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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可大了。” 娴妃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姐姐不想知道，你兄长在边关的粮草，为何会突然被截断吗？不想知道，你给太后煎的药里，为何会多出一味相克的药材吗？”
苏轻鸢的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向她：“是你做的？”
兄长镇守的北境上个月粮草告急，她多次上奏请求拨款，萧彻却一直拖着不批；太后前几日突然病重，太医院查了半天，只说药里混入了一味寒性药材，却查不出是谁放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娴妃在背后搞的鬼！
“是又如何？” 娴妃笑得越发得意，“姐姐以为，没有陛下默许，我敢动镇北将军的粮草？敢动太后的药？”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陛下说了，只有我生下龙子，才能保他的江山稳固。而你，还有你那手握兵权的兄长，都是他的眼中钉。”
苏轻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原来萧彻废后，从来不是因为什么 “构陷皇嗣”，而是因为忌惮苏家的兵权，忌惮她这个可能威胁到他皇权的皇后。
那些海誓山盟，那些 “一生一世一双人” 的誓言，终究抵不过帝王的猜忌和野心。
“你以为陛下真的爱你吗？” 娴妃笑得花枝乱颤，“他当年娶你，不过是看中你父亲留下的旧部；他立你为后，不过是为了安抚朝臣。如今你苏家失势，你兄长被困边关，你自然也就没用了。”
她直起身，理了理裙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姐姐安心去吧。这后位，我会替你坐好的。你的凤冠，你的凤袍，我都会好好保管的。”
苏轻鸢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无比疲惫。她不想再争，不想再问，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地方。
“我们走。” 她对那两个小太监说。
小太监显然也听见了刚才的对话，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他们推搡着她往前走，路过石桥时，她忽然瞥见桥下的水面上，映出自己的影子 —— 头发散乱，衣衫陈旧，脸上满是疲惫和苍白，哪里还有半分皇后的模样。
她想起刚封后那年，萧彻在这里为她放花灯。无数盏莲花灯漂在水面上，映得她的脸像画里的人。他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说：“轻鸢，你要一直这么笑下去，永远做我的皇后。”
那时的月光，和此刻的晨曦，竟有些相似。只是那时的温暖，早已荡然无存。
走过石桥，宫道渐渐变得狭窄起来。路边的宫墙越来越高，越来越斑驳，墙头上的琉璃瓦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阳光透过墙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像无数把锋利的刀。
快到宫门口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老刘头背着竹篓，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
“娘娘！” 老刘头跑到她面前，把油纸包往她手里一塞，压低声音说，“这是老奴刚烤的山药，热乎着呢。静心苑冷，您…… 您保重。” 说完，他不等她反应，转身就跑，跑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像是怕被人发现。
苏轻鸢握着那个温热的油纸包，眼眶一下子红了。油纸包里的山药还冒着热气，带着淡淡的甜味。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老刘头一直记着。
她打开油纸包，拿出一块山药，咬了一口。软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甜中带着一丝微麻，像极了小时候父亲给她烤的味道。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油纸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小太监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
苏轻鸢擦了擦眼泪，把油纸包小心地揣进怀里，继续往前走。阳光渐渐升高，照在她身后的宫墙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再也回不去的路。
她知道，走出这道宫门，她就再也不是大萧的皇后了。往后的日子，只有静心苑的冷墙，和无尽的孤寂。
可她不后悔。
至少，还有人记得她曾是苏轻鸢，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却一无所有的皇后。
宫门口的侍卫早已等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正对着那扇通往静心苑的小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声响，像在为她的过去奏响最后的挽歌。
苏轻鸢深吸一口气，抬脚跨了过去。
身后的宫门缓缓关上，“哐当” 一声落了锁。
阳光被彻底挡在了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