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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立刻绷紧神经，以为又要被“鞭策”了。
然而，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然后忽然伸手，关掉了她正上方那盏最亮的日光灯。
只留下他那边一盏台灯和电脑屏幕的光源，整个实验室的光线瞬间变得柔和昏暗了许多。
“休息十五分钟。”
他声音低沉地吐出几个字，然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走向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
林薇再次愣住了。
他……他这是……允许她休息？还特意关了灯？
看着他那挺拔却难掩疲惫的背影，再看看周围变得柔和的光线，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没有再硬撑，听话地趴在了桌子上，将脸埋在臂弯里。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她能听到他极轻的呼吸声，能听到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还能闻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属于他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咖啡的苦涩味道。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伴随着巨大的疲惫，将她缓缓包裹。
她竟然就真的这样，在这片有着他存在的、安静而昏暗的空间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似乎有一件带着体温和熟悉气息的衣服，极其轻柔地盖在了她的肩膀上。
动作很轻，轻得像是一种错觉。
她太累了，没有睁眼，只是无意识地往那温暖源蹭了蹭，更深地陷入了睡梦之中。
等到她被设定的闹钟振动惊醒时，发现自己身上真的披着那件熟悉的、属于江辰的黑色外套。
而他已经回到了座位上，仿佛从未离开过。电脑屏幕上运行着新的任务，手边的咖啡杯又续满了。
只有肩膀上残留的温暖和气息，证明着刚才那一切并非梦境。
林薇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像是被泡在温水里，酸酸胀胀，又温暖得不可思议。
她默默地将外套叠好，轻轻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
“学长，谢谢。”她小声说。
江辰操作电脑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极轻微地侧了下头，用鼻音回应了一个：“嗯。”
仿佛那件外套，那个短暂的休息，都只是项目管理中必要的资源调配，无关其他。
新的工作指令很快下达，实验室里再次只剩下键盘敲击和风扇运行的声音。
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温柔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的了。
林薇感觉自己的精力恢复了不少，工作效率也提高了。
只是，她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件叠得整齐的外套，和那个专注工作的背影。
这座冰山的深处，
似乎真的隐藏着，
她从未想象过的、
细碎的温柔。
而这温柔，
比任何严厉的要求，
都更让她，
心神不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