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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裹挟咸腥,礁岩上陈锋赤足而立。
 老渔夫枯手指向浊浪:“王爷…飓风季要来了!”
 滩涂尽头,十万役夫目睹王驾踏勘三日绘就的《镇海图》。
 “一月之内,深水港必成!”
 当夜飓风过境,新筑堤坝裂痕初现。
 陈锋解袍跃入惊涛:“取铁汁来!本王亲自铸坝!”
 黎明前的南海之滨,风已带上不同寻常的力道。灰蓝色的海水不再是温柔的起伏,而是带着一种沉闷的愤怒,一浪接着一浪,狠狠砸在嶙峋的黑色礁群上,炸开惨白的泡沫,发出雷霆般的轰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腐烂海藻气息的咸腥,吸一口都让人喉头发紧。
 陈锋赤着双脚,稳稳立于一块被海浪冲刷得光滑如镜的玄武岩上。冰凉刺骨的海水漫过他的脚踝,玄色衣袍的下摆在狂躁的海风中猎猎作响。他身后,王府工曹主事鲁大匠、新晋擢升的镇海将军韩涛,以及十余名精通水文地理的幕僚,皆面色凝重地望着翻腾的大海。
 “王爷!”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穿透风浪。老渔夫林阿公被两名亲卫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湿滑的礁石,来到近前。老人脸上深刻的皱纹如同被海风蚀刻出的沟壑,枯瘦的手指死死指向远处海天相接处那一片沉郁得发黑的云线,声音里带着祖辈用血泪换来的恐惧:“您看那云头!黑里透黄,像恶蛟翻身搅起的脏水!还有这风…这风带着鬼哭啊!错不了!顶多…顶多十天,大飓风必至!”
 鲁大匠脸色发白,急声道:“王爷!林阿公世代居此,他的判断从未错过!我们刚夯实的港基和引水渠,根本经不起飓风掀起的疯狗浪!眼下停工疏散还来得及,若等风眼到了跟前…”
 “停工?”镇海将军韩涛浓眉紧锁,望着远处滩涂上如同蚁群般忙碌的十万役夫,以及刚刚立起轮廓的码头基桩和半截防波堤,“新港雏形已成,此刻停工疏散,飓风过后,一切化为乌有!数万民夫一月血汗付诸东流!更紧要的是,若深水港不立,舰队的锚泊地何在?威慑海上从何谈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锋身上。海风卷起他散落的鬓发,露出那双映着怒海狂涛却依旧沉静如渊的眼眸。他没有看焦虑的众人,目光如同鹰隼,一寸寸扫过脚下咆哮的礁岩,扫过远处被浊浪反复啃噬的滩涂,扫过更远方那片被选定为深水港核心区、此刻正被无数役夫肩挑手扛、奋力填筑的狭长湾岬。
 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踏勘轨迹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每一处暗流,每一道潜礁,每一片可能被巨浪掏空的沙质地脉…岭南山川水脉的奥秘,在他踏遍南疆的步履中早已融入骨血。
 “取纸笔。”陈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风浪的咆哮。
 亲卫迅速在相对避风的一块巨岩下展开一张特制的、能防水渍的厚韧皮纸。陈锋接过饱蘸浓墨的狼毫笔,没有丝毫停顿,笔走龙蛇!
 笔锋如刀,在皮纸上凌厉划过。不再是工曹匠人奉上的、中规中矩的《苍梧新港营造图》,而是一幅带着金戈铁马般杀伐之气的《镇海图》!
 他勾勒的线条,不再是四平八稳的引水渠和笔直的码头!只见他笔锋所向,数道巨大的、呈弧形交错排列的厚重堤坝,如同巨龙的脊梁,从岸上最坚固的岩盘处悍然探出,深深地扎入惊涛骇浪之中!堤坝的走向并非直指深海,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顺应海浪冲击角度的弯曲,如同数柄巨大无比的犁铧,斜斜地插入汹涌的波涛,意图将毁灭性的直冲之力,巧妙地分解、偏转、导入深海!
 更令人瞠目的是堤坝基座的标注——非巨石垒砌,而是以粗大巨木为筋骨,混合糯米浆、贝壳灰、黏土、细沙,层层夯筑成整体!并在关键节点,标注了需以“铁汁浇注,铸铁为骨”的字样!这已不是简单的防波堤,而是一座以血肉和钢铁为代价、誓要与大海角力的战争堡垒!
 “这…这是…”鲁大匠凑近细看,倒抽一口冷气。如此大胆、近乎蛮横的构筑理念,完全颠覆了传统海塘的营造法式!但以他浸淫工造数十年的眼光,却隐约看出其中蕴含的、以力抗力、化冲为导的惊人巧思!
 “以此图为准!”陈锋掷笔,墨迹淋漓未干,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调陌刀营三千锐士,持本王手令,开苍梧西山备用石场,所有石料优先供应海港!征发所有沿海渔村可用大船,全力转运石木!十万役夫,分三班轮替,日夜不息!”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鲁大匠、韩涛,以及身后所有幕僚:“一月!本王只给你们一月时间!飓风来前,深水港主体堤坝必须合龙!港口雏形必须能泊下本王的新舰!若成,”陈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震耳欲聋的涛声,“参与筑港者,无论军民匠役,皆赐‘海疆良民’铁券,永免渔盐之课!子孙三代,优先入港务司、船厂、海军!”
 重赏之下,必有死夫!更遑论是免除世代压得沿海百姓喘不过气的渔盐重课!
 “若不成,”陈锋的声音陡然转寒,如同极地冰川,“延误工期者,无论品级,军法从事!贪墨工料者,就地格杀!筑港期间,敢有妖言惑众、动摇人心者,以通敌论处,悬头于堤坝示众!”
 森然的杀气,随着冰冷的话语弥漫开来,竟让狂暴的海风都为之一滞。
 “诺!!!” 短暂的死寂后,是轰然炸响的应命之声!韩涛眼中爆发出狂热的战意,鲁大匠脸上也再无犹豫,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岭南王府的意志,如同最强劲的风暴,瞬间席卷整个沿海!
 苍梧西山,沉寂的石场炸开了锅!陌刀营锐士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涌入,监工吏员被直接架开。巨大的开山凿石声昼夜不息,坚韧的花岗岩在特制钢钎和重锤下崩裂,被迅速切割成巨大的条石。山道上,满载石料的牛车、独轮车络绎不绝,如同一条条灰色的长龙,蜿蜒奔向海岸。
 海面上,所有能浮起来的船只都被征调。巨大的楼船充当运输主力,无数渔船穿梭其间,如同勤劳的工蚁,将石料、巨木从各处汇集点,源源不断地运往那片正在被人类强行改造的海湾。号子声、海浪声、金铁交击声、夯土声…汇成一股震天动地的洪流。
 十万役夫被分成三班,在皮鞭的呼啸与重赏的激励下,如同不知疲倦的机械,轮番扑向那咆哮的海湾。巨大的木夯被数十人合力抬起,喊着号子重重砸下,夯实着堤坝的根基。沉重的条石在号子声中被绳索和撬杠艰难地挪到预定位置。更有水性极佳的“水鬼”们,腰缠绳索,口衔利刃,在冰冷汹涌的海水中潜下,将巨大的木桩深深钉入海床岩缝!
 以力撼海!以命搏天!
 整个南海之滨,化为一个巨大而惨烈的战场。人与自然的角力,在飓风迫近的阴影下,进入了最残酷的倒计时!
 第十日,夜。
 飓风的前锋,如同无数头压抑着怒火的巨兽,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风,不再是呼啸,而是变成了凄厉的尖嚎,卷起海水和沙石,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雨,倾盆而下,密集得让人睁不开眼,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海浪彻底疯了,不再是拍击,而是如同一座座移动的黑色山峦,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撞向那道刚刚延伸入海、还未彻底合拢的弧形堤坝!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一段位于最外弧、承受冲击最猛烈的堤坝结合部,在又一道数十丈高的巨浪轰击下,发出了令人心胆俱裂的呻吟!混合了糯米浆和贝壳灰的夯土外层在恐怖的水压下崩裂、剥落!露出了里面尚未完全凝固的内部结构!更致命的是,一段作为筋骨、埋设其中的巨大铁链,因连接处铸铁构件尚未完全冷却凝固,在巨力的拉扯下,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几根粗逾儿臂的铁链环扣,竟被生生拉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