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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瘴亭的诏令如同投入岭南死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
陈锋端坐王府书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枚沾泥的铜钱,野人坡百姓长跪的身影与营中将士敬畏又疏离的眼神在脑中交错。
他豁然顿悟:铁腕慑人,智慧谋局,仁心聚民——这三股力量正悄然在他体内奔涌交融。
翌日演武场,当百战老卒赵铁胆自恃勇力公然挑衅新式军阵,陈锋不动声色接过陌刀。刀光如匹练乍破,千斤石锁应声而裂!
碎裂声未绝,快马急报撞破肃杀:“钦差回京密奏,陛下震怒,限期岭南赋税翻倍!”
满场死寂中,陈锋刀尖轻挑碎石:“听见了?这就是京城给咱们的‘生路’。”
碎石迸射的脆响中,玄甲军眼中敬畏化作滔天烈焰。
夜色如同浸透了墨汁的厚重绒布,沉沉地覆盖在岭南王府的飞檐斗拱之上。书房内,烛火是这片黑暗里唯一跳动的活物,将陈锋端坐的身影长长地投映在书满典籍的墙壁上,微微摇曳。他指间正缓缓捻动着一枚铜钱——边缘磨损,沾着野人坡干涸的泥点,正是那枚从商人周福全钱袋中取出的开元通宝。指尖传来铜钱冰凉的触感和粗粝的质感,白日里野人坡下百姓劫后余生、长跪不起的身影,与军营中新旧士卒们眼底那份敬畏之下潜藏的微妙疏离感,如同两股截然不同的溪流,在他脑海中激烈地碰撞、冲刷。
铁腕能劈开阴谋的荆棘,智慧可洞穿混沌的迷雾,仁心能点燃绝望中的星火。但这三者,似乎依旧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未能真正熔铸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
陈锋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岭南夏夜湿热粘稠的空气。野人坡下百姓抓住他衣袖的枯手,那眼神里重燃的光;营寨中玄甲军士沉默却挺直的脊梁,以及岭南旧卒们眼底深处那丝难以抹去的惶惑与试探…所有画面交织、重叠,最终化为一种奇异的明悟,如同破晓的第一缕光,骤然刺透了他意识中的混沌!
铁腕、智慧、仁心——这三股在他体内奔涌的力量,从来就不是孤立的存在!它们如同三条咆哮的江河,被无形的堤坝分隔,各自汹涌。此刻,那堤坝轰然崩塌!一股沛然莫御的洪流自灵魂深处决堤而出,霸道地冲刷过四肢百骸,最终在胸臆间奔腾汇聚,融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浑然一体的磅礴之力!
这不是简单的叠加。当这三股力量交融的瞬间,一种质变悄然发生。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延伸:远处巡夜士兵甲叶摩擦的细碎声响清晰可辨;烛火燃烧时蜡芯细微的噼啪如同在耳边炸开;甚至能“听”到书房外庭院泥土下,蚯蚓缓慢蠕动带来的极其微弱的震动!他的思绪更是前所未有的澄澈、迅捷,岭南军政千头万绪的脉络、京城暗流涌动的轨迹,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呈现。更奇异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和力与穿透力在周身弥漫,仿佛他本身的存在,就足以成为这片土地凝聚的焦点。
三流合一,脱胎换骨!
陈锋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蕴,如同深潭,不再有半分之前的锋芒毕露,却沉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掌控一切的深邃力量。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隔扇。岭南湿热的风立刻涌入,带着草木泥土的腥气,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
夜色如墨,但在他此刻的感知中,整个沉睡的岭南城,连同城外那片广袤而危险的山野,都仿佛有了呼吸的脉搏。那脉搏,正隐隐与他胸腔内那团新生的、熔铸一炉的力量产生着奇妙的共鸣。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与信心,如同破土而出的参天巨木,在他心中傲然生长。
翌日清晨,岭南大营校场。
晨光熹微,驱散着薄雾,将偌大的演武场照得一片肃杀。巨大的点将台前,新近整编的岭南军与沉默如山的玄甲军阵列分明。经过昨夜避瘴亭诏令的冲击和野人坡事迹的发酵,营中气氛明显不同往日。士卒们挺立的姿态更加有力,眼神中除了对藩王固有的敬畏,更添了几分复杂难言的东西——有好奇,有期待,也有一丝被点燃的微光。
陈锋一身玄色劲装,外罩绣金蟒纹箭袖王袍,负手立于点将台中央。他没有刻意散发威压,但那份由内而外的沉凝气度,却让整个喧嚣的校场在他出现的瞬间便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
新任玄甲军陌刀营统领,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满脸虬髯的壮汉雷霸,正声若洪钟地讲解着陌刀营新近操演的战阵配合之法。沉重的陌刀在他手中挥舞,带起沉闷的风声,刀光闪烁间杀气森然。
“此‘绞杀阵’,步卒结厚阵,如磐石固守!陌刀手藏于阵后,待敌骑冲势被阻,瞬间前出!陌刀如林,专斩马腿!刀落,人马俱碎!”雷霸的吼声在校场上空回荡,伴随着陌刀手们整齐划一的呼喝劈砍,气势惊人。
然而,队列之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如同冷水泼入滚油,骤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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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桀骜。
整个校场瞬间死寂!所有演练动作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如同利箭般射向声音来源——岭南军旧部方阵前排,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雄壮的老卒。他须发已有些灰白,但骨架粗大,肌肉虬结,古铜色的脸庞上纵横交错着数道狰狞的刀疤,尤其左眼处一道深痕划过,使得那只眼睛只剩下浑浊的灰白,更添几分凶悍之气。他抱着双臂,仅存的右眼中燃烧着野狼般桀骜不驯的光芒,死死盯着点将台上的雷霸,嘴角挂着一丝挑衅的冷笑。
“赵铁胆!放肆!王爷驾前,安敢胡言!”岭南军旧部一名偏将脸色大变,厉声呵斥。
这赵铁胆,乃是岭南军中出了名的滚刀肉,更曾是前任统领麾下冲锋陷阵的猛士,一身蛮力惊人,曾单人独刀在蛮族围攻中杀出血路,救出袍泽。因性情暴烈、屡犯军规,一直不得升迁,却也因其勇悍和资历,在底层老卒中颇有威望。昨夜清洗粮仓蛀虫的雷霆手段,显然并未让这头老兵油子彻底服气,尤其是对空降而来、直接掌握精锐的玄甲军将领,更是不屑一顾。
赵铁胆对偏将的呵斥充耳不闻,独眼依旧死死盯着雷霸,声如炸雷:“老子在岭南砍蛮子的脑袋时,你这劳什子陌刀营还不知在哪个娘胎里!什么绞杀阵?遇见真正的蛮族铁骑冲阵,就凭这些耍把式的,顶个屁用!一冲就散!白白送死!”他猛地踏前一步,粗壮的手指直指雷霸,“有本事,跟老子过过手!让王爷和弟兄们瞧瞧,是真金还是废铁!”
赤裸裸的挑战!矛头直指陌刀营,更是对新王权威的公然试探!
雷霸脸色瞬间涨红如血,虬髯根根倒竖,眼中怒火喷薄欲出!他手中沉重的陌刀猛地一顿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就要应战。点将台上下,气氛瞬间绷紧如满弓之弦,所有士卒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赵铁胆、雷霸和陈锋之间紧张地逡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平静到近乎淡漠的声音响起,不高,却瞬间压过了校场上所有躁动的气流:
“雷统领,退下。”
是陈锋。
他不知何时已从点将台中央走到了前列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剑拔弩张的两人。那平静的目光扫过赵铁胆因愤怒和挑衅而扭曲的刀疤脸,没有斥责,没有怒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
雷霸闻言,如同被冰水浇头,满腔怒火硬生生压下,不甘地低吼一声:“王爷!”但还是依言收刀,退后一步,胸膛剧烈起伏。
赵铁胆独眼一翻,毫不畏惧地迎上陈锋的目光,梗着脖子:“王爷!非是末将有意闹事!实在是这些花哨玩意儿糊弄不了刀口舔血的汉子!打仗,靠的是真力气,真胆魄!”他猛地一拍自己肌肉虬结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陈锋看着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绝非笑意,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他没有理会赵铁胆的叫嚣,目光却转向点将台一侧——那里,静静矗立着一排检验士卒力气的石锁,从小到大,最末一个足有千斤之巨,黝黑沉重,表面布满了长期抓握留下的凹痕。
“力气?胆魄?”陈锋的声音依旧平淡,如同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忽然抬手指向那最大的千斤石锁,“赵铁胆,你能撼动它几分?”
赵铁胆顺着陈锋所指看去,脸上桀骜之色更浓,带着几分自傲:“回王爷!此乃‘镇山锁’,非天生神力不可动!末将不才,倾尽全力,可使其离地三寸,移步三尺!”此言一出,周围不少岭南军老卒都微微点头,面露钦佩。这已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巨力。
“离地三寸,移步三尺…”陈锋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这几个字的分量。下一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竟缓步走下了点将台!
玄色王袍的下摆拂过台阶,沉稳的脚步踏在校场夯实的泥地上。他没有走向赵铁胆,而是径直走向了那排沉重的石锁。人群如同被无形的手分开,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通路。
“王爷?”赵铁胆愣住了,独眼中满是困惑。
陈锋没有答话,目光落在那柄被雷霸顿在地上的精钢陌刀上。刀长近丈,刃宽背厚,寒光凛冽,寻常壮汉双手挥舞也颇觉吃力。他走到刀旁,伸出右手——那只骨节分明、曾执笔批文、也曾于野人坡泥泞中抠出毒泥的手——竟稳稳地握住了冰冷的刀柄!
“借刀一用。”陈锋的声音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