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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浓墨般泼在海面上，那艘诡异的渔船还在岸边缓缓游弋，船身贴着礁石的阴影，尽量避开信号塔的微光，显然是不想被人发现。
顾晏辰蹲在木屋墙角，指尖扣着短枪，目光紧紧锁着渔船的动静——他注意到，船尾始终站着一个黑影，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对着根据地的方向比划，像是在记录岸边的布防。
“他在画布防图。”黑狼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冷意，“肯定是日军派来的暗探，想摸清咱们岸边的情况，说不定还想打探零件的下落。”
周队长点头，抬手示意身边两个持枪的同志绕到礁石后，从侧面包抄：“等会儿我喊‘动手’，你们就从礁石后出来，堵住他们的退路，别让他们把画好的图带走，也别让他们跳海逃生——海里咱们安排了巡逻的同志，我已经让人通知他们，守住这片海域，一旦有暗探跳海，立刻打捞。”
两个同志立刻点头，猫着腰，借着夜色和礁石的掩护，悄悄往渔船的左侧绕去。顾晏辰则盯着渔船的船头，发现船头还坐着一个黑影，手里握着一根长杆，像是在探水深，实则是在观察靠岸的最佳位置，显然他们还在犹豫，没敢贸然靠近。
“再等两分钟，等他们再靠近点，咱们再动手，免得打草惊蛇。”顾晏辰轻声说道，目光始终没离开那艘渔船。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渔船似乎确认了岸边没有明显动静，慢慢朝着滩涂的方向靠近，船身划过海水，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船头的黑影站起身，从船舱里拿出一块木板，搭在船舷和滩涂之间，似乎想先派一个人上岸打探情况。
“动手！”周队长突然低喝一声，率先从墙角起身，朝着渔船的方向快步走去，手里的短枪对准了船头的黑影。
顾晏辰和黑狼也立刻跟上，礁石后的两个同志也同时现身，堵住了渔船的退路。船头的黑影显然没料到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吓得浑身一僵，手里的木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转身就想往船舱里躲。
“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顾晏辰大喝一声，快步冲到船边，一把抓住那个黑影的胳膊，用力一拽，将人拉到滩涂上。黑影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随后赶来的同志按住肩膀，死死压在地上，嘴里还发出含糊的叫喊声，像是在试图呼救。
船尾那个画布防图的黑影，见势不妙，立刻把手里的图纸揉成一团，就想往嘴里塞，黑狼眼疾手快，纵身跳上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团，又反手按住他的后颈，将人按在船板上：“想毁证据？没那么容易！”
周队长则钻进船舱，仔细搜查了一遍——船舱里陈设简单，只有几个空的鱼篓、一张破旧的渔网，还有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发子弹、一把短刀，还有一个小巧的无线电发报机，显然是用来向日军传递消息的。
“果然是日军的暗探，还带着发报机。”周队长把发报机拿出来，放在滩涂上，语气里满是冷意，“把他们押回木屋，好好审问，看看他们知道多少，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两个同志立刻应声，架着两个暗探，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顾晏辰则捡起黑狼手里的纸团，慢慢展开——纸上用铅笔简单画着根据地岸边的布防，信号塔、木屋、仓库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标注了“福顺号”停靠的位置，显然他们早就盯上了这艘船，也知道船上有重要的东西。
“他们连‘福顺号’都知道，肯定是提前收到了消息。”顾晏辰把图纸递给黑狼，“审问的时候，重点问他们消息是从哪来的，还有没有眼线在根据地，青屿岛的伏击计划，是不是他们提前安排的。”
黑狼接过图纸，点了点头，跟着周队长往木屋走。老陈、小李和小王也听到了动静，从仓库那边赶了过来，看到两个被押走的暗探，还有滩涂上的发报机，都围了过来。
“这是日军的暗探？”小王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带着惊讶，“他们怎么敢夜里来打探？也太胆子大了。”
“不是胆子大，是有恃无恐。”老陈叹了口气，“肯定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知道咱们今晚忙着处理零件，岸边的防备可能会松一点，才敢过来。”
小李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眼神里满是愤怒：“要是审出眼线是谁，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不然太对不起那些被日军抓了的渔民了！”
“放心，肯定能审出来。”顾晏辰拍了拍小李的肩膀，“你们先回仓库，帮赵师傅盯着零件，这边有我们就行，要是有什么情况，立刻来通知我们。”
小李和小王立刻点头，跟着老陈回了仓库。顾晏辰则转身走进木屋，此时两个暗探已经被绑在木椅上，嘴里的布条被扯了下来，周队长正拿着短刀，放在其中一个暗探的脖子上，眼神里满是威慑。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消息是从哪来的？”周队长厉声问道。
那个被刀架着脖子的暗探，脸色苍白，身体不停发抖，却还是咬着牙，不肯说话。黑狼则走到另一个暗探面前，把那张画着布防图的纸放在他面前：“这图是你画的吧？你怎么知道仓库和‘福顺号’的位置？还有，青屿岛的伏击，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另一个暗探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黑狼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开口。顾晏辰见状，走到木桌前，拿起那个无线电发报机，慢慢打开开关，发报机立刻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你们要是不说，我现在就用这个发报机，告诉日军你们已经被抓了，让他们不用等你们的消息了。”顾晏辰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到时候，你们对日军来说，就没什么用了，就算我们放了你们，日军也不会放过你们。可你们要是说了，我们还能留你们一条命，至少不会让你们死在日军手里。”
这话显然戳中了两个暗探的软肋，那个被刀架着脖子的暗探，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终于开口说道：“我说！我说！我们是日军情报部派来的，消息是……是一个叫‘海叔’的人给我们的，他说他是根据地的渔民，知道你们常用青屿岛当补给点，还知道今晚‘福顺号’会带着零件靠岸，让我们来打探仓库的位置，画下布防图，回去报给日军。”
“海叔？”黑狼的眼神一沉，“是不是之前帮咱们运物资，后来失踪的那个渔民？”
“是……是他！”暗探立刻点头，“他说他被日军抓了之后，就归顺了皇军，还帮皇军传递消息，青屿岛的伏击，就是他跟皇军提议的，说你们肯定会去青屿岛补油，让皇军提前安排汉奸在岛上等着。”
果然是他！顾晏辰和周队长对视一眼，眼里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黑狼则气得一拳砸在木桌上，木桌上的水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是这个叛徒！之前还觉得他老实，没想到居然被日军策反了，害了咱们这么多人！”
“那这个海叔，现在在哪？他还在根据地吗？”顾晏辰立刻问道，要是海叔还在根据地，说不定还会继续传递消息，必须尽快把他抓起来。
暗探摇了摇头，连忙说道：“不在了！他跟我们对接完消息，就坐船去了日军的据点，说等我们打探到零件的消息，就跟他汇合，一起报给皇军。他还说，他在根据地还有一个同伙，要是我们没回去，就让那个同伙继续传递消息，不过他没说那个同伙是谁。”
“还有同伙？”周队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个同伙是谁？海叔没跟你们说吗？”
暗探使劲摇了摇头：“没说！他只说，要是我们出事，那个同伙会主动联系日军，其他的就没说了，我们真的不知道！”
顾晏辰盯着暗探的眼睛，看他不像是在说谎，才慢慢点了点头。周队长则收起短刀，对黑狼说道：“看来，得立刻派人去日军据点，把海叔抓回来，不然他把零件的消息报给日军，日军肯定会再来偷袭，而且他还有同伙在根据地，不抓出来，始终是个隐患。”
黑狼点头，立刻起身：“我现在就安排人，带着渔船去日军据点，尽量隐蔽行动，争取把海叔抓回来。至于根据地的同伙，我会扩大排查范围，重点查跟海叔有过接触的人，一定能把他找出来！”
顾晏辰则走到两个暗探面前，再次把布条塞进他们嘴里，对身边的同志说道：“把他们押到后院的地窖里，派人守着，别让他们跑了，等抓回海叔，再一起审问。”
同志立刻应声，架着两个暗探往后院走。木屋的门被关上，屋里又恢复了平静，顾晏辰靠在木柱上，望着墙上的海域地图，手指点在日军据点的位置上，心里暗暗想着：海叔、还有他的同伙，一定要尽快抓回来，不然接下来，根据地恐怕还要面临更大的危险。
周队长则走到顾晏辰身边，递过一杯热水：“别担心，黑狼熟悉日军据点的情况，肯定能把海叔抓回来，同伙也迟早能找到。咱们先歇会儿，等明天天亮，再跟赵师傅问问零件的调试情况，只要零件能顺利投入使用，咱们对付日军，也能更有底气。”
顾晏辰接过热水，喝了一口，心里的焦虑稍稍缓解了些。夜色渐深，屋外的海浪声依旧轻柔，可他知道，这场与日军的较量，还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更加凶险，但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守住根据地，守住这片海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