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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禧昨夜的高烧虽然暂时退去,但她哼唱的那段神代葬歌,如同最冰冷的毒刺,深深扎在我的意识深处,不断释放着不安的毒素。那不是我应该,更不是小禧应该触及的领域。那属于一个早已被埋葬的时代,属于……我的“过去”。
我必须找到更多、更纯净的“尘”。不仅仅是维持,我需要弄清楚小禧身上发生了什么。而锈铁镇唯一稳定产出“尘”的地方,除了那些被大帮派控制的黑市作坊,就是遍布各处的排污管道。工厂排放的废水中,有时会夹杂着未完全分解的、低纯度的情绪尘晶,随着污水冲刷到出口,成为像我这样的拾荒者争抢的目标。
三号排污管出口,位于锈铁镇边缘,靠近锈蚀的金属围墙。这里地势较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恶臭的淤泥滩。平日里,这里是拾荒者们不愿轻易踏足的“贫瘠”之地,因为能从这里冲刷出来的“尘”往往杂质极高,且极不稳定。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惯常的、刺鼻的化学药剂味和淤泥的腐臭。还有一种……更尖锐,更令人不适的气息。
我的盲杖尖端,在试探性地戳向前方一片看似平坦的淤泥时,触感反馈回来一种异样的“坚硬”和“空洞”。那不是石块,也不是常见的金属垃圾。那触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虚乏”。
我眉头微蹙,手腕微微用力,盲杖拨开表面覆盖的、黏滑的污物。
一具“尸体”显露出来。
它半埋在黑色的淤泥里,面朝下,穿着锈铁镇最常见的、破烂不堪的工装。但令我心脏骤然收缩的,不是它的死亡——在锈铁镇,死亡如同呼吸般平常——而是它的“状态”。
它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血肉模糊或残缺不全的尸体。
它是……“空”了。
我用盲杖小心翼翼地将它翻过来。即使隔着布条,那具躯体的“形态”也清晰地呈现在我的感知中。
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败色,紧贴着骨骼,像是被晒干、然后又浸泡过的皮革,失去了所有弹性和光泽。眼眶深陷,里面的眼球干瘪,瞳孔扩散,凝固着一种极致的、没有任何内容的空洞。那不是死寂,死寂至少还残留着某种存在的痕迹。这是一种“被掠夺”后的状态,仿佛构成这个人之所以为“人”的所有内在——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所有的情绪、记忆、乃至灵魂的底色——都被某种力量蛮横地、彻底地“连根拔走”,只留下一具徒具人形的、情绪意义上的空壳。
典型的“情绪干尸”。
在我的认知(或者说,那残破记忆深处的认知)里,这种情况极其罕见,也极其危险。情绪是生命能量的外在显化,可以被引导、被放大、被抑制,甚至被抽取利用,但像这样被彻底“抽空”,不留一丝痕迹,绝非寻常手段所能做到。这需要触及生命最本源的层次,需要一种……近乎“法则”层面的掠夺。
而更令我心神剧震的,是萦绕在这具干尸周围,那极其微弱、却如同跗骨之蛆般无法忽视的气味。
刺鼻的铁锈味和排污管的恶臭试图掩盖它,但它如同水底的暗流,固执地存在着。
一丝腐朽中带着诡异甜腻的……
神血腐臭。
我的眉头紧紧皱起,握着盲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情绪干尸……神血腐臭……)
这两个元素同时出现,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情绪干尸,意味着某种存在,正在以超越常规的方式,大规模地、彻底地掠夺生命的情感能量。其目的未知,但其手段之酷烈,远超锈铁镇任何已知的势力或技术。
而神血腐臭……这味道,像一把钥匙,试图撬开我脑海中那扇被铁水焊死的、关于“过去”的大门。它提醒着我,某些我以为早已被埋葬、被终结的东西,它们的阴影,或许从未真正远离。它们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在这绝望的锈铁镇,在这污秽的排污管口,悄然重现。
是谁?或者……是什么,在制造这些情绪干尸?
这神血腐臭,是来自施害者,还是来自受害者本身?它与小禧哼唱的神代葬歌,是否有某种关联?
掠夺这些情绪能量,目的何在?是为了某种仪式?是为了滋养某种存在?还是……为了别的,更不可告人的目的?
谜团如同眼前的淤泥,浑浊而深不见底。
我站在原地,冰冷的盲杖拄在淤泥中,感受着那具情绪干尸散发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空洞,以及那丝若有若无、却仿佛能腐蚀时空的神血腐臭。
小禧的葬歌,眼前的干尸,残留的神血……
命运的丝线,似乎正从不同的方向,向着某个焦点收拢。
而我,这个只想守护女儿黎明的盲眼乞丐,却被无情地卷入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我缓缓蹲下身,不顾污秽,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那干尸灰败的皮肤。指尖传来的,不是死亡的冰冷,而是一种更深的、万物终焉般的“无”。
我必须知道更多。
我必须找到源头。
为了小禧,也为了……我那不愿面对的过去。
我站起身,盲杖在淤泥中划过一个半圆,将周围的痕迹稍稍扰乱。不能留下太多我来过的迹象。
然后,我转身,拖着沉重的麻袋和更加沉重的心情,离开了这片被死亡和诡异笼罩的排污口。
“哒、哒、哒……”
盲杖声在铁锈色的天空下回荡,节奏未变,但其承载的重量,已然不同。
情绪已被抽干,但真相的阴影,正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