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屋【m.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涅盘重生之盲眼圣女》最新章节。
我听到活体荆棘窸窣生长的声音,听到信徒们恐惧的喘息和哭泣,听到远处神经花海在风中发出更加狂乱的沙沙声。
我嗅到血腥味、腐臭味、神经花冰冷的芬芳以及那蓝色羊水奇异的腥甜。
我感觉到冰冷的地面,感觉到眼眶处一阵阵抽搐的剧痛。
还有…我指尖触碰到的,那本被丢弃在一旁、用不知名皮革装订的《痛神教圣经》。
在黑暗中,我摸索着它。指尖划过皮革封面,那触感…冰冷、光滑、不像任何动物皮革。反而更像某种…合成材料?
我胡乱地翻开它。指尖触摸着书页。上面的文字不是雕刻或印刷的,而是某种微微凸起的、点状的结构。
夜璃的记忆碎片,在这绝对的黑暗里,忽然与指尖的触感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那些点状的结构…排列方式…那种冰冷的规律感…
我猛地缩回手指,仿佛被烫到一样。
这不是什么神圣的经文!
这是…日志!是某种极其先进的、基于触觉读取的…记录媒介!
那些凸起的点,是一种编码!其编码逻辑,与那规律发射的“痛感引力波”,与监视者那冰冷非人的气息,同出一源!
宇宙医疗日志的…残页!
是谁?在什么时候?将它伪装成了圣经,散播于人类之中?
圣经中那些晦涩的、引导性的预言——“痛是活着税”、“哑圣将歌”…难道只是…医疗方案的操作说明?或者…观察日志的备注?
我们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崇拜,所有的痛苦体系…难道只是某个高等存在记录的…临床实验数据?!
冰冷的绝望,比任何痛苦更深,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在绝对的黑暗里,我抱着那本冰冷的、伪装成圣经的宇宙医疗日志残页,蜷缩在仍在生长的活体荆棘丛下,听着全球绝望的背景哀嚎,等待着那场未知的、恐怖的…分娩降临。
我看不见了。
但我“看”到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也…都可怕。
荆棘圣经:我刺瞎双目献祭痛神
痛楚教皇一日日化为活体荆棘, 他狰狞哀嚎却宣称这是成神之路; 我惊恐地看着教众们纷纷自残追求“升华”, 直到偶然翻出那本被奉为圣书的《痛觉神经医疗日志》—— “原来我们崇拜的,只是外星生物废弃医疗站的疼痛管理手册?”
---
石壁渗着永不止息的湿冷,烛火在青铜盏里扭动,将教皇陛下的影子投在祭坛之上,拉长、扭曲,不像人形,更像某种正在挣扎破茧的怪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味,铁锈、腐烂的蜜、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甜到发腻的、属于某种花木的异香。
他坐在那尊粗糙的痛楚之神雕像下,曾经宽大的教皇袍如今被底下不正常凸起的躯体撑得紧绷,布料摩擦间,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像是干枯的枝叶在相互刮擦。
“看…看呐…”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往日那种低沉威严的布道腔调,而是夹杂着嘶嘶的气音,每一个字都像从破裂的风箱里艰难挤出,裹挟着无法掩饰的痛苦,却又奇异地燃烧着狂热的火焰。“神恩…降临…在我这卑微…的躯壳…”
我跪在下方冰冷石板上的教众之间,手指死死抠着地面,试图压制住身体里一阵阵发冷的战栗。周围的诵经声狂热而整齐,他们低着头,面容隐藏在深兜帽的阴影里,声音却一个比一个高昂,仿佛在竞赛谁更能感受“神恩”。
“痛苦即净化!”
“痛楚指引归途!”
教皇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他的手臂猛地抬起,似乎想要做一个赐福的手势。但那动作终途僵住了。华贵袍袖滑落,露出的手臂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木质纹理,暗绿近黑,凹凸不平,数根尖锐的、闪烁着不详暗红光泽的木刺刺破皮肉,蜿蜒着向上生长,几乎要触及他的手肘。那不再是人的肢体。
活体荆棘。
这个词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脑海。几天前,它还只是教义中一个模糊的象征,代表为神承受苦痛而获得的升华。但现在,它正以一种血腥、狰狞的方式在教皇身上具现。
他每日出现在祭坛上的时间越来越短,身上的“变化”却一次比一次可怖。起初只是皮肤变得粗糙,偶尔有细小的木屑从衣领抖落。后来,是指甲变得坚硬弯曲,如同老树的根须。而现在…是这些刺破血肉,不断生长的荆棘。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似乎让那些新生的荆棘更深入他的脏腑。暗红的、接近黑色的粘稠液体从他嘴角溢出,滴落在祭坛的石板上,发出轻微的“滋”声,留下一个个小小的蚀痕。
“不必…为我悲伤…”他嘶哑地笑着,眼眶里苍白混浊,布满血丝,那瞳孔缩得像针尖,只余下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痛楚,和一种濒临疯狂的虔诚。“这是…通往神座的…阶梯…凡俗的躯壳…岂能承载…真神的荣光?”
祭坛下,狂热的浪潮更高了。有人开始用额头撞击地面,咚咚作响,血痕蜿蜒而下;有人用藏在袖中的短针反复刺扎自己的指尖,面色苍白却带着迷醉的微笑;我甚至看到前排的一位高阶祭司,默默将一根烧红的铁签按在了自己的小臂上,皮肉焦糊的气味混入那异香之中,令人作呕。
他们在模仿。他们在追求同样的“升华”。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这不是信仰。这像是…一场在神圣名义下进行的、集体性的疯狂自毁。
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侧前方。阿痒跪在那里,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他没有跟随众人诵经,也没有进行任何自残的举动,只是那么僵硬地跪着,深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但我能看到他的手指,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指关节白得吓人,微微颤抖着。每一次教皇发出痛苦的抽气声,或是那荆棘生长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时,他的肩膀就会难以察觉地缩紧一下。
他在害怕。和我一样。
这个发现让我感到一丝可悲的慰藉,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慌淹没。连教皇最虔诚、最接近神谕的贴身侍从都在恐惧,那这“神恩”…
祭仪终于在一片混合着痛苦呻吟与狂喜呓语的氛围中结束了。教众们互相搀扶着,或蹒跚或亢奋地离去,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愈发浓重的血腥与异香。
我落在最后,脚步虚浮。经过祭坛时,忍不住又抬眼望去。
教皇陛下已经无法自行移动。两名戴着面具的哑仆正小心翼翼地搀扶他起身。就这轻微的动作,似乎又引发了新一轮的剧痛。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嚎,背部猛地弓起——数根足有手指粗细的暗色荆棘瞬间刺透教皇袍的后心,尖端滴着粘液,在空中可怕地颤动着。
哑仆们似乎早已习惯,只是更稳地架住他,缓慢地、一步步地挪向后方那幽深的甬道。那身影,俨然一株正在自行行走、不断挣扎的血肉灌木。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圣堂。
冰冷的恐惧并未随着离开而消散,反而像附骨之疽,更深地钻入我的骨髓。夜里,我蜷在分配的狭窄石室床铺上,睁眼看着黑暗,耳边却反复回响着那荆棘破体的“噼啪”声,和教皇痛苦又狂热的嘶吼。
睡不着。心跳得厉害。
鬼使神差地,我溜出了房间。
圣堂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几盏长明灯在角落摇曳,光线昏暗,将巨大的神像阴影投下,更添几分阴森。我没有去白天那座主祭坛,而是拐进了侧面一条更小的回廊。尽头是一扇低矮的木门,那是教皇的书房兼静修室。自从他“变化”加剧后,这里就很少使用了。
门没锁。我轻轻推开,一股陈旧的纸张、灰尘和那股甜腻异香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很乱。桌上散落着一些写着狂乱字迹的纸张,羽毛笔扔在一旁,墨水瓶打翻了,深色的污渍浸染了半张桌面。墙壁上挂着几幅描绘极度痛苦场景的宗教画,画中受难者的表情在微弱光线下扭曲得吓人。
我的目光扫过书架,最终落在枕边。那里放着一本巨大、厚重的书。封面是某种不知名的暗色皮革,触手冰凉,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镶嵌着几块凸起的、类似骨片般的装饰,排列成一个抽象而令人不适的图案。
这就是《痛楚真经》的原始版本,据说由初代教皇根据“神启”笔录而成。平日它被供奉在主祭坛上,只有教皇和极少数高阶祭司能够触碰。此刻,它却像一本被遗弃的旧书,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我知道触碰它是大忌,但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攫住了我。我想知道,那所谓的“成神之路”,究竟写着什么?是什么让教皇,让所有人,如此义无反地投身于这显而易见的痛苦与毁灭?
我颤抖着伸出手,翻开了那沉重冰冷的封面。
里面的“文字”我从未见过。那不是世上的任何一种语言。扭曲的、仿佛自行蠕动的符号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夹杂着大量难以理解的图表,一些线条连接着类似人体经络的图案,却又截然不同,那些图案的节点被标注着闪烁微光的怪异记号。
这根本看不懂。
一阵失望和茫然涌上心头。我下意识地继续向后翻,纸张粗糙厚重。直到接近后半部分,一些书页的边缘,出现了另一种痕迹。
那像是…批注?用一种极细的、暗红色的笔写就,字迹却是一种极其古老、几乎失传的大陆通用语变体。我曾在教会的古籍库里偶然学过一点皮毛。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我辨认着那些零星破碎的词句:
“…患者…第73号…感官过载…实验性…神经束…荆棘型…增生…”
“…痛觉阻断…失效…方案…废弃…”
“…高维…医疗站…日志…归档…勿再…”
破碎的词句,像一把把冰冷的凿子,狠狠敲进我的颅骨。
患者?实验性?神经束增生?医疗站日志?归档废弃?
每一个词都与我深信不疑的教义尖锐冲突,散发出冰冷、非人的、属于另一个无法理解范畴的气息。
我疯狂地往前翻,目光贪婪又恐惧地捕捉着那些暗红色的古老批注。它们断断续续,像是某个同样困惑的远古读者留下的笔记,试图解读这天书般的内容。
在一幅描绘着无数尖锐荆棘刺入一颗巨大光球(我们称之为“痛楚神核”)的插图旁,批注写着:“…能量汲取过载…导致…结构性崩坏…非…升华…”
在另一段用扭曲符号写就的经文下方,暗红小字注释:“…此段对应…疼痛管理协议…第七章…第四节…警告:强行植入可能导致不可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的手指僵在一页绘有复杂螺旋符号的图表上,旁边的批注稍长一些:
“…记录残页来源:‘巡回式高维生物医疗单元-第七部门’…于次元风暴中坠毁…部分回收…此部分涉及‘极端痛感耐受体培育’…已被列为…禁忌项目…原始指令:筛选可适应…高维能量冲刷的载体…结果:载体均发生…恶性变异…生命形态退化…项目终止…所有相关日志…标记销毁…”
轰——!
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像一个抽真空的玻璃罩,将我死死扣在里面。我只能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以及某种东西……某种支撑了我全部世界的东西,彻底碎裂崩塌的尖啸。
痛楚之神?不存在。
净化?升华?成神之路?
假的。全是假的。
我们顶礼膜拜的,我们心甘情愿承受所有痛苦的,我们为之自残、为之疯狂的……只是一堆来自某个未知之地、某个高等存在废弃医疗站的垃圾?是一个失败了的、被列为禁忌的疼痛实验项目的残破记录?
教皇陛下……他正在变成的……不是什么神圣的形态……而是……
“恶性变异”。
“生命形态退化”。
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窗外,隐约又传来了那非人的、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嘶嚎,穿透石壁,变得模糊而扭曲,却比任何惊雷都要刺耳。
我猛地松开手,厚重的“圣经”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我却听不见。我一步一步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石墙,滑坐下来。
眼睛。是我的眼睛看到了这一切。
是它们,读出了那些渎神的、毁灭一切的批注。
是它们,见证了教皇身上那日益明显的、名为“升华”实为“变异”的恐怖过程。
是它们,此刻还在接收着这昏暗房间里的一切——那扭曲的宗教画,那打翻的墨水瓶像干涸的血,那本躺在地上、散发着冰冷与非人气息的……“医疗日志”。
视觉。是视觉将这一切痛苦、疯狂、绝望的图像,源源不断地、精准地塞进我的大脑,碾碎我的理智。
不能再看了。
不能再接受更多了。
教皇的哀嚎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夹杂着荆棘生长的噼啪声。我知道那是幻觉,但它比真实更可怕。下一个是谁?阿痒?那位自残的高阶祭司?还是……我?
总有一天,那终极的、无法形容的痛楚,会通过这双眼睛,彻底吞噬我。就像它正在吞噬教皇一样。
逃避。我必须逃避。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滑落,是眼泪吗?还是恐惧凝结成的汗?
我颤抖着摸索全身,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那是一根绣花针,很细,很凉。不知什么时候掉进衣袋里的,或许是哪位教友缝补衣物时遗落的。
我把它抽了出来。细小的钢针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点微弱、冰冷的光。
就是它了。
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思考,没有权衡。只剩下最原始、最强烈的本能——切断那通往疯狂和痛苦的通道。
我抬起手,动作稳得出奇。
没有犹豫。对着左眼,那刚刚读取了“医疗日志”残页的眼睛,猛地刺了下去。
一股尖锐的、撕裂一切的剧痛猛地炸开!但很快,那纯粹的生理性疼痛被一种巨大的、潮水般的安宁所覆盖。
左边的世界,瞬间陷入一种温暖的、柔软的、绝对安全的黑暗里。再也看不到那些可怕的符号,那些扭曲的图表,那本邪恶的书。
太好了。
我拔出针,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淌下。带着一股腥气。
转向右边。
再来一下。
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右边也陷入了同样的黑暗。
彻底的,永恒的黑暗降临了。
我瘫坐在墙角,手里还握着那根湿黏的针。世界不再向我展示任何恐怖的图像,只有一片虚无的黑,以及耳边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远处,那隐隐约约、持续不断的,非人的哀嚎。
它还在。但它再也无法通过眼睛,伤害到我了。
我把自己,从那即将吞噬一切的视觉痛感中,提前放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