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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天下舆论沸腾之际，程家小院中，一直冷眼旁观的程少商突然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并非看向身边任何一位失魂落魄的程家人，而是穿透了虚空，直直地“望”向那悬浮于夜空、映照着万家灯火与无数议论的光幕！
她的眼神平静依旧，却带着一种洞穿时空、俯瞰众生的威严。清泠泠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清晰地响彻在程家小院，更通过光幕，传遍了每一个正在观看的角落：
“你们……以为自己只是在看一场别人家的闹剧？”
“程家，不过是这世界千千万万个家庭的缩影。”
“你们……真的看懂了吗？”
此言一出，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冰水！
程始、萧元漪、程老夫人、葛氏、程承，所有还沉浸在巨大震惊和羞耻中的人，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程少商。她……她在对谁说话？光幕？她能看到光幕？甚至……能听到光幕外的议论？
而光幕前所有人，包括皇宫内的文帝、皇后、越妃、凌不疑；世家府邸中的家主、贵妇、小姐；市井茶肆中的百姓；田间地头的农人……所有正在观看光幕的人，在这一刻，都感觉那光幕中少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精准地落在了自己身上！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她在看我们？”
“她能看见光幕？！”
“她听到我们说话了？！”
“天啊！她到底是什么？！”
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席卷了整个光幕前的世界！弹幕在短暂的凝滞后，如同海啸般疯狂爆发！
【她看到我们了？！】
【神仙！她一定是神仙！】
【妖怪！能窥探人心的妖怪！】
【她说程家是缩影？什么意思？】
【她说我们没看懂？我们看懂了啊！程家很烂！】
【她在质问天下人？！】
【陛下！此女妖异！当诛！】
弹幕的内容充满了震惊、恐惧、猜测和谩骂。程少商这突如其来的、跨越空间的质问，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程少商对那疯狂滚动的，或质问或谩骂或请求或猜疑的弹幕视若无睹。她微微扬起下巴，瘦小的身躯在夜色中仿佛散发着无形的光晕，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穿透力：
“当你们站在高处，以审判的目光俯瞰程家的污秽时……”
“可曾低头审视过自己脚下的阴影？”
“当你们用‘不得已’、‘两害相权’来粉饰牺牲的残酷时……”
“可曾想过那被牺牲者的血泪与绝望？”
“当你们争论着谁该负责、谁是祸首时……”
“可曾看清那编织这一切悲剧的，是整个世道的枷锁？”
她顿了顿，目光仿佛扫过光幕前每一个灵魂，最后落回程家这方小小的、充满罪恶的院落：
“真相，从来都鲜血淋漓。”
“审判……”
“也终将降临在你们每一个装睡的灵魂之上。”
话音落下，光幕上的弹幕骤然一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抹去。只剩下程家小院那死寂的、被剥光了所有伪装的画面，以及画面中央，那个如神似魔、平静得令人心胆俱裂的少女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