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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射箭课，就这么固定了下来。每三日一次，雷打不动。林晏清从最初的痛苦不堪，到渐渐适应，虽然准头依旧感人，但至少姿势标准了许多，拉弓也不再抖得像筛糠。
萧煜的教学严格却并不严苛，指出错误一针见血，偶尔她做出一个特别标准的动作或终于射中一次靶心，虽然是蒙的，他也会极简地给一句“尚可”或“不错”。
那瓶药丸之后他又给过一次，依旧是那句淡淡的“缓解酸痛”。
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古怪的默契。在书房，是冰冷严谨的沙盘推演和情报分析；在演武场，是汗流浃背、肢体酸痛的弓马练习。界限分明，却又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林晏清发现自己渐渐不再那么抗拒射箭了。甚至有时，在拉开弓弦，全身心专注于那一点靶心的瞬间，她能暂时忘记所有烦恼——穿越的迷茫、身份的伪装、朝堂的暗流、还有…对面那个男人带来的心绪不宁。
她也会偷偷观察萧煜。看他示范时流畅有力的动作，看他指导时专注认真的侧脸，看他偶尔因为她一个极其愚蠢的错误而几不可察地蹙一下眉，又很快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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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冰冷不近人情。至少在对“晏清”这个下属时，称得上颇有耐心，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照顾？
这个念头让她心惊，赶紧甩甩头抛开。错觉，一定是错觉。资本家给点甜头只是为了更好地压榨劳动力！她如此告诫自己。
这日射箭课结束，林晏清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萧煜却忽然叫住她，递过来一个小布包。
“这是什么？”林晏清下意识接过，入手沉甸甸的。
“石锁。”萧煜言简意赅，“平日无事可在院中练习腕力。拉弓不止靠臂力，腕力不足，箭易偏移。”
林晏清：“…”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课外作业都布置上了！
她捏了捏那对小石锁，心里五味杂陈。所以给药丸、稍微温和点的态度，都是为了让她更好地完成“武力值培训”这项KPI对吧？
“多谢王爷…费心。”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萧煜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那点小情绪，或者说听出了也不在意，只点了点头：“去吧。”
林晏清提着那对石锁，心情复杂地走了。一边觉得这人真是压榨员工不留余地，一边又可耻地觉得…他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晚上，她对着油灯和那对石锁发呆。
“【射箭Day 不知道第几天】
准头依旧随缘。但胳膊有劲了！看来糖豆…啊呸，药丸和练习还是有点用的。
但是！课外作业！他居然给我布置了课外作业！一对石锁！让我练腕力！
真是充分利用一切时间提升员工业务能力啊（褒义还是贬义？分不清了）。
不过…他好像真的在认真教我？虽然目的不明。
唉，越来越搞不懂了。这人就像个多层加密压缩包，拆开一层还有一层，根本看不到核心代码！
算了，不想了。练腕力就练腕力吧，总不能下次教学的时候还抖得像帕金森。
（小声bb：其实射中靶心那一刻，还是挺爽的…）”
她放下笔，认命地拿起那对小石锁，笨拙地开始练习。窗外月色皎洁，将她的身影投在墙上，一晃一晃的，显得有些滑稽，却又透着一种莫名的坚持。
而王府的另一端，萧煜站在书房的窗边，望着西苑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指。
那个看似文弱、却藏着惊人韧性和智慧的青年…教授他箭术，起初或许确有一丝考察和磨砺之意，但如今，似乎也多了些别的…连他自己也未曾细究的意味。
看到她咬牙坚持的样子，看到她偶尔因为一点进步而亮起的眼眸，看到她私下偷偷揉着酸疼胳膊的小动作…这些细微的画面，不知何时，竟也成了繁忙政务和冰冷推演之外，一点不易察觉的…调剂。
他收回目光，眼神恢复深沉。
路还长，且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