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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好像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三个选项。』
袁朗的眼睛亮了起来：『什么选项？』
林锋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他转头，在心里对系统说道：『系统，你说，如果一份烫手的山芋，自己不想接，又不想扔掉，最好的处理方式是什么？』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这个哲学问题。
过了几秒，它才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了！塞给那个最想吃，又最怕烫的人！让他自己抱着哭去！』
『聪明。』
林锋的嘴角上扬，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里的袁朗，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让袁朗都感到心悸的光芒。
『袁队，你觉得，这份“大礼”，我们“方舟”里，有谁最想收到，又最怕收到呢？』
袁朗不是蠢人，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光亮，他失声喊道：『“信使”！』
没错，就是“信使”！
周怀安是“方舟”的人，是“信使”这个层级的领导所管辖的下属。
清理门户，本就是他分内的事情。
这份黑料，由林锋或者袁朗捅出去，是“以下犯上”，是“政治斗争”。
但如果这份黑料，是直接交到“信使”手上呢？
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就变成了下级发现问题，向上级汇报。
皮球，被原封不动地踢了回去。
不，比踢回去更狠。
这是把刀，直接塞进了“信使”的手里。
『你……』袁朗看着林锋，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这是在逼宫啊！』
他太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了。
林锋把这份文件发给“信使”，等于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第一，我知道你们内部有鬼，而且我已经拿到了证据。
第二，这个鬼，我不方便动手，得由你这个当领导的来处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能搞到周怀安的黑料，就能搞到别人的。你最好想清楚，以后该用什么态度来对我。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汇报工作了。
这是一种示威，一种警告，一种对等的对话姿态！
林锋，在用这种方式，强行将自己从一枚“棋子”，摆到了“棋手”的位置上！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袁朗忍不住笑骂道，但他的眼睛里，却全是兴奋和赞赏的光芒，『不过……我喜欢！』
这种行事风格，太对他的胃口了！
不按常理出牌，于绝境中寻找生机，用最疯狂的手段，达到最精妙的目的！
『“信使”会怎么做？』袁朗追问道，『他收到这份东西，会不会气得直接过来毙了你？』
『他不会。』林锋的语气很平静，『他只会比我们更头疼。因为他比我们更输不起。』
『“长城”计划是他的心血，他绝不容许计划内部出现周怀安这样的害群之马。更重要的是，他绝不容许“诺亚”用这种方式来牵着他的鼻子走。』
『所以，他别无选择。』林锋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只能，也必须，亲手砍掉周怀安这颗棋子。而且要快，要狠，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手尾。』
『他会愤怒，会不甘，会觉得我冒犯了他的权威。』林锋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是，他也会因此而真正地“看见”我。』
看见一个不再仅仅是提供技术支持的工具，而是一个能够与他站在同一高度，共同面对“诺亚”这个强大对手的，真正的“盟友”。
袁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有些湿了。
和林锋的这番对话，比他亲自带队执行一次S级任务还要刺激。
『好小子……』他看着林锋，由衷地感慨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老头子们都说你是个宝贝了。你这脑子，比咱们的巡航导弹还好用。』
林...锋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
那个黑色的文件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充满了诱惑与危险。
他新建了一个加密通道，通道的另一端，指向一个他只联系过一次的，绝密的号码。
那是“信使”的号码。
他将文件拖拽进去，然后开始编辑附带的讯息。
他没有写任何威胁或者挑衅的话语，只写了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一份来自“诺-亚”的礼物，我想，您会需要它。』
没有落款，没有称谓。
但林锋知道，“信使”会明白这一切。
他看着那行字，手指悬停在发送键上，却没有立刻按下。
他在思考。
思考这个举动会带来的连锁反应。
“信使”会如何处理周怀安？是通过内部纪律，还是用更极端的方式？
“诺亚”发现自己的阳谋被如此轻易地化解，甚至被反将一军，他们又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会恼羞成怒，立刻开始下一次攻击吗？
还是会暂时蛰伏，重新评估自己的实力？
无数的可能性在林锋的脑海中交织，形成一张复杂的大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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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当他按下这个键，他与“诺亚”之间的战争，将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从暗处的互相试探，正式走向了明面上的交锋。
而他，也将从幕后，被彻底推到台前。
『宿主，你还在犹豫什么？』系统的声音幽幽响起，『怕了？怕了就喊一声，本系统可以帮你一键删除，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锋的嘴角微微翘起。
『怕？』
他看了一眼窗外，虽然身处地下，但他能想象到地面上702团营区里，那些年轻的士兵们正在酣睡。
他想起了高城那张倔强的脸，想起了老团长那双充满期望的眼睛。
他还想起了远在另一座城市的张倩，那个会因为他一条信息而开心一整天的女孩。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的身后，有他想要守护的战友，有他想要守护的国，还有他想要守护的人。
『我只是在想……』林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下一次，“诺亚”会送来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呢？我有点……期待了。』
说完，他的手指，决然地按下了发送键。
加密通道中，那份致命的“礼物”，化作一道无形的电波，瞬间消失在网络深处。
做完这一切，林锋关掉了通讯器，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研究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看不见的风暴，已经以这间小小的研究室为中心，开始酝酿。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秘密指挥部里。
一个身形笔挺，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正看着自己面前突然亮起的红色警报。
他就是“信使”。
他看着那份凭空出现，绕过了他所有防御系统的加密文件，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当他用最高权限解开文件，看清楚里面的内容，以及那句简短留言的瞬间。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混杂着惊愕，愤怒，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墙壁，仿佛要看到那个远在A大队基地里的年轻人。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好……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