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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那铠甲！护心镜都穿了！这得多大力道？”
“杀良冒功？放他娘的屁！这刀口，这断骨！都是战场上真刀真枪砍出来的！”
几个御史面无人色，在百姓越来越响的怒骂和鄙夷目光中，连滚爬爬挤出人群，官帽歪斜，狼狈不堪。
御书房刀光
翌日，御书房。
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里的剑拔弩张。太子陈寰与九皇子陈玘分侍左右，内阁几位重臣垂手肃立。龙案上，摊开着一份弹劾岭南王“擅权跋扈，当街示威，惊扰京师”的奏章。
“父皇！”太子抢先开口，指着奏章手指发颤，“陈锋此獠，其心可诛！陈列凶器于朱雀御道，视王法如无物！更纵容部将当众羞辱朝廷命官！此等行径，与谋逆何异？儿臣恳请父皇下旨，锁拿沈重山，严惩陈锋！”
老皇帝靠在龙椅上，闭目不语，指尖缓缓捻动一串迦南念珠。
“儿臣以为，太子殿下言重了。”九皇子陈玘的声音温润平和，却像一根针扎进凝滞的空气，“岭南王所陈，皆为实打实的战利品。沈校尉所言，虽有粗鄙，却也是被‘杀良冒功’的污蔑所激。若因此锁拿有功将士……”他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老皇帝，“恐寒了边关将士的心，也让天下人觉得，朝廷……听不得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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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弟！”太子厉声打断，“你这是包庇！”
“够了。”老皇帝终于睁开眼，浑浊的目光扫过两个儿子，最后落在角落侍立的雷豹身上——他作为岭南王府典军，正押送一批新抵京的“贡品”候见。“雷典军，”皇帝声音听不出喜怒，“朱雀大街的盾，你劈得开吗？”
唰！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雷豹。太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雷豹踏前一步，甲叶铿锵：“回陛下，末将擅使长槊。但当日沈校尉所断之盾，乃北狄精钢混以犀牛皮、野藤胶，经三道火九道锤而成。”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若陛下允准，末将愿以槊试之！十息之内不断，末将自断一臂谢罪！”
“好！”老皇帝猛地一拍龙案，“取盾！取槊！”
片刻后，一面与朱雀大街陈列品同制的巨盾被禁军抬入。雷豹脱去外甲，仅着玄色劲装，接过一杆丈二精铁马槊。他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虬结，槊尖斜指盾心——
喝！
槊出如龙！没有花巧，只有一道撕裂空气的笔直残影！槊尖精准无比地点在盾心最厚处！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炸响！巨盾应声向后平移尺余，盾面赫然出现一个深深的凹坑，边缘蛛网般裂开！雷豹虎口崩裂，鲜血染红槊杆，身形却稳如山岳。他看也不看盾牌，收槊转身，单膝跪地：“请陛下验看！”
死寂。御书房落针可闻。
禁卫统领上前查验，声音干涩：“回陛下……盾骨……已断！”
老皇帝的目光死死钉在盾心那狰狞的凹坑和裂纹上，又缓缓移向太子惨白的脸，最后落在雷豹染血的槊杆。他沉默良久，疲惫地挥了挥手：“岭南王……有心了。雷豹，回去告诉你家王爷……守好他的岭南。”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刺向太子，“至于那些捕风捉影、扰乱军心的弹章……留中不发！再有妄议岭南军功者，以乱军心论处！”
暗流蚀堤
当夜，九皇子府密室。
烛光跳跃，映照着陈玘温润如玉却深不见底的眼眸。他指尖摩挲着一枚小巧的青铜鼎耳杯——形制与岭南王府那尊巨鼎如出一辙。心腹谋士低声道：“殿下，岭南王这把火，烧得太子的脸面已荡然无存。今日御书房，陛下虽未斥责太子，但那句‘守好岭南’，已是默许陈锋在岭南自专。我们的人，是否该动了？”
陈玘将鼎耳杯轻轻按在案上一幅岭南地图的“鹿鸣谷”标记上，声音轻如耳语：“告诉鲁七，那半枚虎符，是时候‘献’给岭南王了。太子经此一挫，必如困兽，爪牙只会更狠。让陈锋替我们……把东宫的根基，一寸寸从岭南拔出来。”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顺便，把高进那封血书的下落，‘不小心’透给岭南王府的暗卫。本王很想知道，陈锋看到他那好大哥要将他挫骨扬灰时……那把火，会烧向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