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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低喝,如同虎啸山林!
陈锋腰背猛然发力,全身肌肉在瞬间绷紧如弓弦,那柄沉重的锻锤被他单手抡起,划破炽热的空气,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风压!
轰——!!!
锤头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砸落在赤红的铁胚之上!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盖过了所有炉火风声!火星如同火山喷发般猛烈炸开,四散飞溅,如同下了一场炽热的金雨!整个巨大的生铁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带着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那烧得白炽的铁胚,竟在这一锤之下,肉眼可见地塌陷、变形!炽热的金属哀鸣着,向图谱上陌刀那狭长厚重的刀身雏形屈服!
“嗬!”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铁匠的眼珠子瞬间瞪圆!单手?!如此巨锤?!如此神力?!
陈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锤落下,第二锤已借势抡圆,再次带着开山裂石的狂暴力量轰然砸落!
轰!轰!轰!
密集如战鼓的锻打声在工坊内疯狂炸响!每一次锤落,都伴随着火山喷发般的火星暴溅!陈锋的身影在升腾的热浪与飞溅的火星中变得有些模糊,唯有那柄上下翻飞、势若奔雷的巨锤,清晰无比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视网膜上!他的动作刚猛暴烈到了极致,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与精准,每一次落点都分毫不差,每一次锤击都让那赤红的铁胚向着图谱上的狰狞轮廓飞速靠拢!
汗水瞬间浸透了陈锋的劲装,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勾勒出爆炸性的力量线条。滚烫的汗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滚落,滴在灼热的铁砧上,发出“嗤嗤”的轻响,化作一缕白烟。他浑然不觉,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块被烈焰与巨锤反复蹂躏、锻造的精铁!
铁匠们早已看得呆若木鸡。那狂风暴雨般的锻打,那非人的神力,那精准到毫巅的控制力……彻底颠覆了他们对“锻造”的认知!这哪里是打铁?这分明是战神在锤炼他的屠戮之刃!方才所有的质疑、困惑,在这绝对的力量与技艺面前,被砸得粉碎!一种源自工匠本能的狂热与敬畏,如同炉中的火焰,在他们眼中熊熊燃起!
不知过了多久,密集如雨的锤击声骤然停歇。
陈锋拄着锻锤,胸膛剧烈起伏,口鼻中喷吐着灼热的白气。汗水如同小溪般在他脸上、脖颈上流淌。在他面前,那块巨大的铁胚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初具雏形的……巨刃!
它静静地躺在铁砧上,通体暗红,散发着惊人的余热。狭长、厚重、带着一道令人心悸的弧度。虽未开锋,但那粗犷凶悍的轮廓,已经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一头沉睡的洪荒凶兽,只待饮血开锋!
整个工坊死寂一片。只有炉火在噼啪作响,炭火在明灭跳动。所有铁匠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柄雏形陌刀,如同朝圣。
就在这时——
“报——!!!” 一声凄厉急促的嘶喊从工坊外由远及近!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扑倒在陈锋面前,手中高举着一份被血浸透的布帛!
“王爷!急报!蛮族靛羽部联合‘黑山’、‘乌蟒’两部,集结重兵,趁我黑石堡新败,大举寇边!前锋已突破鹰愁峡!扬言……扬言要血洗岭南三镇,为兀骨秃复仇!边军告急!!” 传令兵的声音因恐惧和伤痛而剧烈颤抖。
工坊内瞬间被一股冰冷的寒意笼罩!蛮族报复,竟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陈锋缓缓直起身。他沾满汗水和煤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眼睛,在炉火的映照下,亮得如同两团燃烧的幽火。他伸出手,没有去接那份血书,而是缓缓地、无比稳定地,握住了铁砧上那柄陌刀雏形粗粝的刀柄!
滚烫的温度透过手掌传来,他却仿佛毫无所觉。五指收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猛地将刀胚举起!沉重的刀身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呜咽!暗红的刀身在炉火下流淌着血与火的光泽,直指工坊外风雨如晦的漆黑夜空!
“传本王令!” 陈锋的声音如同极北寒铁摩擦,冰冷、坚硬,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响彻整个死寂的工坊:
“举岭南之力!集精铁良工!按此图谱,锻陌刀三千柄!”
“十日!”
“本王只给尔等十日!”
“刀成之日——”
“本王要蛮族重骑,人马俱碎!”
“要岭南边关,铸成此刃永镇之疆!”
“要犯境之敌,百年不敢南顾!”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因震撼而呆滞、又因这冲天杀意而热血沸腾的铁匠:
“此刃,名‘陌刀’!”
“此营,号‘陌刀营’!”
“此战——”
“本王亲率陌刀,为尔等开锋!”
轰!
炉火猛地窜高,将陈锋手持陌刀雏形、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连同那斩破一切黑暗的决绝誓言,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岭南的血色夜空下,一柄注定要饱饮蛮族鲜血的凶刃,于无声处,悍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