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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斋长之位,竟是用那一箭箭“射”出来的。
林云舟这斋长之位虽来得意外,却坐得异常熨帖。
他以前靠酒肉宴请,结下了一批兄弟们;而今靠为人仗义,交下一批有礼有学问的同窗。
他全无半分架子,晨起练箭时,能与寒门学子勾肩搭背,笑谈昨日谁脱靶的糗事;
午后讲经堂里,见有人蹙眉苦思,便凑过去抵首低语,三言两语点破关节。
散了学,他那小小的斋舍常挤满了人,或为课业疑难争辩到面红耳赤,或为家中琐事烦忧倾吐,林云舟总能变戏法似的摸出些碎银子解人燃眉;
又或是拎来一壶浊酒,几个粗陶碗分饮,酒酣耳热之际,连最拘谨的学子也敢拍着他的肩膀唤一声“云舟兄”。
昔日那点纨绔习气早被书院晨昏磨去,唯余一片赤诚坦荡,将这群出身各异、心思各异的年轻人,悄然拧成了一股绳。
才几天下来,林斋长就成了同窗口中带着亲昵的“云舟兄”。
林云舟把临安带来的茶叶礼盒给太学里的博士们、学正等先生们都送了一份。
想着,又跑去院内的祭酒值事间,敲门而入。
孙九思正在研究教案,眼皮抬了抬,目光对上了林云舟。
林云舟将一个精巧的四方竹篾提盒,放在他案边。
“这什么?”
“此是我闲暇琢磨的龙井的‘点茶团茶双饮礼盒’。此茶粉,”他拿起一个小瓷瓶。
“选明前狮峰叶尖精磨,击拂点泡,可得雪沫乳花,清幽远胜寻常。此团茶块,”
他又托起一块方正龙井茶饼,“压制成型,沸水冲之即散,宜清饮,解渴生津最是相宜。两厢配合,各有妙趣。”
这盒子设计的精妙。上层小屉中摆放数块用桑皮纸封裹得极为齐整、印着“灵隐”二字的龙井团茶;下层则是一排排码放齐整的小瓷瓶,内里装着浅碧色的茶粉。
“祭酒辛苦。我就不打扰了。”林云舟朗转身要走。
“站住!”
孙九思拿起一小瓶点茶粉,拔开木塞凑近嗅了嗅,眉毛一扬:“嗯,这香气倒正。”
他其实想问林云舟跟明慧郡主的事。
“你们间真没有事?郡主送皇城司的嫌犯回太学,汴梁城都传遍了!”
孙九思半关心、半警告式的叮嘱他:不管是清璃郡主,还是明慧郡主,你都最好离的远远的。招惹他们的代价,你承担不起!
眼神锐利地似要穿透人心。
叨来叨去,不就是点他跟清璃郡主的事嘛。
林云舟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接下来,太学课业繁重,晨启幕闭,管理如军营般严密森严。
十日一大考,五日一小考,斋舍之间不得随意走动。
林云舟被琐碎的斋长事务和新学问缠得如同陀螺,点卯查课、分发课业、记录考勤、调解同窗小龃龉,每日回到窄小的号舍,几乎倒头就能睡着。
但人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窗外汴京四月的月光洒在冷硬的地砖上,那清辉便总似染成了某人的眉眼。
这日旬休,虽然不能出校区,但也有了片刻闲暇。
他铺开一张玉版宣,提笔蘸墨,先写了一封给临安的家书。
姨娘不识字,那就写给婉儿,请她代为报个平安。
平安家书寥寥半百个字,便封入素白函套。
他又取过一张薛涛笺,这次落笔是写给心里的白月光,无限拉扯的小冤家、心口不一的磨人精——赵清璃。
对着摇曳的烛火,悬腕久久难落一字。
要写些什么给她?报平安,自然要说。说说这治事斋的学习情形?可提起顾文轩……终究是扫兴。讲讲自己当了斋长,这可是人生中第一个不入流的小官职啊!……
窗外传来远处同窗投壶的喧笑。
笔尖一滴浓墨在素白纸面,洇开一朵乌梅。
“郡主台鉴:
见字如晤。
汴京四月,春深似海。太学中,草木葱茏,尤胜江南。
我已入太学治事斋,斋中诸同窗,性情各异,颇有趣味。鲁地来的张生,声如洪钟,背书时梁上积尘簌簌而下。岭南李生,嗜甜如命,常于袖中藏蜜饯,状若偷食狸奴。
承蒙先生错爱,推为斋长。想来我这管束同窗的本事,远不及郡主当年在临安指点账房先生来得利落。
与你同城,会晤亦难。忽忆江南小院,玉人骑墙,素手招摇,满院生香。
纸短情长,伏惟珍重。”
封套落笔署名“林”字第一笔的时候,他忽的意识到,要写真名,这信笺绝对到不了郡主手里。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计上来。
落款:临安儒人 苏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