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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速快递”的生意在麻子和光头的努力下渐渐有了起色。凭借“神行符”带来的惊人效率和刘恒处理重物急件的可靠能力，虽然开业不久，但已在城南一些小商贩和居民中积累了不错的口碑。接到的单子多是些样品、布料、五金零件、食品包裹等不太起眼却讲究时效的货物。
这日，光头接了一单活儿，替一家绸布庄给几位老主顾送几匹新到的花样布样。布匹不重，但需要跑好几个地方。光头贴上符，将布匹捆扎妥当，便快步出发。
前几处都很顺利。送达最后一处时，那是一家位置稍偏些的裁缝铺。光头送完货，拿了收条，心情舒畅地从裁缝铺出来，正准备赶往下一个地点。
刚走出巷口，旁边茶馆里走出一个穿着干净长衫、看起来像个账房先生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短打、像是学徒伙计的年轻人。那中年人面带微笑，拦住了光头的去路。
“这位小哥，请留步。”中年人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带着审视。
光头停下脚步，有些疑惑：“这位先生，有事？”
中年人打量了一下光头和他空了的背架，笑道：“小哥脚力不错，办事也利索。是叫…‘恒速快递’，对吧？”
光头心里微微一紧，点了点头：“是的，先生也知道我们？”
“略有耳闻。”中年人保持着笑容，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名片递过来，“鄙人姓钱，在‘金陵运输同业公所’做个管事。看小哥面生，想必是刚入行不久？”
光头接过名片，上面果然印着“金陵运输同业公所”的字样和眼前这钱管事的名字。他知道这个“公所”，表面上是协调城内脚夫、车行、搬运夫关系的行会组织，实际上背后有几位大佬控制，城内大半的零散运输生意都得看他们脸色。
“钱管事，您好。”光头客气地回应，“我们确实是刚做不久，小本生意，混口饭吃。”
钱管事呵呵一笑：“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不过嘛，咱们金陵城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运输这行当，鱼龙混杂，若没个章程，容易生出乱子，对大家都不好，你说是不是？”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光头心里发沉，知道这是找上门来了。
“钱管事的意思是…”光头试探着问。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钱管事摆摆手，依旧笑容可掬，“就是提醒一下小哥，还有你们东家。想在城里长久做这送货的营生，最好还是来‘公所’备个案，认认门，也让大家知道有你们这么一号。以后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免得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他说话慢条斯理，听起来像是好心提醒，但背后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不按我的规矩来，你的生意就可能遇到“误会”和麻烦。
“这…备案需要什么手续？”光头问。
“手续不复杂。”钱管事从旁边学徒手里拿过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些条款和数字，“主要是按月缴纳一定的‘行业互助金’，这也是为了维护市场秩序，保障大家都有饭吃嘛。金额嘛，根据业务量来定，我看你们生意不错，这个数…应该还算公道。”他指着一个不算小但也不至于立刻逼死人的数字。
光头看着那数字，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交了这笔钱，他们这一个月差不多就白干了。
“钱管事，这…数额有点大，我们刚起步，实在艰难…能不能…”光头试图讨价还价。
钱管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小哥，这是行会的规矩，不是我一个人定的。大家都交，你们不交，让我很难做啊。再说了，交了钱，就是自己人，以后在城里走动，方方面面都方便。不然…唉，这世道不太平，万一哪天送货路上遇到点磕磕碰碰，或者主顾那边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退了单子，那损失可就比这点互助金大得多咯。”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不交钱，就给你使绊子，坏你名声，让你做不下去。
光头脸色难看，知道这事不是他能做主的。他强忍着怒气，接过那张纸片：“钱管事的话，我一定带给我们东家。”
“这就对了嘛。”钱管事又恢复了笑容，“让你们东家想清楚了，三天后，还是这个时辰，我在这茶馆等他。”
看着钱管事带着学徒转身回了茶馆，光头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纸片。他没了继续跑业务的心思，找到还在另一处忙碌的麻子。
麻子一听也急了：“‘运输同业公所’？那不就是阎三那伙人搞出来名正言顺收钱的幌子吗？以前在码头就听说过！”
“怎么办？这钱交还是不交？”
“交？交了这次就有下次！他们就是个无底洞！不交…恐怕以后真没好日子过了。”
两人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刚才跑单的干劲荡然无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