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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楼血幕:
京城第一戏楼昨夜全员暴毙,反锁的密室里,二十八具尸体保持着听戏姿势,脖颈却齐刷刷转向后台。
我蹲在尸体堆里,发现每具耳后都有针孔——和三年前我爹暴毙时的伤口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戏台幕布后藏着半本未销毁的账册,落款竟是当朝太傅。
此刻,有人正用我爹的唱腔哼着那出《锁麟囊》,从幕布后传来。
刀锋劈开镜框的刹那,铜锈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侧身躲过飞溅的镜渣,绣春刀卡在檀木框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林捕头好大的火气。"
身后传来纸页翻动的沙沙声,余光瞥见沈砚蹲在尸堆旁,仵作白袍下摆沾着暗红血渍。他指尖捏着半张浸透毒血的宣纸,秋字刻痕的匕首正挑开尸体衣领——那截青紫手腕上,赫然露出半枚前朝太傅门生的刺青。
"比不得沈仵作,验尸要验到床底下?"我刀背猛敲镜框,暗格"咔嗒"弹开。脂粉盒大小的木匣滚出来,盒面牡丹缠枝纹里凝着黑血,开盒瞬间,泛黄的《牡丹亭》戏本混着账册残页扑簌簌掉落。
沈砚的匕首突然抵住我后颈:"林家记账用朱砂混金粉,这账册..."他指尖捻起残页,金箔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倒是和东厂库房里那批假币,成色一模一样。"
我反手用账册拍开匕首,残页边缘划过他虎口,留下一道血线:"沈仵作对东厂业务挺熟啊?"余光扫过他腰间晃动的玉牌穗子——分明是东厂督公亲卫的规制。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忽然勾起的唇角:"比不得林捕头,查案查到太傅门生头上。"话音未落,尸体堆里突然伸出只惨白的手,死死攥住我脚踝。
"卧槽!"我猛地跳开,绣春刀"当啷"砍在青砖地上。那具本该断气的女伶竟睁开眼,暗红舌尖舔过唇边血渍:"秋姐姐...戏台底下..."
沈砚的匕首比她话音更快,"噗"地刺入她咽喉。我瞳孔骤缩——他刀尖转了个微妙的角度,避开要害却封住声带,女伶喉咙里发出"咯咯"声,血沫从嘴角不断溢出。
"沈仵做好刀法。"我弯腰捡账册,余光死死钉在他靴面上——沾着慈幼局特制的朱砂,和账册残页边缘的印记分毫不差。
他忽然用匕首挑起我鬓边碎发:"林捕头可知,这戏楼地底..."刀尖顺着下颌滑到锁骨,"埋着三十口薄皮棺材?"
我反手用账册拍他手腕,金箔残页哗啦啦散落:"沈仵作这么清楚,莫不是亲自埋的?"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梆子声,三长两短——是六扇门围捕的暗号。
沈砚脸色骤变,匕首"唰"地划破戏台幕布。月光透过破洞洒进来,照见他腰间玉牌内侧的暗纹——哪是什么东厂徽记,分明是前朝暗卫的狼首图腾!
"你..."我刚要开口,他突然拽着我滚向侧幕。三支弩箭擦着耳际飞过,"笃笃笃"钉进身后女伶尸体,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林捕头想活命就跟紧了。"他扯下幕布缠住我手腕,温热呼吸喷在颈侧,"不过先说好,账册得归我。"
我反手将残页塞进束腰:"那得看沈大人拿什么换。"话音未落,脚踝突然撞上某块松动的地板。机关启动的咔嗒声中,整座戏台开始倾斜。
沈砚的匕首插进墙缝,借力将我甩上横梁。我死死抱住梁柱,看他在倾泻而下的毒血中闪转腾挪,白袍染成血色,却不忘用脚尖勾住那本《牡丹亭》。
"接着!"他突然将戏本甩上来。我凌空抓住,书页翻飞间,夹层的银票簌簌掉落——每张都盖着太傅府的私印。
"好家伙..."我吹了声口哨,"沈大人这波是谍中谍啊?"
他借着毒血瀑布跃上横梁,发梢还在滴血:"彼此彼此,林捕头不也藏着慈幼局的银锁?"说话间,窗外火光冲天,六扇门的"捕"字灯笼映红半边夜空。
我晃了晃手中账册:"沈大人猜,这上面有多少东厂的黑账?"
他忽然凑近,秋字匕首抵住我喉间:"不如猜猜,林大人当年调包的墨锭..."刀尖沿着锁骨下滑,"现在藏在谁手里?"
戏台轰然倒塌的瞬间,我拽着他滚进暗道。身后传来追兵的呼喝,他忽然轻笑出声:"林捕头,这账册..."
"闭嘴!"我扯下束腰缠住他嘴,"再废话就把你扔给六扇门!"
暗道尽头传来水声,我摸出火折子点燃。跳跃的火光中,沈砚的狼首玉牌泛着幽光,和账册残页的金粉交相辉映。他忽然伸手,指尖擦过我耳后——那里沾着片牡丹花瓣,正是戏本夹层里的那种。
"林捕头..."他声音哑得厉害,"你可知慈幼局大火那夜..."
"噤声!"我猛地捂住他嘴,前方拐角处传来脚步声。六扇门的飞鱼服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腰间佩刀与沈砚那把秋字匕首,竟是同出一脉的寒铁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