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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的冷光贴在“夜莺”脖颈的肌肤上，能清晰感受到她喉结细微的滚动。苏晓棠掌心沁出薄汗，尽管将对方制住，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夜莺”能在特高课身居高位，绝不可能只有表面这点手段，方才那记利落的侧身躲击，已经暴露了她不俗的身手。
管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混杂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滴水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夜莺”的手腕被苏晓棠死死扣在身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没有再挣扎，只是那双曾锐利如刀的眼睛，此刻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条管道。”“夜莺”的声音比刚才多了几分冷意，却不见丝毫慌乱，“仓库地下的通风口连接着特高课的警报系统，刚才的枪声已经触发了一级预警，不出三分钟，就会有巡逻队带着狼狗过来搜查。你现在放了我，咱们还能谈条件；要是执意动手，咱们今天就只能在这儿同归于尽。”
苏晓棠指尖微微一顿，她当然知道枪声会引来麻烦，可“夜莺”说的警报系统，却是之前情报里没有提到的。她紧了紧握着匕首的手，刀刃又贴近了半分，在对方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少跟我耍花样！特高课的警报系统要是真这么灵敏，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等巡逻队过来，反而要跟我谈条件？”
“夜莺”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要是想等巡逻队，刚才就不会躲你的攻击，更不会跟你废话。”她微微侧过头，试图看清苏晓棠的脸，“你是‘海燕’小组的人？老周让你来的？”
苏晓棠心里一震——对方竟然知道“海燕”小组，还知道老周！看来“夜莺”不仅盯着三号仓库，连他们潜伏小组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她压下心头的惊涛，故意压低声音，让语气听起来更沙哑：“你不用管我是谁，既然落在我手里，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管道里？是不是也想打仓库里样本的主意？”
“夜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管道外隐约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狼狗的吠叫声，距离越来越近。苏晓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不能再拖延，手腕微微用力，匕首又深了一分：“快说！再不说，我现在就了结你！”
“我是来拿一样东西，不是为了样本。”“夜莺”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特高课在仓库里藏了一份密信，里面记着潜伏在租界里的军统名单，我必须把它拿出来。”
苏晓棠眉头皱起——军统名单？这和他们之前掌握的情报完全不符。老周之前说过，三号仓库这次主要存放的是日军的生化样本，没提过什么密信。难道“夜莺”在撒谎？还是说，特高课故意放出假情报，把密信和样本放在一起，设了个双重陷阱？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苏晓棠冷声道，“特高课的高级特务，会冒着风险来偷军统名单？说出去谁会信？”
“信不信由你。”“夜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到了管道入口附近，狼狗的吠叫声更是震得人耳膜发疼，“我要是想害你，刚才开枪的时候就不会故意打偏。你看地上的弹孔，是朝着管道顶部打的，要是真想伤你，你现在已经倒下了。”
苏晓棠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地面，借着远处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果然看到管道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弹孔，位置偏高，确实不像瞄准人的样子。她心里更加疑惑，“夜莺”的举动实在太反常了——作为特高课的特务，按理说应该对他们这些抗日分子恨之入骨，可“夜莺”不仅没下死手，还主动提出谈条件，甚至透露密信的事，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巡逻队快到了，你要是再犹豫，咱们俩都得被抓。”“夜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我知道你要找样本，样本放在仓库东角的三号铁柜里，柜子用的是三重密码锁，特高课只有我和课长知道密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密码，还能帮你引开巡逻队，让你顺利拿到样本。要是你不同意，咱们今天就一起栽在这里，样本最后还是会落在日军手里，你这么多年的潜伏，不就白费了？”
苏晓棠的心跳得更快了。“夜莺”的话诱惑力太大了——三重密码锁，要是没有密码，就算找到样本，也打不开柜子，到时候不仅白费功夫，还可能暴露自己。可放了“夜莺”，又等于放虎归山，谁知道她会不会转身就通知巡逻队？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日军士兵用日语喊话的声音，大概是在询问管道入口的情况。苏晓棠知道不能再等了，她快速扫了一眼四周，看到管道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处，足够藏下一个人。她心里有了主意，用力将“夜莺”往凹陷处推了推，同时将匕首抵得更紧：“我可以放你，但你得跟我合作。现在你听我的，要是敢耍花招，我随时能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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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立刻点头：“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巡逻队的队长是我的下属，我能让他们暂时撤离，咱们有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你去仓库找样本，也足够我拿到密信。”
苏晓棠没说话，只是拉着“夜莺”的手腕，让她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匕首始终贴在她的脖颈上。两人沿着管道慢慢往前走，脚步声压得极低，尽量不发出动静。管道外的日军士兵还在喊话，偶尔能听到狼狗的吠叫声，却没有立刻进来搜查，看来“夜莺”说的没错，巡逻队确实在等她的指令。
走了大约五十米，前面出现了一个向上的梯子，正如小李之前说的，梯子顶端就是仓库的地下入口。苏晓棠抬头看了一眼，入口处的铁板上有一个小小的锁孔，应该是用来锁住入口的。她对“夜莺”说：“把入口打开，动作轻一点，别惊动上面的人。”
“夜莺”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挑出其中一把，慢慢爬上梯子，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咔嗒”一声轻响，锁开了。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铁板，露出一条缝隙，探头看了看上面的情况，然后回头对苏晓棠低声说：“上面没人，仓库里的巡逻兵都去管道入口那边了，咱们抓紧时间。”
苏晓棠点了点头，让“夜莺”先爬上去，自己紧随其后。爬上梯子，才发现仓库的地下层其实是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两侧堆满了废弃的木箱，上面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通道的尽头有一道木门，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封条，应该是通往仓库主楼的入口。
“夜莺”走到木门前，轻轻撕掉封条，将门推开一条缝，朝着外面看了看，然后对苏晓棠说：“仓库主楼里现在只有两个巡逻兵，在西角的位置，离三号铁柜很远。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去东角找样本，记住，三号铁柜是黑色的，上面有一个银色的‘3’字标记，很好找。”
苏晓棠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破绽，可“夜莺”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给你三分钟，三分钟后我要是没看到巡逻兵离开，就立刻撤退，到时候你能不能拿到密信，就看你的运气了。”
“夜莺”立刻答应：“好，三分钟，你等着。”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哨子，轻轻吹了一声，哨音很轻，却能清晰地传到仓库主楼里。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日军士兵的应答声，紧接着就是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苏晓棠透过门缝看出去，果然看到两个穿着军装的日军士兵朝着仓库门口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她心里松了口气，对“夜莺”说：“算你识相，现在带我去三号铁柜。”
“夜莺”却摇了摇头：“不行，我得先去拿密信，密信放在二楼的办公室里，离这里不远，我去去就回，最多两分钟。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
苏晓棠皱了皱眉，她知道不能让“夜莺”离开自己的视线，否则很可能出意外。她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要是你敢耍花样，我立刻动手。”
两人走出通道，进入仓库主楼。仓库里很大，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木箱，箱子上都贴着日军的封条，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日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是日军为了保存样本特意喷洒的。
“夜莺”带着苏晓棠沿着仓库的墙壁慢慢走，尽量避开中间的通道，以免被突然出现的巡逻兵发现。走到仓库的楼梯口，“夜莺”抬头看了看二楼，对苏晓棠说：“办公室就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里面没人，咱们快点。”
苏晓棠跟在她身后，走上楼梯。二楼的结构比一楼简单，只有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门口都挂着牌子，上面写着日文。“夜莺”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苏晓棠紧随其后，刚走进房间，就看到“夜莺”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信封，看起来就是她所说的密信。
“拿到了，咱们现在去三楼找样本。”“夜莺”把信封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转身就要走。
苏晓棠却突然拦住她，眼神里满是警惕：“等等，你刚才说样本在东角的三号铁柜里，可我刚才在一楼看到，东角根本没有铁柜，只有一堆木箱。你是不是在骗我？”
“夜莺”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没骗你，三号铁柜在三楼，我刚才说错了，应该是三楼的东角。一楼的东角确实是木箱，是我记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