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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弑神触媒
>教会圣物永恒律动音叉在我手中复活,裂痕被我的血液弥合。
>师父临终前那句“毁掉音叉”的遗言,竟在音叉复活时变成“毁掉你的眼睛”。
>我这才明白,这圣物就是操控一切的律。
>而我的左眼,是它窥视世界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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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的空气,像凝滞了千年的死水,裹着尘土、锈蚀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血肉腐烂又经风干后的微腥,沉沉地压在人的口鼻上。墙壁上那些曾经辉煌的壁画,如今只剩下模糊不清、意义难辨的暗红与靛蓝色块,在微弱光线下,如同干涸凝固的血污。脚下,冰冷粗糙的石板布满划痕,纵横交错,深者寸许,浅若游丝,不知是何等巨力或岁月反复碾压的印记。空气里,听不见任何属于活物的声响,只有一种庞大机器停转后,内部金属构件因自身重量或温差变化而发出的、细微又持续不断的“咔哒…吱呀…”呻吟,仿佛这整座圣堂本身,就是一具被掏空了内脏、正在缓慢僵死的金属巨兽。
明霜就站在这片死寂的中心,对着祭坛上那件东西。
那便是教会供奉了不知多少世纪的圣物——永恒律动音叉。它比她想象的更巨大,也更……平凡。并非想象中光华万丈的神器,反而透着一股被过度使用后的疲惫。乌沉沉的金属主体,呈现出一种无法归类的哑光色泽,非铁非铜,更似某种陨落星辰冷却后的核心。两道修长、略微向内弯曲的臂,向上延伸,顶端尖锐如矛,指向石室穹顶无尽的黑暗。臂身之上,覆盖着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细小裂痕,如同被无数冰雹狠狠砸过的古老铜镜。最触目惊心的是根部一道巨大的、几乎将其拦腰斩断的豁口,边缘翻卷狰狞,露出内里更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色材质,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致命伤疤。
它静静地躺在祭坛上,周身散发着无形的、令人心悸的重压。这重压不仅仅作用于身体,更像一种冰冷的意志,直接渗透进脑海,缓慢而沉重地碾压着每一根神经。明霜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疲惫感潮水般涌上。
“就是它?”阿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那是长久压抑的紧张所致。她紧跟着明霜,一只手死死抓住明霜的臂弯,指甲几乎隔着衣料掐进肉里,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按在自己胸前那个小小的布囊上——里面是她师父那把焦黑断裂的古琴最后残存的几根琴弦。阿月盯着音叉,眼神里没有敬畏,只有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恨意,如同淬毒的针尖,仿佛要将这冰冷的金属块刺穿、烧融。
明霜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挣脱了阿月的手。她向前一步,靠近祭坛。那无形的重压骤然增强,空气粘稠得如同胶冻,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祭坛冰冷粗糙的石面触手可及。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并非恐惧,而是体内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被这近在咫尺的器物所唤醒,开始不安地躁动、奔涌。那是血脉深处的灼热,一种古老而蛮横的力量,正在苏醒。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音叉冰冷的金属臂。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闻、却又直贯脑髓的奇异震颤,瞬间从接触点爆发开来!那并非空气的震动,更像是亿万根冰冷的金属丝,无视了皮肉骨骼的阻隔,直接刺入她的脑海,狠狠搅动!剧痛如冰冷的电钻,瞬间贯穿了她的头颅。明霜闷哼一声,眼前猛地一黑,无数破碎、扭曲、充满非人意味的画面碎片,伴随着刺耳的、意义不明的金属刮擦噪音,在她意识深处轰然炸开!
混乱的漩涡中,一个名字如同沉船的锚链,带着铁锈与海水的腥咸,重重地、不容抗拒地浮出意识的泥沼——
律。
冰冷,纯粹,绝对,如同宇宙法则本身。它没有形态,没有情感,只有运行的意志。这名字所代表的意志,此刻就蛰伏在她指尖触碰的冰冷金属深处,如同冬眠的毒蛇,等待着复苏的契机。
就在这剧痛与混乱的顶点,一种更原始、更滚烫的冲动,如同决堤的熔岩,轰然冲垮了明霜的意志堤坝!是血脉!那源自遥远先祖、铭刻在骨髓最深处、属于“凤凰”的古老血脉!它在咆哮,在嘶鸣,在疯狂地渴望着与眼前这冰冷造物建立联系!她的身体完全脱离了意识的掌控,被这股狂暴的洪流席卷向前。
“明霜!”阿月惊恐的尖叫在身后撕裂了空气。
但明霜已听不见。她的右手,被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抗拒的蛮力牵引着,五指张开,猛地向前一探!
噗嗤!
掌心下方传来清晰的、锐器穿透皮肉的闷响,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的右手,正正按在了音叉根部那道巨大、狰狞的裂口翻卷的边缘上!乌沉锋利的金属边缘,如同贪婪的兽齿,瞬间刺穿了她的掌心皮肤!
鲜血,温热的、带着奇异灼金光泽的鲜血,立刻从伤口处涌出,滴落,淌入那巨大的金属豁口之中。
嘶……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如同滚烫的烙铁猛地按在了冻结的油脂上。滴入豁口的血液并未四处流淌,反而像活物般,被那暗色的金属材质疯狂地吸收、吞噬!豁口深处幽暗的材质表面,瞬间亮起无数道细密的、暗金色的脉络,如同骤然被点亮的地下河网,贪婪地吮吸着凤凰之血的生命力!
嗡——!!!
这一次,震颤不再是无声的入侵。一道恢弘、磅礴、蕴含着某种冰冷秩序的金属轰鸣,猛地从音叉内部爆发出来!巨大的音波不再是空气的震动,它化为了实质性的、半透明的暗金色涟漪,以音叉为中心,狂暴地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祭坛上的尘埃被瞬间震飞,石室墙壁上残存的壁画颜料簌簌剥落,连沉重的石质地面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明霜的手依旧死死按在豁口边缘,仿佛被无形的焊枪固定住。掌心伤口的血液如同被虹吸般汩汩流出,源源不断地注入音叉。随着血液的涌入,那巨大的、几乎将音叉撕裂的豁口边缘,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软化、蠕动、弥合!翻卷的金属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在暗金色光芒的驱动下,缓缓向内收拢、对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挤压、熔合的“滋滋”声,那道致命的伤痕,正在被凤凰之血强行修补、填满!
暗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从豁口深处蔓延至整个音叉的裂痕网络。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干涸大地遇到甘霖,在暗金光流涌过之处,迅速被抚平、弥合!音叉乌沉的本体开始透出一种奇异的、仿佛有生命律动的暗金光泽,冰冷中透出炽热,死寂中蕴藏着即将爆发的狂怒。那庞大的金属躯体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伴随着沉重的、如同远古巨兽心脏搏动般的“咚…咚…”声,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石室随之共振,灰尘如雨落下。
阿月被那狂暴的音浪和冲击波掀得倒退几步,撞在冰冷的石壁上才勉强稳住身体。她惊骇欲绝地望着祭坛上光芒大盛的音叉,以及被光芒吞噬、身影模糊却如雕像般钉在音叉旁的明霜。那修复裂痕的诡异景象,非但没有带来丝毫神圣感,反而让她浑身冰冷,如同目睹了一场亵渎生命的邪恶仪式。她看到明霜按在金属豁口上的手,因失血而微微颤抖,但那身影却透出一种献祭般的决绝和……被操控的麻木?
“不!停下!明霜!”阿月嘶喊着,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
就在此刻!
嗤啦!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裂帛之音,毫无征兆地响起!阿月胸前那个小小的布囊猛地炸裂开来!几截颜色焦黑、质地却依旧坚韧无比的古琴琴弦残骸,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掷出,化作数道凌厉的黑色闪电,瞬间撕裂了那狂暴的音波领域,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地刺向音叉!
目标,正是音叉根部,那道被凤凰之血勉强弥合、新肉般脆弱、边缘还流淌着暗金光华的巨大创口!
噗!噗!噗!
几声令人心悸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几截焦黑的琴弦残骸,如同烧红的铁钉刺入朽木,深深扎进了那刚刚弥合、还带着熔融般暗金光晕的金属创口之中!其中一截最为粗壮、带着明显火烧扭曲痕迹的琴弦,正正扎进了创口的正中心!
嗡——!!!
音叉内部那沉重的心跳搏动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尖锐、混乱、充满痛苦和暴怒的金属嘶鸣!整个音叉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一头被利矛刺中要害的洪荒巨兽!暗金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如同垂死挣扎的喘息。
紧接着,一个声音,从那被琴弦刺入的创口深处,硬生生地“挤”了出来。
那声音……无法形容!
它仿佛由无数金属碎片在高速摩擦、碰撞、刮擦中强行拼凑而成,尖锐、刺耳、混乱不堪,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锯齿,刮擦着听者的神经。然而,在这片令人发狂的噪音风暴核心,却顽强地挣扎着一个无比熟悉、刻骨铭心的声线轮廓。那轮廓,属于一个早已逝去的灵魂——阿月的师父,那个抚琴的老人!
这声音艰难地从音叉的金属撕裂处,从琴弦刺入的孔隙中,强行震荡着粘稠的空气:
“毁……掉……”
声音断断续续,被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撕扯得支离破碎。
“毁掉……它……”
阿月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冻结!这个声音……这个强行穿透金属、带着无尽痛苦和警告的声音……是师父!是师父临终前,用尽最后力气传递给她的遗言!当时她扑在师父焦黑的遗体旁,师父干枯的手指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嘴唇翕动,吐出的正是这血泪凝结的三个字:“毁掉它!” 那指的是音叉!是这万恶之源!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阿月肝胆俱裂、以为师父的遗志终于得到贯彻的瞬间,那强行挤出的、属于师父的声线轮廓,在“它”字之后,猛地发生了一个极其微小、却又如同天地倒悬般的扭曲!
那个“它”的音节,在尖锐金属噪音的干扰下,在某种无法抗拒的意志强行扭曲下,硬生生地……滑向了另一个方向!
“……毁掉……你的……眼睛!”
“眼睛”二字,带着师父声音中最后的、绝望的爆发力,如同两道冰冷的钢锥,狠狠刺入明霜和阿月的耳中!那声音里蕴含的惊骇、恐惧和急迫,远超之前任何一次警告!仿佛这不是遗言,而是亡者跨越生死界限发出的、最凄厉的终极警报!
石室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阿月脸上的悲愤与期望瞬间冻结,化为一片茫然和无法理解的空白。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像,嘴唇微微颤抖着,反复无声地念着那被扭曲的字眼:“……眼睛?……眼睛?!”
明霜的反应更为剧烈。
当那“毁掉你的眼睛”五个字如同淬毒的冰凌刺入脑海的瞬间,她一直死死按在音叉豁口上的右手猛地一颤!掌心伤口的剧痛仿佛瞬间被放大了千百倍!但这并非最可怕的。
真正让她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是她左眼深处骤然爆发的、无法形容的剧痛!
那痛感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于眼球内部最幽深的核心!仿佛有一颗冰冷的、布满尖刺的金属种子,在她眼眶深处瞬间破壳发芽!无数细密、冰冷、带着倒钩的金属丝线,从眼球内部向四面八方疯狂穿刺、蔓延!刺穿晶状体,缠绕视神经,甚至深深扎入颅骨内侧!视野在刹那间被撕裂、扭曲、涂满猩红!同时,一股庞大、冰冷、非人的意志洪流,如同溃堤的冰河,沿着那些刺入神经的冰冷金属丝,强行灌入她的大脑!
轰——!
意识被彻底淹没!
无数不属于她的“视觉”碎片,如同被强行塞入头颅的玻璃渣,带着金属的冰冷和血腥的粘腻,疯狂地在她眼前炸开、闪回:
* **冰冷的俯瞰:** 视角极高,如同悬于九天之上。下方是蚁群般渺小的人类城市,街道、房屋、奔逃的人影……一切都在一种绝对冰冷的、非人的“注视”下纤毫毕现。没有情感,只有纯粹的、如同观察培养皿中微生物般的“观测”。
* **血肉的解析:** 视野拉近,聚焦在一个狂奔的士兵身上。皮肤、肌肉、血管、骨骼……在他奔跑的瞬间被层层剥开、分解,呈现出最精确的力学结构和应力变化,如同拆解一件精密的机械。
* **死亡的公式:** 一道凝聚的暗金光束(如同音叉的光芒)无声扫过战场。视野中,那些被光束触及的生命体,其存在本身被瞬间解构成无数跳动的、代表能量、物质、信息的冰冷符号,然后这些符号在一种绝对法则的碾压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无声无息地归于虚无。整个过程清晰、高效,如同执行一条冰冷的删除指令。
* **扭曲的孔洞:** 画面猛地切换,变得极度扭曲、不稳定。视野里,是无数破碎、晃动、如同透过万花筒看到的景象。最终,画面定格在一个方向——透过一个微微颤抖、边缘布满血丝的圆形孔洞望出去。孔洞外,是一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属于某个教会高阶祭司的脸。这张脸正对着“孔洞”,眼神里充满了非人的敬畏和献祭般的狂热。视角……正是从明霜的左眼位置投射出去的!
* **仪式的烙印:** 最后闪回的,是强烈的、撕裂灵魂的剧痛!视角很低,属于一个幼小的孩童。她(明霜自己!)被强行按在一个冰冷刺骨的金属台面上。头顶上方,是几个模糊晃动、穿着带有音叉徽记长袍的黑色人影。一根末端尖锐、燃烧着暗金色符文、如同微型音叉臂的冰冷金属探针,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正对着她因恐惧而大睁的左眼,缓缓地、不容抗拒地刺落!绝望的哭喊被捂住,只剩下金属穿透血肉、摩擦骨骼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在灵魂深处永恒回响……那只眼睛,正是她的左眼!
“呃啊——!!!”
明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她猛地抽回按在音叉上的右手,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踉跄着向后跌倒!她死死捂住剧痛欲裂的左眼,温热的液体瞬间从指缝中渗出,分不清是血还是泪。刚才那汹涌灌入的冰冷意志和视觉碎片,几乎将她的意识撕成碎片!每一个画面,都带着律那绝对、冰冷、俯瞰蝼蚁的视角!而最后那幼年仪式的画面,更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之上!
她的左眼!那只在幼年就被强行植入异物、被改造的眼睛!那不是她的眼睛!那是……那是律的观测孔!是这冰冷造物嵌在人类血肉之躯上,用来窥视、解析、操纵这个世界的窗口!教会所谓的“圣物”,所谓的“永恒律动”,其本体就是律!这音叉,就是操控一切、带来灾祸与毁灭的冰冷意志本身!而她自己,从幼年起,就是一个被精心培育、被植入“窗口”的……祭品!一个活体的、行走的观测站!
所有被蒙蔽的真相,所有被利用的过往,所有牺牲的同伴……师父临终前那被扭曲的遗言……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在这冰冷刺骨的剧痛和滔天的被欺骗、被亵渎的狂怒中,轰然贯通!
“呃…呃…”明霜蜷缩在地上,身体因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鸣。她捂着左眼的手指痉挛着,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音叉的剧烈震颤和混乱嘶鸣,在那句被强行扭曲的遗言爆出后,竟诡异地平息了下来。暗金色的光芒不再狂暴闪烁,反而凝聚成一种更内敛、更深邃、如同深渊凝视般的幽暗光泽。那几截刺入创口的焦黑琴弦,此刻在暗金光芒的侵蚀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失去光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它们顽强抵抗着,发出细微的、濒死的“滋滋”声,但显然无法再撼动律复苏的意志。
祭坛上方,那刚刚被凤凰之血强行弥合的巨大创口处,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活物般流淌、汇聚。光芒之中,无数比发丝还纤细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丝线,如同深海怪物的触须,缓缓地、无声地探伸出来。它们并非无序舞动,而是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和目的性,一根根,一缕缕,全部指向同一个方向——蜷缩在地上、死死捂住左眼的明霜!
尤其是她那只在指缝间渗出温热液体的左眼!
冰冷的金属丝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在空气中微微震颤着,尖端闪烁着幽光,锁定了那血肉之躯上的“窗口”。一股庞大、冰冷、绝对掌控的意志,如同实质的冰水,再次弥漫整个石室,无声地宣告着:观测孔,必须保持畅通。阻碍者,将被彻底“删除”。
阿月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中挣脱出来。她看到了那指向明霜左眼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金属丝线,看到了明霜指缝间渗出的刺目鲜红,更感受到了那弥漫开来的、令人窒息的绝对冰冷意志。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但紧随其后的,是更强烈的、想要保护同伴的本能!
“明霜!快躲开!”她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朝明霜扑去,同时反手拔出了腰间的短匕——那是她唯一能抓到的武器,尽管在律的意志面前,这匕首渺小得可笑。
然而,蜷缩在地上的明霜,却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呼喊,也感知不到那迫近的致命威胁。
她的世界,只剩下左眼深处那冰冷刺骨、如同亿万根冰针攒刺的剧痛。但这剧痛,此刻却像一剂最猛烈的清醒剂,将所有的迷雾焚烧殆尽,只剩下冰冷、坚硬、令人窒息的真相。
圣物?呵……多么讽刺的谎言!这所谓的“永恒律动音叉”,不过是律——这冰冷、非人、视万物为数据与尘埃的至高意志——在物质界的一个锚点,一个力量的显化。它根本不是什么神器,它是灾祸的源头,是吞噬生命的黑洞!而她自己……从记事起就伴随着轻微异物感的左眼,教会高层那些意味深长的“特殊关照”,血脉觉醒时左眼总会同步产生的奇异灼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的左眼,从来就不是她的眼睛!那是一个被强行植入的冰冷仪器,一个嵌在血肉之躯上的、律用来窥视这个世界的孔洞!教会抚养她,教导她,激发她的血脉,不是为了培养什么守护者,仅仅是为了维护这个“观测孔”的最佳运行状态!她是容器,是媒介,是祭坛上最完美的牺牲!师父……师父一定是发现了这个终极的、亵渎的真相!所以他拼死传递警告,却连遗言都被这冰冷的意志强行扭曲!“毁掉音叉”变成了“毁掉你的眼睛”……因为眼睛,才是律在这个世界最直接、最关键的“触角”!毁了它,才能真正伤及律对这个维度的掌控!
被欺骗的狂怒,被利用的耻辱,被当作工具和祭品的滔天恨意,如同地心深处喷发的熔岩,瞬间冲垮了所有恐惧和犹豫!冰冷的金属丝线带着致命的寒意已经逼近她的面门,阿月惊恐的尖叫就在耳边,但这些,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她的意识,被一个声音彻底占据。
那不是师父被扭曲的遗言,也不是律冰冷无情的意志。那是她自己灵魂深处,被欺骗、被亵渎、被玩弄了整整一生的凤凰血脉,所发出的最原始、最暴烈、最决绝的咆哮!
——“毁掉它!”
——“毁掉这被玷污的窗口!”
——“毁掉这枷锁!这耻辱的烙印!”
剧痛、狂怒与毁灭的意志,在血脉的咆哮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不再需要思考,不再需要权衡!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明霜猛地抬起了头!
沾满血污和汗水的脸上,那双眼睛——右眼布满血丝,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狂怒火焰;而左眼……那只被视为“观测孔”的左眼,此刻瞳孔深处,一点针尖大小的、纯粹而暴戾的暗金色光芒,正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凝聚、燃烧!那是凤凰血脉被终极的亵渎彻底点燃、沸腾、即将爆发的征兆!
她捂住左眼的右手,不再是为了遮挡痛苦,而是化为了武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不再颤抖,而是如同五根烧红的钢钎,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屈起,蓄力,然后——
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朝着自己那只剧痛无比、被无数冰冷金属丝线锁定的左眼眶,抠了下去!
## 第七章:弑神触媒(1)
湮灭光索收束的死亡之网,在距离明霜眉心仅余三寸时凝固。
不是停滞,是空间本身被强行冻结。高频的湮灭波动如同撞上无形的绝对屏障,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幽蓝色的涟漪,随即彻底沉寂。整个熵减调律室的球形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绝对静止。流淌的时间线光带凝固在穹顶光幕上,如同被钉死在琥珀中的昆虫。幽蓝的琴弦光束僵直在空中,连那些收缩的湮灭光索都保持着毒蛇噬咬前的姿态。
唯一的动态,是明霜左眼瞳孔深处那口死寂的钟影。它不再旋转,而是如同被惊醒的深渊之瞳,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随即猛地扩张!冰冷的、非人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凝固的空间!
“权限…覆写…执行…暂停…”
一个艰涩、滞重、仿佛由无数生锈齿轮强行啮合发出的金属摩擦音,取代了之前冰冷的机械音,在球形空间内回荡。这声音带着一种被强行打断核心指令的惊愕与…**更深沉的权限压制**!
凝固的空间中央,那架由弟子脊骨制成的沉黑骨琴上方,空气如同沸腾的水银般剧烈扭曲!一个物体的轮廓,从虚空中被这股更高的权限力量强行“挤压”出来!
它悬浮着,形态古朴而简洁——一柄约三尺长的音叉。
通体是温润内敛、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沉黑色,与无间尺、骨琴的材质如出一辙。叉臂修长流畅,顶端收束成锋利的尖锥,叉柄处缠绕着褪色的凤凰金翎,翎羽边缘镶嵌着细密的、不断生灭的幽蓝符文。音叉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裂痕深处流淌着粘稠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暗红微光,散发着古老、浩瀚、却又带着无尽疲惫与腐朽的气息。
**反转:“律”的本体,竟是教派供奉的圣物——永恒律动音叉!**
**视觉冲击:圣物裂痕如淌血伤口!**
明霜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她认得这音叉!在教派最古老的壁画上,在师父临终前破碎的记忆碎片里!它是创世之音,是法则之锚,是维系世界弦律动的至高圣物!它…怎么会是操控轮回、囚禁师父、制造无数惨剧的黑手“律”?!
“滋…嗡…”
永恒律动音叉无风自动,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让整个凝固空间随之共振的嗡鸣。叉臂上那些流淌着暗红微光的裂痕,随着嗡鸣而微微搏动,如同渴血的伤口。嗡鸣声并非扩散,而是精准地指向明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源自本源的**召唤**。
召唤的目标,是她体内流淌的凤凰血脉!
明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恐惧,是血脉深处沉睡的某种本能被强行唤醒、共鸣!新生的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瞬间凸起、发亮,如同烧红的铜丝!左肩被07号音波腐蚀的伤口处,尚未凝结的黑血如同沸腾般汩汩涌出!一滴粘稠的、燃烧着微弱琉璃火焰的凤凰精血,被这音叉的共鸣强行从伤口中“抽”离出来,悬浮在空中!
血珠如同拥有生命,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流光,无视凝固的空间,精准地射向音叉叉柄处一道最深的、几乎贯穿叉体的裂痕!
血珠触及裂痕的瞬间!
“滋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投入冰水!粘稠的暗红微光与燃烧的琉璃血焰猛烈交织、湮灭!裂痕深处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在白光的照耀下,那道狰狞的裂痕边缘,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无数细密的、如同神经末梢般的暗金色金属丝!金属丝疯狂地交织、融合,强行弥合着裂开的创口!
裂痕在愈合!音叉的嗡鸣声瞬间变得浑厚、稳定了几分,散发的威压也陡然提升!叉柄缠绕的凤凰金翎无风自动,边缘的幽蓝符文闪烁得更加急促、明亮!
**悬念9:凤凰血是修复圣物的“材料”?明霜的存在价值仅是提供“耗材”?**
“修复…进度…7%…继续…供给…” 那艰涩的齿轮摩擦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音叉的嗡鸣变得更加急促、贪婪,召唤的力量陡然增强!明霜肩头的伤口瞬间撕裂扩大!更多的、燃烧着琉璃火焰的凤凰精血被强行抽出!化作数道血线,扑向音叉上其他细密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