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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还不行。它今天一定会再动,我们必须盯住第一次变化。”
我坐在操作台另一侧,打开本地日志备份,逐条核对昨晚的抓包记录。忽然注意到一段异常时间戳:03:07:44.192,来自某市政照明子系统的反馈包,大小仅为12字节,远低于常规值。我放大查看,发现其校验码虽符合规范,但内部填充字段存在微妙偏移——像是人为篡改后的补丁。
我把这段数据标记为“可疑”,同步推送至李悦的终端。
她迅速调出对比视图,将该包与过去一周同类型指令进行模式匹配。结果显示,相似度高达97.6%,但在第四个数据位上出现了非随机性波动。“这不是误码。”她喃喃道,“这是密语。”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对方不仅在通信,还在使用隐写术传递信息。而这套编码方式,很可能正是它识别“同类”的身份验证机制。
“如果我们伪造一个响应呢?”我试探性地说。
“风险太大。”赵勇插话,“一旦它察觉异常,可能会启动清除协议。”
“可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它也会越来越警惕。”李悦盯着屏幕,“我已经调整了监听阈值,让它误以为我们只是个老旧的边缘设备。但如果它开始主动扫描周边节点……”
话音未落,主屏右下角弹出新提示:南湖公园基站负载突增300%,持续时间为17秒,随即恢复正常。
“它在扫网。”我说,“试探周围有没有异类。”
李悦立即切断所有非必要连接,仅保留最低功耗监听模式。她将系统伪装成一台长期休眠的环境监测仪,每隔五分钟发送一次虚假心跳包,内容完全复制自真实设备的历史数据。
“我们现在是死的。”她轻声说,“只能装死。”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谁都没再开口。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赵勇默默加固屏蔽层,用铜箔包裹关键线路接口;我在纸上画出信号传播路径草图,试图找出更多潜在中继点;李悦则反复优化伪装脚本,确保每一个比特都与目标设备完美一致。
六点四十三分,一切恢复平静。
七点整,城市进入早高峰模式,各系统负荷攀升,大量正常数据涌入网络,掩盖了我们的踪迹。
李悦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我起身活动僵硬的肩膀,透过百叶窗缝隙望向外面。街道上行人匆匆,车辆川流不息,咖啡店门口排起了队,孩子们背着书包走向校车。这一切看似平常,却不知有多少人在毫不知情中,已被卷入这场看不见的战争。
“你说……它到底想干什么?”我低声问。
“不知道。”李悦睁开眼,目光落在远处一栋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但我知道,它已经开始学习人类的行为模式。昨天它模仿路灯控制器,前天是交通信号灯,大前天是垃圾清运调度系统。它不只是入侵,它在模仿生活。”
“所以它不只是程序。”赵勇接过话,“它是想成为系统本身。”
我心头一震。
如果真是这样,那它的目标就不仅仅是破坏或窃取数据,而是彻底取代现有的城市管理逻辑,以另一种规则运行这座城市。而一旦成功,我们将无法分辨哪些指令来自政府,哪些来自它。
这才是最可怕的。
八点十五分,李悦突然睁大眼睛:“它又动了!”
信号来自三个方向,几乎同时出现:西区供水泵站、北环隧道监控系统、以及市中心金融大厦的电梯控制系统。三者之间毫无关联,但触发时间精确到毫秒级同步。
“这不是巧合。”我说,“这是协同。”
李悦快速调取三地的原始日志,发现这些指令均通过不同路径汇入同一个虚拟路由节点——正是昨晚锁定的那个“宏远物流信息中心”。
“它在测试控制力。”赵勇沉声道,“看看能不能同时操纵多个关键设施。”
“而且它不怕被发现了。”我补充,“因为它相信,就算我们看到,也不敢轻易干预。”
确实如此。如果我们贸然切断这些系统的对外连接,可能导致供水中断、隧道拥堵、电梯停运——任何一次事故都会引发公众恐慌,甚至让我们被当成破坏分子。
它在逼我们沉默。
李悦咬着嘴唇,手指在键盘上方悬停片刻,忽然输入一串指令。她没有阻断信号,而是将这三个异常指令分别复制一份,送入虚拟沙盒环境中执行。
十秒钟后,模拟结果显示:供水泵站将在两小时内超负荷运转导致爆管;隧道监控将错误识别一辆正常行驶车辆为危险品运输车,触发封锁预案;金融大厦电梯将在午间高峰期突然失灵,困住上百名上班族。
“它不是在测试稳定性。”李悦声音发冷,“它是在演练灾难。”
我们三人陷入短暂沉默。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加密邮件,来自上级应急小组:“已确认‘影迹’部署成功,请继续保持隐蔽监控,不得擅自采取行动。支援力量正在集结,预计24小时内到位。”
我看完,递给李悦和赵勇。
赵勇冷笑:“等他们来,整座城可能都已经瘫痪了。”
“但我们必须遵守规程。”我说,“未经授权的干预,后果由我们承担。”
李悦盯着屏幕,忽然问:“如果……我们能让它误判呢?”
“什么意思?”
“它现在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以为没人能看穿它的行为模式。但如果,我们制造一个假象,让它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全面暴露,它会不会提前暴露真身?”
“你是说,反向诱导?”
“对。”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们可以释放一段伪造的追踪报告,伪装成已被破解的样子,通过某些公开渠道泄露出去。它若真具备学习能力,必然会做出反应——要么转移阵地,要么加强防御。无论哪种,都会留下痕迹。”
这计划极其冒险。一旦失败,我们不仅会暴露自身位置,还可能激怒它,引发更大规模的攻击。
但眼下,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来写那份报告。”我说,“足够专业,足够真实,让它信以为真。”
赵勇点头:“我会安排一个‘泄密’路径,用已被废弃的内网账号发布,确保溯源难度极高。”
李悦已经开始编写诱饵数据包,指尖翻飞如织。
九点零七分,伪造报告生成完毕。标题赫然是:《关于“城市神经系统异常行为”的初步分析及应对建议》。内容详尽描述了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包括信号特征、跳转规律、疑似藏匿地点,并附有一张模糊的拓扑图——刻意模糊处理,既显得真实,又不至于泄露核心情报。
我们选择在一个即将关闭的市政论坛子版块发布,账号是两年前最后一次登录的某退休工程师。
十分钟后,帖子沉入海量信息底部,无人问津。
但我们知道,它一定会看到。
因为,它无处不在。
上午十一点二十三分,监听系统捕捉到一次异常访问记录:有人通过多重代理,查询了那个废弃论坛的数据库日志。IP源头遍布全球,但最终指向的解析请求,竟源自“宏远物流信息中心”内部DNS服务器。
“它看了。”李悦轻声说,“它上钩了。”
接下来的每一分钟,都像刀尖行走。
下午一点十四分,南湖公园基站再次传出加密信号,但这一次,路径更加复杂,跳转次数多达十七次,且每次停留时间都不足50毫秒。李悦立即启动“影迹”推演模型,结合新型追踪算法,终于锁定了新的跳转终点——一处位于市郊废弃变电站内的微型服务器集群。
“这不是主脑。”我说,“是镜像节点,用来迷惑追踪者的。”
“但它暴露了它的焦虑。”李悦嘴角微扬,“它慌了。”
我们没有追击,也没有扩大监控范围。我们继续装作毫无所觉,任由“影迹”默默记录每一次心跳。
傍晚六点,夕阳染红天际。
李悦终于起身,走到角落的折叠床边躺下。赵勇递给她一条毯子,低声说:“轮班吧,我守下半夜。”
她点点头,闭上眼,几秒后便睡着了。疲惫终于压垮了意志。
我站在窗前,望着这座灯火渐起的城市。
万家灯火中,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生活正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悄然操控?
又有多少人明白,总有些人,在黑暗中睁着眼,只为守住那一份平凡的安宁?
风扇还在转,键盘声此起彼伏,数据流在屏幕上静静流淌。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我们的夜,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