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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寂灭灰芒,如同死神的凝视,冰冷、纯粹,带着终结一切的意志,缓缓逼近凌永年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眉心。
“不!凌绝!你不能杀我!我是你三叔公!血脉相连啊!”凌永年发出凄厉到变形的尖叫,涕泪横流,试图用最后一丝微薄的血脉之情做垂死挣扎,“我知道错了!我悔过!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留我一命!我…我可以帮你对付幽魇!对付城主府!我知道他们的弱点!”
回应他的,只有凌绝那双冰冷到不含一丝人类情感的星璇血瞳,以及那稳定推进、不带丝毫迟疑的指尖。
血脉?亲情?当他在黑水寒牢底层享受着凌家供奉,却暗中勾结鬼影,将屠刀挥向家族时,可曾想过血脉?当他为了逼问封魔匣下落,默许甚至指使爪牙将凌雨折磨得不成人形时,可曾念及亲情?当他在引雷台核心阵法中融入阴煞之力,欲借天劫之手诛杀凌绝时,可曾有过半分悔意?
没有!只有贪婪、背叛、刻骨的怨毒和无尽的野心!
“血脉?”凌绝的声音如同从万载冰窟中刮出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从你勾结鬼影,背叛凌家,害死我父母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再提这两个字!”
“我父母的血债,引雷台的阴毒,小雨身上的每一道伤痕,小虎哥临死前的眼神…这些,都需要你的血来偿还!”
话音落下的瞬间,指尖的寂灭灰芒,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寒冰,精准无比地点在凌永年眉心正中!
“嗤——!”
一声轻响,如同枯叶碎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状。凌永年脸上那极致的恐惧、怨毒、不甘、求饶…所有复杂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暴突的眼球中,最后一丝神采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骤然熄灭。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终结万物的力量,以那个微小的接触点为中心,瞬间扩散至凌永年全身!
他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时间长河的最湍急处,在凌绝、云璃和刚刚苏醒、虚弱不堪的凌雨眼前,上演了一场无声而恐怖的湮灭!
皮肤、肌肉、骨骼、内脏…构成他身体的一切物质,都在那灰芒扫过的瞬间,失去了所有存在的意义。它们没有燃烧,没有腐烂,而是如同被橡皮擦从现实画布上直接抹去,从最微观的粒子层面开始崩解、消散!这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却又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凌永年整个人,就在三人眼皮底下,如同沙雕般无声地坍塌、瓦解、最终化为一片细微到肉眼难辨、带着淡淡寂灭气息的灰色尘埃!连他身上的衣物、佩戴的储物法器,都未能幸免,一同化为了虚无!
原地,只剩下几缕尚未散尽的灰色烟尘,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寂灭寒意。一代叛徒,凌家三长老,就此彻底湮灭于天地之间,连一丝残魂都未能留下,真正意义上的形神俱灭!
整个破败的偏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尘埃在微弱的光线下缓缓飘落。
云璃看着这一幕,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释然。这种彻底的湮灭,对凌永年这等罪大恶极的叛徒而言,或许是最干净、也最符合他终结的下场。
凌雨更是看得呆住了,小嘴微张,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她从未想过,那个在凌家高高在上、视他们旁系如草芥、勾结魔鬼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三长老,竟会以如此彻底、如此…干净的方式,消失在凌绝的一指之下!那终结的力量,让她感到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大仇得报的、难以言喻的解脱和…安全感。
凌绝缓缓收回手指,指尖的灰芒隐去。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臭虫。但那双血瞳深处翻涌的滔天恨意,随着凌永年的彻底湮灭,终于平息了几分,沉淀为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杀伐意志。父亲的仇,报了一半!剩下的,就是那些鬼影爪牙和幕后黑手!
他转身,走到床边,看着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亮了许多的凌雨,声音放缓:“小雨,吓到你了?”
凌雨用力摇头,眼中含着泪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不!凌绝哥!他该死!他活该!你…你做得对!”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云璃连忙按住她:“别动,你伤得太重,需要静养。”
凌绝也道:“小雨,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云璃的月华护着你,很安全。我要去救人,去把家主伯伯、大长老他们救出来,去把那些鬼东西彻底清除干净!”
“救家主伯伯他们?”凌雨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急切道,“在祖祠下面!暗影地牢!那个叫幽魇的魔鬼…它很厉害!凌绝哥,云璃姐,你们一定要小心!”
“放心。”凌绝点头,眼中寒光闪烁,“化神后期而已。伤我族人,血债血偿!”
他看向云璃:“你留下,护好小雨,隔绝这里一切气息。我去端掉鬼影在城南义庄的据点,顺便…确认一下祖祠那边的情况。等我回来,再一起杀入祖祠地牢!”
云璃知道凌绝是担心带着重伤的凌雨行动不便,且祖祠地牢情况不明,风险太大。她虽然不放心凌绝独自面对义庄影巢,但也明白这是最稳妥的安排。她重重点头,眼神坚定:“好!你务必小心!那影巢诡异,剧毒难防!我和小雨等你回来!”
凌绝不再多言,最后看了一眼凌雨,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身影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瞬间消失在破败的偏房之中。
他的第一目标,先要毁掉城南废弃义庄枯井下的鬼影巢穴,然后再回到祖祠下面救人。
凌绝的身影如同夜色中最凌厉的刀锋,在死寂的岚凤城上空疾掠。化神初期巅峰的修为全力催动,《劫烬无间步》糅合了莫离教授的“千影醉仙踪”,速度快到了极致,却又无声无息,如同鬼魅穿梭于虚实之间。下方街道上偶尔游荡的鬼影爪牙,甚至无法感知到头顶掠过的恐怖气息。
片刻之后,那座爬满枯藤、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废弃义庄出现在视野中。枯井依旧,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
凌绝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刻意收敛气息!他如同一颗燃烧着寂灭之火的陨星,带着滔天的杀意,轰然坠入枯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