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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孤城危悬,小吏扛鼎(公元前284年冬 - 前283年,即墨城)
主要事件: 乐毅伐齐,半年下七十余城,齐国仅剩莒城(齐湣王之子齐襄王据守)和即墨(今山东平度东南)。即墨大夫战死,城中无主,众人推举原临淄市掾(管理市场的小官)田单为将,领导抗燕。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即墨城头,卷起残雪,打在守城士兵冻得发紫的脸上。城池四周,是望不到边的燕军营寨,旌旗猎猎,刁斗森严,如同铁桶般将这座孤城死死围住。城内的景象更是凄惨:房屋多有损毁,百姓面黄肌瘦,孩童的哭泣声在寒风中时断时续。这就是齐国最后的希望堡垒之一,在燕国上将军乐毅大军的围攻下,已经苦苦支撑了半年多。
几个月前,这座城的守将——即墨大夫,在一次惨烈的守城战中身中数箭,壮烈殉国。消息传来,本就惶惶不安的即墨城,更是陷入了绝望的死寂。群龙无首,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破城似乎只在旦夕之间。
“怎么办?难道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吗?”城中一个破败的祠堂里,聚集着几位德高望重的父老和仅存的低级军官,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愁云惨雾。
“投降?”一个老者颤巍巍地说出这两个字,立刻引来一片怒视,“乐毅虽围城,军纪尚可,未行屠戮……或许……”
“放屁!”一个满脸疤痕的低级军官猛地拍案而起,“投降?看看乐毅打下的那些城!齐国宗庙被毁,多少乡亲死在燕人刀下?投降就是个死!而且还是窝囊死!我宁可战死在城头!”
“战?谁领我们战?就凭我们几个?”另一个军官颓然坐下,“即墨大夫都……”
祠堂陷入更深的沉默,只有寒风穿过破窗的呜咽声。死局,似乎已成定局。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的身影站了起来。他身材不算魁梧,但眼神沉稳有力,透着一股与周围绝望格格不入的冷静。他就是田单,本是临淄城里一个管理市场的小官(市掾),在燕军入侵时,凭借过人的机敏,带着族人辗转逃到了相对坚固的即墨城避难。在逃亡途中,他亲眼目睹了燕军的暴行和齐国百姓的苦难,更重要的是,他仔细观察过燕军的战术和弱点。
“诸位父老,诸位同袍,”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田单不才,只是一个管集市的小吏。但国难当头,匹夫有责!田单愿与即墨共存亡!”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一个管市场的,能懂打仗?
田单似乎看穿了大家的疑虑,继续说道:“乐毅善于攻城略地,军阵严整,此乃其长。然吾观其围城,数月不克,非不能也,乃欲困死我等,或以仁义之名收降。此正是我等喘息之机!即墨城坚,粮草虽少,民心犹在!若有一人,能团结军民,善用智谋,未必不能绝处逢生!”
他走到祠堂中央,指着墙上斑驳的齐国地图,目光灼灼:“固守待变!乐毅久攻不下,燕国内部必有异动!齐地人心未死,莒城尚在,此乃希望之火!田单愿暂领守城之责,与各位父老同袍,共守家园,等待转机!若大家信得过我这个‘市掾’,田单万死不辞!”
他的话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着和洞察力。更重要的是,在这绝望的时刻,他站了出来,扛起了无人敢扛的重担。那位老父老看着他眼中坚定的光芒,想起他曾组织族人逃亡时展现的智慧和勇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我信田先生!他懂民心,有智谋!”
“对!田先生能带我们从临淄逃出来,就有本事守住即墨!”
“我们听田先生的!”
“守城!死战不退!”
祠堂里低迷的士气,被田单点燃了!他被众人一致推举为即墨守将,这个昔日的“市掾”,在一夜之间,成了齐国最后两座孤城之一的统帅!千斤重担压在肩上,田单深吸一口气,望向城外燕军营地的方向,心中默念:“乐毅,你的对手,换人了!”
【本章启示】 绝境之中,领袖往往诞生于危难。田单,一个管市场的小吏,在国家危亡时挺身而出,凭借洞察力(看出乐毅意图与燕军弱点)、勇气(敢于承担)和责任感(与军民共生死),赢得了信任。这告诉我们:身份和起点从来不是决定成就的天花板。 关键时刻,勇于站出来承担责任,以智慧和担当凝聚人心,普通人也能爆发出改变命运、甚至改写历史的巨大能量!
2:奇谋反间,燕营换帅(公元前283年 - 前279年,即墨城内外)
主要事件: 田单利用燕惠王与乐毅的矛盾,巧施反间计,散布“乐毅欲在齐称王”的谣言,使燕惠王猜忌,派骑劫取代乐毅为将。燕军易帅,军心浮动。
成为守将的田单,立刻展现了非凡的领导才能和务实作风。他知道,硬拼是死路一条。必须用脑子!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凝聚人心。
身先士卒:他与士兵同吃同住,亲自巡查城防,修补城墙缺口。士兵受伤,他必定探望;百姓缺粮,他组织公平分配(甚至带头缩减自己的口粮)。他的一举一动,都无声地告诉即墨军民:你们的将军,与你们同在!
亲如一家:他脱下将军的袍服,换上粗布麻衣,深入百姓家中嘘寒问暖。他称年长者“父老”,呼年幼者“子弟”。“田将军把我们当自家人!”这朴实的信任,在冰冷的围城中点燃了温暖的希望之火。
同时,他敏锐的眼睛从未停止对外界的观察。他注意到一个关键信息:燕昭王去世了!新继位的是燕惠王姬乐资。而惠王在做太子时,就与乐毅有过节!
“机会!”田单的心中瞬间亮起一道光。“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反间计!
他秘密召来几个机灵忠诚的心腹死士。
“你们想办法,混出城去,或者联系上城外同情齐国的商人、流民。”田单压低声音,目光如炬,“给我散播两条消息,一定要传到燕国人耳朵里,尤其是要传到燕国新君惠王的耳朵里!”
“将军请吩咐!”死士们精神一振。
“第一条,”田单一字一顿地说,“乐毅上将军用兵如神,半年攻下齐国七十余城,何等威风!如今只剩下两座小小的莒城和即墨,为何三年都打不下来?不是他打不下来,是他不想打!他想干什么?他想在齐国收买人心,自己当齐王呢!所以他围而不攻,就是在等齐人归附他!”
死士们倒吸一口凉气,这谣言太狠了!
“第二条,”田单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乐毅最怕的是什么?他最怕燕国换将!因为燕国只有乐毅能征服得了齐国,要是换个别的人来,比如那个好大喜功、手段狠辣的骑劫将军(田单早已打探清楚燕军内部将领情况),只怕这两座孤城,旦夕可下!”
“妙啊!”一个死士忍不住赞叹,“将军,您这是要把乐毅架在火上烤,还要给燕王指明换谁!”
田单点点头:“记住,散布传言时,要装作是无意泄露的秘密,要真假混杂!务必让传言像风一样,刮遍燕军营地和燕国朝堂!”
计策开始执行。不久,燕军的营地里,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乐毅将军按兵不动,是想在齐国称王呢!”
“怪不得!我说怎么打不下即墨,原来乐将军有这心思……”
“哎,我还听说,咱们大王(燕惠王)最忌讳这事!当年乐毅是先王(燕昭王)的心腹,跟咱们大王关系可不怎么样!”
这些流言如同毒蛇,悄然钻进了燕国都城蓟城,钻进了燕惠王姬乐资的耳朵里。本就对乐毅手握重兵、功高震主心存猜忌的燕惠王,听到这些“印证”了他内心恐惧的流言,勃然大怒!
“好一个乐毅!先王待你恩重如山,你竟敢生出二心!”惠王在朝堂上怒吼,“他想当齐王?做梦!传旨!立刻夺了乐毅兵权,命骑劫为大将,接替乐毅,速速给寡人攻下莒城和即墨!”
有大臣试图劝谏:“大王,此恐是齐人反间之计!乐毅将军忠心耿耿……”
“住口!”惠王正在气头上,“谁敢为乐毅张目?难道你与他是一党?速去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