里的活计,嚷嚷着要给自己的小猫小狗也编一个。
暮色漫上来时,凉棚下已经堆了十几个凝灵叶垫子,金闪闪的叶片在灯笼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铺了一地星星。
“今晚就能用了。”灵昀拍了拍手上的草屑,脸上沾着片灵雾花瓣也没察觉,“睡在上面,肯定能做甜甜的梦。”
林恩灿笑着帮他摘下花瓣:“说不定梦里还能捡到凝灵叶呢。”
众人都笑起来,笑声惊起了檐下的夜鸟,扑棱棱飞进墨蓝色的夜空。铁匠铺的灯亮了,周铁还在给灵骁打新的柴刀;丹房的灯也亮了,林牧在用灵泉水泡新采的草药;孩子们抱着新垫子,追着灰灰往屋里跑,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出轻快的调子。
林恩灿站在凉棚下,望着满谷的灯火,忽然想起黑袍人说过的“轮回”。或许真有轮回,但他觉得,最好的轮回,就是把每个今天,都过得像这般踏实、温暖,让明天的自己回想起来,满是甜意。
晚风穿过谷口,带着凝灵叶的清香,吹得灯笼轻轻摇晃。落霞谷的夜,又开始了。而这夜里的每一盏灯,每一缕香,每一声笑,都是他们亲手种下的,最安稳的念想。
凝灵叶垫子的效果比预想中还好。孩子们睡在上面,夜里哭闹少了,连平日里总爱赖床的丫蛋,都能早早爬起来跟着灵澈认草药。灰灰更是黏上了那垫子,白天蜷在上面晒太阳,夜里就窝在灵昀枕边,呼噜声打得比灵骁劈柴还响。
周铁的铁匠铺开张那天,谷里特意请了周大叔来剪彩。说是剪彩,其实就是让周大叔敲下第一锤。老木匠张师傅送了副新打造的铁砧,灵澈备了安神香,说是怕打铁声吵着孩子们,林牧则往铁匠铺门槛上撒了把星果碎,图个“岁岁平安”的彩头。
周铁抡起锤子,对着烧红的铁块“哐当”就是一下,火星子溅得老高,映得他满是汗水的脸发亮。“第一锤,给落霞谷打把开山斧!”他吼着,又一锤下去,铁块渐渐有了斧头的模样。
孩子们围着铁匠铺,捂着耳朵看新鲜,灵昀举着刚编好的铁环草靶,让周铁打完铁教他们玩套圈。林恩烨靠在门边,看着周铁挥汗如雨,忽然对林恩灿道:“等我伤好了,也来学打铁,打把像样的剑。”
“你那性子,怕是耐不住这火候。”林恩灿笑着打趣,却递给他块刚从灵泉边摘的薄荷,“含着,败败火。”
铁匠铺的叮当声成了落霞谷新的调子,和着溪水流淌声、孩子们的欢笑声、丹炉的咕嘟声,凑成了独一无二的乐章。周铁手艺好,不仅能打农具,还会给孩子们修玩具,灵骁那把新斧头用钝了,他三两下就能磨得锋利如新,没过多久,就成了谷里最受欢迎的后生。
这天傍晚,灵澈正在药圃里收金银花,忽然发现几株凝灵叶的叶片上长了黑斑。他赶紧叫来林恩灿,眉头紧锁:“这叶子像是染了病,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成这样了。”
林恩灿蹲下身细看,黑斑边缘泛着诡异的灰,指尖碰上去,能感到一丝微弱的阴气。“不是病,”他脸色沉了沉,“是暗域的气息,很淡,但确实是。”
灵骁刚从铁匠铺回来,手里还提着把刚打好的镰刀,闻言立刻道:“难道黑袍人的余党找来了?”
“不像,”林恩灿摇头,“这气息太散,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带进来的。”他目光扫过药圃四周,忽然定格在灵泉的方向,“去看看灵泉。”
灵泉边的景象让三人心里一沉——泉眼周围的石头上,也爬满了同样的黑斑,泉水虽然还在流淌,却少了往日的灵气,水面上甚至漂浮着几片枯萎的凝灵叶。
“是水出了问题。”灵澈用瓷碗舀了些泉水,碗沿立刻蒙上一层灰雾,“这阴气顺着泉水蔓延,难怪凝灵叶会出事。”
林牧和林恩烨闻讯赶来,见此情景,林恩烨握紧了腰间的剑:“我去上游看看,说不定有东西在源头捣鬼。”
“我跟你去。”灵骁提起镰刀,“周铁说他新打的镰刀能斩阴气,正好试试。”
林恩灿叫住他们:“等等,这阴气来得蹊跷,不像是活物能散出来的。灵澈,取些‘驱邪草’来,咱们先净化泉水,再去查源头。”
驱邪草烧成的灰烬撒进泉眼,水面立刻腾起一阵白雾,黑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些。林恩灿看着白雾,忽然想起迷雾林里的鬼影:“这阴气……和迷雾林的很像,但更稀薄,像是被人刻意稀释过。”
“你的意思是……”林牧心头一跳,“是黑袍人?他没死?”
“不好说,但他肯定没放弃。”林恩灿目光坚定,“不管是谁在捣鬼,敢动落霞谷的根基,就得付出代价。”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灵泉的水重新变得清澈,却没人笑得出来。铁匠铺的叮当声不知何时停了,周铁和灵昀也赶了过来,孩子们怯生生地躲在大人身后,看着泉边的黑斑,眼里满是担忧。
林恩灿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周铁的肩:“铁匠铺的铁砧借我用用,驱邪草不够了,得用阳气重的东西镇着泉眼。”又对灵昀道,“带孩子们回屋,看好门,别出来。”
“我不回去!”丫蛋攥着灵澈给的药囊,“我要帮大家,灵澈哥说这药囊能驱邪。”
林恩灿看着孩子们倔强的眼神,忽然笑了:“好,那你们就帮灵澈哥守着药圃,别让阴气再扩散。”
夜幕降临时,泉眼被铁砧镇住,暂时稳住了阴气。林恩烨和灵骁带着驱邪草和镰刀,踏上了去上游的路。林恩灿站在泉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片凝灵叶——叶片上的黑斑虽已消退,却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像在提醒他,平静的日子下,或许还藏着看不见的暗流。
但他不怕。落霞谷的人,从来不是只会守着烟火过日子的。当风雨来临时,他们会拿起镰刀和剑,会点燃驱邪草,会用双手,护住这片他们亲手种下的温暖。
铁匠铺的灯又亮了,周铁正在给林恩灿打新的护身符,铁屑溅在地上,像星星落在了人间。灵澈在药圃里补种驱邪草,林牧守在泉边,时不时往铁砧上添些艾草。
落霞谷的夜,依旧安静,却多了份无声的守护。而这份守护,比任何阵法都坚固,比任何灵气都绵长。
二十载光阴弹指过,落霞谷的孩子们已长成挺拔的青年。丫蛋成了谷里最出色的药童,灵澈教她的辨药术青出于蓝;小石头继承了父亲的猎户本事,弓箭射得比当年林恩烨还准;当年围着铁匠铺转的孩童,有的跟着周铁学打铁,有的跟着林牧入了丹道,把谷里的日子过得愈发红火。
凝灵叶铺就的晒谷场早已换了新颜,周铁打的铁栅栏围着半亩药田,里面种满了灵雾花与凝灵草,风过处,香气能飘出谷外三里地。灵泉的水依旧清甜,只是泉边多了块石碑,刻着“饮水思源”四个大字,是林恩灿亲手题的。
这日清晨,林恩灿站在老槐树下,看着丫蛋带着新收的小药童辨认草药,看着小石头扛着弓箭往山外去,忽然对身边的林恩烨道:“该走了。”
林恩烨正擦拭着那把陪他走过黑风岭的剑,闻言动作一顿,剑穗上的紫穗草编结已有些褪色:“也是,他们翅膀硬了,咱们这些老家伙守着,反倒碍了他们闯荡。”
灵澈从药庐出来,手里捧着几个用油纸包好的药包:“给孩子们备的,路上或许用得上。”他眼角的细纹比往年深了些,却依旧温和,“周铁说要给咱们打副新的行囊,我让他别费那劲,旧的用着踏实。”
灵骁扛着斧头从后山回来,斧刃亮得很,是周铁昨夜刚磨的:“都收拾好了?我去跟孩子们说一声。”
“不必了。”林恩灿摇摇头,指尖拂过老槐树粗糙的树皮,“悄悄走就好,免得哭哭啼啼的,扰了谷里的清静。”
林牧背着丹炉从丹房出来,炉上的铜环已磨得发亮:“我把新炼的‘踏云丹’分了些在他们床头,遇到难处,或许能帮衬一把。”他眼圈有些红,却强笑着,“当年在秘境抢来的养魂珠,也给小石头了,那小子要去星城考修士院,正好用得上。”
灵昀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爱爬树的青衣少年,只是眉眼间的灵动未减。他抱着已经老得走不动路的灰灰,轻声道:“灰灰说,它就在谷里等着,等咱们回来给它编新垫子。”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五人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谷口回望。晒谷场的凉棚下,丫蛋正教小药童捣药;铁匠铺的烟筒里升起了烟,周铁怕是又开始打铁了;小石头的弓箭挂在院墙上,箭尾的羽毛在风里轻轻晃。
“走了。”林恩灿率先转身,脚步轻快,像当年第一次踏入落霞谷时一样。
林恩烨跟上他,剑穗在身后轻轻摆动;灵澈背着药箱,药香混着晨露的气息;灵骁扛着斧头,步伐沉稳;灵昀抱着灰灰的骨灰坛,走得最慢,却没回头。
他们没去星城,也没往黑风岭的方向,只是顺着溪水往山外走。林恩灿说,想去看看当年守塔人提到过的东海,据说那里的日出,能照见最干净的星辰。
落霞谷的孩子们发现他们离开时,已是正午。丫蛋在药圃的石桌上发现了本药经,扉页上写着“辨药需用心,救人先救己”;小石头在弓箭旁找到了张字条,是林恩烨的笔迹:“箭要准,心要正”;周铁的铁匠铺里多了把新打的小锤,锤柄上刻着“铁要烧透,人要实心”。
老槐树下,灰灰的坟头新添了束灵雾花,是灵昀最爱的那种。
多年后,有游历的修士路过落霞谷,见谷里的青年们个个精神,药圃里的灵草长得极好,铁匠铺的叮当声老远就能听见,忍不住问路边的孩童:“你们谷里的长辈呢?”
孩童指着山外的方向,脆生生道:“前辈们去看海啦!他们说,等我们把谷里的日子过成蜜,就回来喝我们酿的星果酒呢!”
山风吹过,落霞谷的星果林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而山外的路上,五个身影正迎着朝阳往前走,他们的脚印深浅不一,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像一串被岁月串起的珠子,颗颗都闪着落霞谷的光。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或许不会。但落霞谷的烟火会一直旺着,那些被他们护过的孩子,会把这份温暖,继续传下去,传给更多的人,传到更远的地方。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告别——不必回头,因为走过的路,早已开满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