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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会计先动手的！"张晓云声音提高了八度，又迅速压下情绪，"有村民可以作证。"
刘所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张老师，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的。这样吧，你回去告诉张丽家长，我们会依法办案，让他们不要着急。"
他站起身，明显是送客的意思。张晓云也跟着站起来，故意碰倒了桌上的文件夹。纸张散落一地，她弯腰去捡时，趁机调整了钢笔的角度。
"对不起！"她连声道歉，手忙脚乱地整理文件。
刘所长皱皱眉："没事，放着吧。小王！送张老师出去！"
走出派出所大门时，张晓云的后背已经全湿透了。她骑上自行车，直到转过两个路口才停下来，颤抖着手拧紧钢笔笔帽。
钢笔在她掌心微微发烫，像是揣着一块烧红的炭。
第二天清晨，县城汽车站人头攒动。张大泉穿着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灰色中山装，手里紧紧攥着个鼓鼓的档案袋。档案袋里装着老村长的账本复印件、张丽的伤情照片，还有张晓云昨天录下的音频。
"二伯！这里！"
张晓云在出站口挥手。她身旁站着周志远，这个在深圳建筑工地打拼多年的年轻人晒得黝黑，穿着笔挺的衬衫西裤，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志远哥一早就来等你了。"张晓云接过档案袋，小声说，"他联系了县公安局的马局长。"
周志远点点头，领着两人往车站外走："马局是我老领导的战友，为人正直，最恨这种欺压百姓的事。"
他们打了辆三轮摩托，十分钟后到了县公安局。与乡派出所的破旧不同，县局的大楼崭新气派，门口"执法为民"四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周志远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上到三楼，敲响了最里面那间办公室的门。
"进来。"
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执法如山"的书法横幅，落款竟是省公安厅厅长。办公桌后坐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寸头，国字脸，警服肩章上的四角星花亮得晃眼。
"马局，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张大泉叔。"周志远介绍道，"他女儿的事......"
马局长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说。他起身走到张大泉面前，伸手接过那个已经被捏皱的档案袋："坐。"
档案袋里的东西被一样样摊开在茶几上。马局长看得很快，但每份文件都仔细过目。当听到录音笔里刘所长那句"这事得压一压"时，他的眉毛明显跳了一下。
"无法无天！"马局长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一个乡派出所所长，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包庇罪犯？"
他拿起内线电话："小陈，立刻通知纪检组和刑侦大队长到我办公室来！"
挂断电话，马局长转向张大泉："老张同志，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亲自督办，今天就去你们乡里抓人！"
张大泉的嘴唇颤抖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谢谢马局长......"
"不用谢我。"马局长指了指墙上的横幅，"穿这身警服，就该办该办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