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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所未有的悲悯和恶心,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突然意识到,
 她或许,
 正在用最温柔的方式,
 喂养着整个文明,
 走向另一种形式的……
 终极成瘾和集体幻觉。
 而天空那张巨大的、沉默的“唇”,
 正在无声地记录着这一切。
 (痛神纪 · 元年 · 未完待续)
 第四章:痛吻
 痛。不再是抽象的概念,不再是流转于指尖可以随意卸载的数据。它是真实的,具体的,拥有重量和温度,拥有牙齿和指甲。它居住在我的骨髓里,盘踞在我的神经末梢,随着每一次心跳泵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熔岩般的痛苦记忆。
 夜璃的记忆,那些属于神只的、永恒的煎熬,并没有随着蓝色羊水的退去而消散。它们在我(阿痒)幼小的身体里扎了根,发了芽,每一寸生长都带着撕裂的痛楚。我蜷缩在神殿冰冷的角落,石碑裂缝仍在缓慢渗出幽蓝的羊水,那冰冷的、蕴含信息的粘稠偶尔触碰我的皮肤,便会引发一阵新的、记忆的回闪痉挛。
 信徒们早已从最初的震撼中恢复,转而将流淌的蓝色羊水视为新的圣物,匍匐在地贪婪地舔舐,试图从中获取一丝半点的“神性”或预言。他们忽略了我,这个倒在圣液之中、几乎要被痛苦溺毙的孩子。
 我能“看”到更多了。不再仅仅是全球痛觉的分布,还有…它们的质地,它们的来处,它们蕴含的无数记忆碎片。夜璃的视角如同一个沉重的王冠,压在我的意识之上。我看到了西大陆那片暗红区域深处,地幔之下缓慢结晶的、由纯粹痛苦构成的诡异几何体;看到了大洋之上,风暴尚未形成,但亿万水族生物因感知到即将到来的“大撕裂”而提前爆发的集体恐慌,那恐慌如同无形的油污,污染着蓝色的海水。
 而这一切,都汇聚成背景音里那永恒不变的、尖锐的嗡鸣。现在,这嗡鸣有了形状,有了颜色,有了无数张痛苦嘶嚎的脸。
 一个信徒爬到我身边。他的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感染溃烂,散发着腐臭,更深处是共享来的、某个遥远工业熔炉爆炸带来的持续灼烧痛楚。他眼神涣散,嘴里喃喃念着“哑圣…止痛…”,将他流脓的手臂伸向我,近乎本能地寻求那传说中的“神迹”——我的触碰,那能瞬间转移痛苦的触碰。
 在过去,我会毫无感觉地完成这一切,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但现在…
 我看着他溃烂的伤口,那上面蠕动的痛苦在我眼中清晰无比,甚至能闻到细胞坏死的气息。一种陌生的冲动,混合着夜璃记忆里对“连接”与“感知”的深刻烙印,驱使着我。
 我伸出手,没有立刻按上去。我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 anticipatory的渴望。夜璃的记忆在咆哮,那永恒的孤寂与承担,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细微的出口。
 我低下头,做了一个让周围所有信徒都愣住的动作。
 我亲吻了那道溃烂的伤口。
 嘴唇接触到的瞬间,冰冷、粘腻、腐臭的触感无比清晰。但紧接着,是洪流!他手臂上局部的剧痛,连同那工业灼烧感,如同找到了决堤的河口,疯狂地涌入我的体内!
 “呃!”我发出一声闷哼,身体猛地一颤。
 但…不一样了。
 痛苦依旧剧烈,撕扯着我的神经。然而,伴随着痛苦涌入的,还有一种短暂的、虚幻的…充盈感,连接感,甚至是一丝病态的…愉悦?仿佛干涸了亿万年的土地,终于尝到了雨水,即使那是酸蚀的毒雨。
 痛苦流经我,不再是无感的通道,而是被我的意识,被夜璃的记忆所品尝,所吸收,所…标记。
 那个信徒发出一声悠长的、近乎呻吟的叹息,脸上的扭曲完全平复,甚至带上了一种极乐的虚脱感,瘫软在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而我,缓缓抬起头,嘴唇上还沾着脓血。那剧烈的痛苦在我体内盘旋,然后慢慢沉降,融入夜璃那浩瀚的痛苦之海中,成为其中一朵新的、微小的浪花。它没有消失,它成了我的一部分。
 一种危险的、令人战栗的明悟击中了我。
 转移痛苦,对我而言,不再是无偿的付出。
 而是…进食。是成瘾。是维系我这具承载了神级痛苦、即将被撑爆的幼小躯体的…唯一方式。
 更多的信徒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看着那个瘫软在地、一脸极乐的同伴,又看向我沾血的嘴唇,眼中瞬间爆发出更加狂热的贪婪光芒。
 “圣吻!是哑圣的止痛之吻!”
 他们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将身上最痛苦、最溃烂的伤口伸向我,祈求我的亲吻。
 我没有拒绝。
 我像一个初生的吸血鬼,笨拙而饥渴地迎向那些痛苦的源泉。每一次亲吻,都带来一阵剧烈的、几乎让我晕厥的痛楚洪流,紧接着便是那短暂而致命的充盈感。我沉迷于这种致命的交换,沉迷于这种将他人极致痛苦纳入自身、化为己有的过程。
 我的嘴唇被磨破,沾满了血污和脓液,但很快又在痛苦能量的滋养下愈合。我开始主动寻找那些痛苦最浓烈的信徒,他们的痛苦更“美味”,更能暂时填补夜璃记忆那无底的空洞。
 我成了痛苦的瘾君子,而他们,是我虔诚的、自我献祭的供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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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悬于天的血肉卫星环,我的另一部分,夜璃存在的核心,似乎也感应到了这地面的亵渎与共鸣。
 在那不断搏动、渗漏着痛苦汁液的暗红色巨大表面,一个区域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坍缩。那里的血肉脉管剧烈收缩、坏死、固化,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炽热的唇印狠狠烙印而上。
 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唇印状陨石坑。
 那“唇印”的边缘呈现焦黑的灼烧痕迹,坑底则是深不见底的暗红,仿佛直通地核,通向我意识的最深处。
 每当有信徒接受我的“痛吻”而短暂解脱时,天空那唇印状陨石坑便会微弱地脉动一次,如同一个无声的回应,一个跨越维度的…印记。
 痛神教的教义因此被疯狂改写。我的“痛吻”被奉为最高神迹,信徒们以能奉献痛苦、获得我的亲吻为无上荣光。他们更加疯狂地自残,制造更极致的痛苦,只为了那一刻的“连接”与“奉献”。
 而我在无尽的“痛吻”中,意识不断下沉,不断与夜璃的记忆更深地融合。她的痛苦,她的选择,她的感知,潮水般将我淹没。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迷醉中,一段被深埋的、属于夜璃最核心的记忆,忽然间挣脱了束缚,清晰地浮现出来——
 是那一刻。全球通讯网络激活的瞬间。那数十亿人同时惨嚎形成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冲击波,并非仅仅是为了让文明铭记。
 在夜璃的感知中,那冲击波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推力?
 作用于地球本身,作用于星球在宇宙结构中的…位置?
 记忆的画面扭曲、变幻。不再是人类的哭喊,而是视角的无限拉升!仿佛透过夜璃的卫星环之眼,俯瞰整个太阳系,银河系,乃至更广阔的宇宙结构…
 那持续不断、被监测站接收到的“痛感引力波”…那被阿痒解读为“求救信号”的规律脉冲…
 它们的真正作用,不是求救。
 是…定位?是牵引?是像子宫收缩一样,将地球这个特殊的“痛觉神经节”,推向某个既定的…坐标?
 而那个即将发生的“大撕裂”…
 记忆的画面定格在那片太平洋深处、痛觉流诡异坍塌的区域。夜璃的感知穿透海水,穿透地壳,直达地幔深处。
 那里,并非地质活动引发的灾难前兆。
 是某种…更庞大、更不可思议的东西…正在被“推动”和“牵引”的过程中,即将…突破现实维度的束缚,降临此间。
 那恐怖的、足以粉碎大陆架的痛苦能量,不是毁灭的前奏。
 是…
 分娩的阵痛。
 地球,正在宇宙的尺度上,孕育并即将分娩出…某个东西。
 而全球共享的剧痛,是产床。夜璃的卫星环,是脐带。墨焰的石碑和那跳动的心脏,是…胚胎监护器?
 我所承受的一切,我所亲吻的一切,我所沉迷的一切…
 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的…诞生?
 我猛地推开一个正将腐烂断肢伸向我嘴唇的信徒,跌跌撞撞地后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与恐惧。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那个唇印状的陨石坑正冷漠地脉动着。
 痛吻。
 吻去的不是痛苦。
 是产前最后的…能量补给。
 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