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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水来了!”
春桃端着一个小巧的官窑白瓷杯,小心翼翼、屏息凝神地快步挪到床边。滚烫的气息从杯口逸散出来。刘姑姑立刻探身,那双微胖、指节有些粗大的手伸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姿态,就欲扶起陈锋的上身。
不能碰!至少在完全弄明白体内这股汹涌澎湃的诡异力量能否被控制住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人碰触!
陈锋——或者说周烨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却带着明显抗拒的闷哼,原本搁在锦被外侧的左臂猛地抬起,做出一个推拒的动作。
这个动作的意图本是格挡。
然而,就在他抬臂格挡的瞬间,那蛰伏在血肉深处、正渴望撕裂毁灭一切的力量狂潮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骤然爆发!
手臂抬起的动作本身并不快,甚至是虚弱的象征。可那只抬起的手掌,就在堪堪要拂到刘姑姑伸来的手腕时,掌缘带起的风!
一股强劲、短促、如同压缩到极限的空气猛地爆开的强风!裹挟着滚烫汗气和浓郁药香的气流,如同一条无形的鞭子,“呜”的一声狠狠抽打在刘姑姑的手腕之上!
“啪!”
刘姑姑被抽得整个人剧震!一声短促凄厉的惊叫瞬间卡在喉咙里!她那只伸出去的手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又像被无形的重锤砸中腕骨!剧痛伴随着强烈的麻痹感让她整条右臂瞬间失去知觉,高高扬起,随后又因恐惧和剧痛而死死抱住手腕,整个人踉跄着“蹬蹬蹬”倒退了足有四五步才重重撞在雕花落地罩上!
她瞪圆了眼睛,眼神从最初的关切瞬间化为纯粹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手腕上清晰可见一道迅速浮现的、乌青发紫的鞭打状瘀痕!
“砰当啷——!”
瓷杯碎裂的脆响几乎同时炸开!
刘姑姑那一声猝不及防的痛苦闷哼和撞击声,将春桃彻底吓懵了。端在手里的白瓷杯失手掉落,滚烫的热水泼洒出来,飞溅在昂贵的猩红地毯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冒着热气的湿痕。滚烫的水珠甚至有几滴溅到了春桃的手背,她痛得低呼一声,却不敢动弹,只是僵在原地,双眼惊恐万分地盯着床上那个刚刚动弹了一下手臂的男人。
整个华丽而沉闷的内寝殿,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只剩下熏炉里一缕细弱的白烟还在顽固地升腾,弥漫开来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恐惧与死寂。远处屏风后的低阶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口,瑟缩的身影仿佛凝固成了背景的一部分。
“殿…殿下…息怒…”刘姑姑疼得脸色惨白,额头上瞬间渗出大颗汗珠,却强忍着剧痛和几乎魂飞魄散的惊骇,抱着剧痛发麻的手腕,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硬生生挤出一句话。她不敢再看陈锋那只刚刚抬起过的、仿佛蕴藏着可怕魔神的手臂,只能死死盯着地上的水渍和破碎的瓷片,仿佛那是她失职的铁证。“是奴婢…奴婢该死!奴婢不该…不该冒犯殿下…惊扰了殿下歇息…奴婢罪该万死…”
陈锋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失控了!完全失控了!仅仅是抬起手臂这一个轻微的动作,调动起的力量就达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程度!刚才那种劲风…根本已经超出了寻常武力的范畴!更可怕的是,当那股狂暴的力量瞬间冲涌而出轰中对方时,一种冰冷、原始的、近乎屠戮蝼蚁般的冷漠快意,竟也随之在他意识深处一闪而过!
仿佛杀戮和碾压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这股力量不仅巨大且充满毁灭性,似乎还带着某种强烈的、腐蚀使用者意志的属性!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巨震和那股令人心悸的冷漠快意,目光扫过刘姑姑手腕上那道可怖的瘀痕,最终落在面无人色、几乎要瘫软在地的春桃身上。喉咙里滚动了一下,挤出更为沙哑、如同砂砾摩擦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拼凑出一段他过去最厌恶、此刻却不得不借用的属于周烨的荒唐逻辑:“…孤…刚死里逃生…最闻不得药味儿!熏得…心翻…蠢货!都给孤…滚出去!留一个人守着门口…没孤传唤…都死远点!”
语气虚弱至极,断断续续,却充斥着蛮横不容置疑的暴躁。这正符合刚刚捡回一条命、心情糟糕透顶的周烨应有的做派。
寝殿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间被打破,仿佛所有人都重新活了过来。刘姑姑如蒙大赦,甚至连滚烫的手腕剧痛都顾不上了,身体反应快过思维,几乎是以一种连滚带爬的姿态,深弯着腰,拖着那只无力的手臂,语无伦次地应着:“是!是!奴婢该死!奴婢这就滚…滚出去…殿下息怒…您好好静养…奴婢们就在外头…您传唤…”慌乱的眼神根本不敢再触及床上那片低垂的锦帐。
她仓促后退,险些被地上的碎片绊倒。旁边几个低阶宫女更是手脚并用,无声而迅速地收拾起泼洒的热水和碎片,动作快得像一群受惊的兔子。一阵压抑着呼吸的凌乱脚步声,卷着浓重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仓皇,潮水般退出了内殿。沉重的隔扇被轻轻合上,只留下春桃一个人,像一尊石雕,瑟瑟发抖地杵在离床榻最远的角落帘幕阴影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整个人似乎都要和那片阴影融为一体,祈祷不被注意。
嘈杂彻底远去。厚实隔扇门隔绝了外间的一切声响,只有那只巨大的鎏金兽首香炉口中袅袅吐出最后一缕淡白的烟气,随即也熄灭了,空气里的药味似乎真的被刚刚那一下爆发的劲风冲散了些许。
真正的静谧,沉重的、只有心跳和汗水的黏腻声响交织的静谧,覆盖了奢华的空间。
陈锋紧绷的每一块肌肉,终于在宫人退出后缓缓松懈下来。紧绷对抗那股莫名力量的意志也随之放松了束缚。
嗡……
就在精神松懈的刹那,那蛰伏的力量再次活跃起来!比刚才更甚!不再是爆炸性的洪流冲击,而是从全身骨骼、筋络、血肉最深的层面,一种深沉的、仿佛来自大地岩层核心的“嗡鸣”开始了共振!带着巨大的、冰冷的、纯粹到近乎野蛮的力量感,无声地宣告着存在!
这感觉如同千军万马在骨骼的平原上低沉的战吼,如同擂起的巨鼓在血肉深处轰鸣!力量沿着血脉奔流,心脏在胸腔中发出更加沉重、更加悠长的搏动声,每一次脉动,都推动着这股新生的、雄浑的巨力冲刷过四肢百骸,涤荡着那被酒色毒药侵蚀掏空后的孱弱与腐朽!
一种堪称强悍的生命力,开始在肌体纤维的深处复苏、觉醒、膨胀!
陈锋缓缓地、异常稳定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平稳地扩张,再没有一丝心悸紊乱。他不再抗拒,甚至不再试图去理解,而是用一种全新的角度去感受这具身体内部翻腾的惊涛骇浪。这力量极其陌生,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契合感,仿佛它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沉睡的太深,刚刚被一场惊心动魄的死亡坠亡彻底唤醒。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床榻旁不远处。
一张巨大的、线条繁复、由整块黄铜精细打磨而成,外缘镶嵌着象牙片雕花边饰的立身镜,就矗立在离床榻不足三步远的靠墙位置。它是这奢华寝殿中的一部分摆设,光滑的镜面映射着殿内温暖的烛火光辉,流光溢彩。
陈锋的眼神变得专注而冰冷。他需要看到“自己”。
双臂在身侧一撑。这一次,他没有刻意调动任何肌肉记忆,没有试图去控制,仅仅是心意微动,想要坐起身来。
呼——
锦缎被褥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上半身轻易便离开了柔软的床铺。脊背挺直的过程迅捷而沉稳,如同拉开一张沉睡了千年的强弓。脖颈牵引着头颅抬起。动作流畅自然得不可思议,毫无半分病愈后的艰难迟滞,仿佛刚才那个需要在宫人搀扶下才能喝水、动一动就要震退老嬷嬷的虚弱躯体只是一个短暂而拙劣的假象。
锦被随着动作滑落,堆积在腰间。
他稳稳坐在了床榻边缘。没有眩晕,没有心跳过速,只有血液奔流和筋骨嗡鸣的声音在身体深处低沉回响,带来一种奇异的、掌控全局的沉静感。双脚踩在冰凉光滑、绣着繁复云龙纹样的猩红地毯上,坚实有力。
陈锋微微歪了下头,视线精准地投向那面巨大的铜镜。
烛光摇曳。晕黄的、带着金红边沿的暖光,温柔地铺陈在镜面中那张刚刚脱离被褥的脸庞之上。
镜中的脸孔,陌生至极,却又带着诡异的熟悉——那是属于八皇子周烨的皮囊。肤色苍白,带着明显的倦怠痕迹。眉眼细长,眼尾微微有些松弛下垂,下巴圆润,皮肤细腻但缺乏光泽,一副典型的、被掏空了的富贵闲人长相。这就是周烨,一个臭名昭着的风流草包皇子。
然而!
一股无声的寒意,如冰冷的刀锋般瞬间划过陈锋的背脊!
那眼睛。
镜中之人那双缓缓抬起的眼睛!
浑浊和倦怠被彻底扫空!如同蒙尘的古刀被骤然拭亮!那里面不再是纵情酒色后的迷离,不再是面对兄弟倾轧的畏缩恐惧!
而是……冷!
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如同极地冰山深处冻结了亿万年的坚冰般的寒冷!
瞳孔深邃得如同无底寒潭,清晰地映着跳跃的烛焰,却倒映不出半点暖意。眼白的部分,此刻更是密布着刚刚经历过体内风暴般巨力冲刷和意志疯狂对抗后留下的、纵横交错的鲜红血丝!这猩红的丝网,非但没有破坏那份寒意,反而像冰面上裂开的一道道炽热熔岩缝隙,透出一种近乎非人的凶戾和暴虐!仿佛平静海面下涌动的、即将席卷一切的毁灭海啸!
苍白倦怠的皮囊之下。
一双冷彻骨髓、布满血丝、潜藏着毁灭性力量的眼睛。
无声的注视,凝固在冰冷的镜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