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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守在旁边的侯亮平几乎是扑过去抓起话筒：“喂！土山司法所！”
“亮平，是我。” 钟小艾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没有他期待中的热切。
“哎呀，小艾！你终于忙完了！快，快帮我跟你爸说说，把我调回北京吧？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天冷得邪乎，湿冷钻骨头缝！晚上外面野狗土狼嗷嗷叫，吓死人！我一天都熬不下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小艾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你以前打电话，第一句肯定是问我累不累、吃饭没。现在……不装了吗？”
侯亮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补救：
“我这不是急昏头了吗？对不起对不起！小艾，你今天办什么大案子了？忙到现在，累坏了吧？”
这生硬的转折让钟小艾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下，她开口道：
“你让我找我父亲帮忙？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印象中，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详细说过他的职务吧？”
侯亮平心里猛地一紧，坏了！他确实知道钟正国，但是一直扮演不知道的啊！
“啊……这个……是……是听陈海后来提起的！”
“陈海？”钟小艾在电话那头似乎轻笑了一声。
“陈海应该也是毕业之后，甚至更晚才知道我父亲具体是谁的吧？亮平，你可能是……从一开始接近我的时候，就知道了吧？”
“什么啊？小艾！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侯亮平矢口否认，带着一丝被戳穿的慌乱。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仿佛能听到钟小艾无声的叹息。
“……亮平，我们分手吧。”
侯亮平如遭雷击：
“什么？你又来了？就因为我被发配到这山沟沟里了？就因为我现在落魄了？我是为了主持正义，为了惩治腐败分子才落到这步田地的。我有什么错？你就因为这些要跟我分手？太现实了吧！”
钟小艾的声音异常平静：
“你错了，跟你在哪里、处境如何无关。”
“当年，祁同伟师哥发配到孤鹰岭的时候，主动要求调往最危险的缉毒队，最终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逆袭，而你呢？”
“我听说你这几月来，都只是在所里自怨自艾吧！你下过村子吗？做过普法宣传吗？你做过矛盾调解吗？知道你们的镇子里有多少刑满释放的人员吗？”
钟小艾的一番质问，让侯亮平说不出话来，听到祁同伟的名字，更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亮平，我给过你机会，但你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让我真心的觉得……我们不合适。就这样吧，以后我不会回你的电话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让我们领导打招呼，把你从岩台调出来。回检察院可能有些困难，省纪委那边……也许有适合你的岗位。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挂了吧！”
“唉唉……小艾！你听我说！别挂！喂？喂？！”
侯亮平急切地呼唤，但听筒里只传来冰冷的忙音。
“嘟…嘟…嘟…”
“操！”巨大的羞辱、愤怒和不甘瞬间冲垮了侯亮平的理智！他猛地将手中的电话听筒狠狠摔向墙角！
“哐当！”一声巨响，老旧的电话机外壳碎裂，零件散落一地。
侯亮平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住的受伤野兽，对着冰冷的空气低吼：
“钟小艾！你……你也看不起我？还有那个祁同伟，他凭什么跟我比，他只不过是命好，娶了个好老婆而已！”
“好！好！你们放心！我侯亮平一定会……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