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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力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这已远远超出了普通绑匪勒索赎金的范畴，这是赤裸裸的要挟和宣战！
周志远的目光死死盯在那行字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周志远忽然极其轻微地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极致冷静。
“半壁江山……”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车窗外漆黑一片的仓库，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知道‘半壁江山’意味着什么，并且有胆量、有底气向我开这个口的‘老朋友’……可不多。”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筛选着记忆里所有符合这一条件的“敌人”。他周志远纵横半生，树敌不少，但真正能称得上“老朋友”、又有能力且疯狂到用这种手段的，屈指可数。
王建军？卷土重来，倒是有可能。但他消失多年，音讯全无，是死是活都难说。
另一个名字浮上心头——宁波的徐成浩。当年周志远刚在宁波起步，承接一个重要项目。时任某部门要职的徐晨浩，仗着权势，明目张胆地索要巨额“提成”，被周志远严词拒绝。周志远深知此风不可长，更不愿自己辛苦打拼的基业被这种人蛀空，他顶住压力，不惜代价收集证据，最终将徐成浩送进了监狱，也因此彻底结仇。徐成浩出狱后便销声匿迹，听说混迹于灰色地带，但真有这么大的能力和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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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上的对手？大多已被他打压得难以翻身，手段通常更“商业”，而非如此极端卑劣。
“姨父，您想到是谁了？”张望察觉到周志远神色的细微变化，急忙问道。
周志远没有直接回答，他将那张纸条缓缓折好，放入口袋。现在还不是下最终定论的时候，但每一个可能性都必须彻查。
“阿力，”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决断，“立刻做两件事。”
“第一，全面勘察这个仓库和地下室，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特别是那对绳索和信封的来源，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DNA或者其他痕迹。消毒水的味道很可疑，重点查。”
“第二，立刻重新彻查山本的所有社会关系、通讯记录、资金往来，尤其是最近半年！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他除了隆一郎之外，还跟谁有密切联系！特别是是否有异常资金流入，或者接触过什么特殊背景的人。重点查与王建军、徐成浩旧部可能存在的关联！我怀疑，他背后还有人，一个能给他更大利益、让他敢于背叛隆一郎并策划这一切的人。”
“是！远哥！”阿力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周志远又看向张望：“小望，动用一切资源，秘密调查王建军失踪后的所有可能线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重点排查徐晨浩出狱后的行踪、接触的人、目前的势力范围，越详细越好！”
张望神情一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普通绑架案，立刻郑重应道：“明白，姨父！我马上安排！”
命令下达，所有人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周志远独自坐在车内，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旧仓库如同一个沉默的黑色巨兽，吞噬了线索，只留下一个令人不安的谜团。
“半壁江山……”他低声自语，眼神变得越来越冷冽，如同淬火的寒铁，“不管你是谁，是王建军，是徐晨浩，还是别的什么魑魅魍魉……那你恐怕打错了算盘。我周志远的东西，从来不是那么好拿的。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他的担忧深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转化为更加坚定的决心。无论对手是谁，他都必须赢下这场游戏。
因为赌注，是他儿子的命。
夜色更深，横滨港的海雾似乎也变得愈发浓重，仿佛要将所有的阴谋与厮杀都掩盖在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