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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的寂静。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审视,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一个盲女,在深夜的街头,说出了他们心底最深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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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按摩院的那个…”阿痒迟疑地开口。
“夜璃。”我报上名字,面向他们声音传来的方向,“我的店,也因为‘不规范’被调查了。”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一次,沉默不再是隔阂,而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我们三个人,像三颗被磁石吸引的铁钉,在这个平凡的街角,因为各自无法言说的“异常”和共同感受到的窒息压力,站在了一起。没有记忆的支撑,没有信任的基础,只有一种源自存在本能的、沉默的共鸣。
“这里不安全。”墨焰最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跟我来。”
他带着我们避开大路,钻进工地后面一片堆放废弃建材的荒地。这里远离路灯,只有远处工地的探照灯投来微弱的光晕,勾勒出扭曲的钢筋和水泥块的轮廓。荒草没过脚踝,散发着泥土和铁锈的气息。地底那有节奏的震动,在这里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像某种活物的心跳,透过鞋底传来。
“我们…能做什么?”阿痒抱着她的吉他,声音依旧不安。
“不知道。”墨焰坦诚得令人绝望,“但我觉得,我那点隐藏结构,可能…可能是在对抗地下的那个东西。虽然没用。”他苦笑了一下。
“我的歌…好像能影响到人,”阿痒犹豫地说,“但现在…我唱不出来了。那些调子…忘了。”
“不是忘了,”我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盲杖,“是被‘规范’了。他们怕你的声音。”
怕?这个词让空气微微一震。
“试试看。”我转向阿痒的方向,“这里没有别人。唱给你自己听。唱给…这地下的东西听。”
阿痒愣住了。在这片荒芜之地,对着冰冷的地面和废弃的建材唱歌?这想法近乎荒谬。
但或许是压抑太久,或许是我们的存在给了她一丝勇气,她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搭上了琴弦。一开始,只有几个干涩、犹豫的音符,像生锈的齿轮试图转动。她努力回想那些曾被酒吧辞退、让路人流泪狂喜的旋律,但它们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溜走。
她有些气馁,几乎要放弃。
就在这时,我指尖那久未有动静的预知锐痛,突然毫无征兆地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尖锐,更冰冷,伴随着的不是未来画面,而是一种强烈的指向性——指向阿痒,指向她手中的吉他!
“别停!”我低呼出声,声音因那锐痛而绷紧,“跟着感觉走!别想旋律!”
阿痒被我的反应惊到,手指一颤,随即像是破罐子破摔般,闭上了眼,不再去回忆,不再去思考,只是任由手指在琴弦上随意滑动,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低吟。
起初,依旧是杂乱无章的噪音。
但渐渐地,某种东西开始苏醒。那不是她记忆中任何已知的歌曲,而是一种更古老、更原始的音流。音符不再追求悦耳,它们变得扭曲、破碎,时而尖锐如玻璃刮擦,时而低沉如地底闷雷。这声音毫无“美感”可言,却充满了一种蛮横的、直击灵魂的力量。
奇迹发生了。
当地下那规律性的、“咚…咚…”的非自然震动传来时,阿痒那看似杂乱的歌声,竟然…产生了奇异的共振!
她的某个尖锐的音符,恰好与地底震动的某个频率重合,空气中激起一阵几乎肉眼可见的波纹。那地底的震动,明显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卡顿!就像精密运行的齿轮里,突然被扔进了一粒沙子。
紧接着,阿痒一段低沉如呓语的吟唱,又仿佛干扰了某种信号的传输。我们脚下传来的震动节奏,开始变得紊乱,不再那么精确、冰冷,带上了一丝…迟疑和噪音。
阿痒自己也感觉到了。她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看着吉他。她不再试图去“唱”,而是彻底放开,让自己成为一个通道,让那来自未知源头的、充满干扰性的声波,通过她倾泻而出!
歌声(如果还能称之为歌声的话)与地底震动相互碰撞、纠缠、干扰。一时间,这片荒地上空仿佛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战争。一方是冰冷、精确、庞大的系统脉冲,另一方是微弱、混乱、却带着顽强生命力的个体回响。
这共振持续了不到一分钟。阿痒的体力似乎无法长时间支撑这种强度的“播放”,她脸色苍白,汗水浸湿了额发,歌声渐渐微弱下去。
而地底的震动,在经历了一阵短暂的紊乱后,似乎加强了某种屏蔽或调整,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不安的、精确无比的节奏。
咚…咚…咚…
但刚才那短暂的干扰,是真实发生过的!我们三个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阿痒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抱着吉他像抱着救命稻草。墨焰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希望。而我,指尖的锐痛缓缓消退,留下的是冰冷的确认。
“它怕这个…”墨焰喃喃自语,目光投向脚下漆黑的地面,“它怕这种…不规则的‘噪音’。”
“不是怕,”我纠正他,声音因刚才的紧张而微微沙哑,“是干扰。阿痒的声音,能干扰它的‘校准’信号。”
“校准?”阿痒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
这个词,如同一把钥匙,插入了我脑海中某个尘封的锁孔。一些碎片化的信息,伴随着冰冷的直觉,涌现出来。
“那些植物人观察者…被集中到医疗中心…”我缓缓说道,试图将那些碎片拼凑起来,“他们不是病了…他们是‘数据冗余’。”
“数据…冗余?”墨焰皱紧眉头。
“这个世界…”我斟酌着词语,感受着那令人战栗的真相,“这个坍缩后的世界,需要维持稳定,需要抹去所有‘上个故事’的痕迹。那个地底的系统,那个绘制图案的东西,它是一个…背景维护程序。‘校准’,就是它对世界进行微调,确保一切朝着‘平庸’、‘稳定’的方向发展,确保我们这些‘异常值’被彻底同化或清除。”
“而那些昏迷的观察者…”我顿了顿,寒意从心底升起,“他们可能是因为接触了过强的‘异常’(比如我触动的记忆碎片),或者自身运行出现了故障,导致了数据错乱。他们不再能完美执行‘观察’和‘诱导’的任务,变成了系统中的…垃圾数据。集中起来,或许是为了…格式化?或者…回收利用?”
寂静。
荒地上的风穿过钢筋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数据冗余。背景程序。校准。格式化。
这些冰冷的、属于机械和代码的词汇,残忍地揭示了我们所处世界的本质。我们不是活在真实里,而是活在一个被精心维护的、巨大的“废墟”之上。我们的情感,我们的挣扎,我们残存的记忆和能力,都只是需要被清理的“bug”。
阿痒的歌声,是bug试图反抗系统的噪音。
墨焰的结构,是bug试图建立防火墙的本能。
而我的预知,或许是bug对系统日志的零星读取。
我们不是英雄,我们只是…不愿被静默删除的“回响者”。
地底的震动依旧,像系统的脉搏,提醒着我们,校准仍在继续。音乐节即将到来,那个巨大的几何图案可能接近完成。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们得知道那医疗中心里到底在干什么。”墨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重。
“怎么进去?”阿痒问,声音里还带着虚弱。
墨焰看向远处那片被探照灯勾勒出轮廓的、新建的医疗中心建筑群,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那些水泥墙壁。
“也许…不用进去。”他慢慢地说,“也许,我们可以让它自己‘说’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阿痒怀中的吉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