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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索洛托城郊,一座被重重魔法结界笼罩、如同钢铁堡垒般的秘密羁押所。这里远离喧嚣,戒备森严得令人窒息。高耸的合金墙壁上流淌着幽蓝色的防御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魔力压制力场,连最细微的魔法波动都会被瞬间捕捉、放大、并触发警报。这里是专门关押涉及重大恶性案件、且身份敏感的特殊能力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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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一间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奢华总统套房的房间内。埃德加·莫里斯正斜倚在一张宽大柔软的深棕色真皮沙发上。房间内设施齐全,甚至称得上舒适——柔软的地毯、精致的家具、独立的卫浴,甚至还有一个小型泳池。但这表面的舒适,无法掩盖其本质——这里是最高级别的软禁场所,无形的枷锁比任何铁栏都更加牢固。
埃德加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三天前在法庭上那副故作悔恨的虚伪面具,也褪去了被捕时的仓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疲惫、警惕和……一丝劫后余生的、近乎病态的放松。
他刚刚结束了与皮埃尔·范德林的加密通讯,这也是他在这里唯一被允许联系的人。
电话那头,那位“毒舌”律师的声音依旧带着令人安心的、胜券在握的腔调:“……埃德加,放宽心。索洛托绝对仲裁局那帮人已经被程序正义的泥潭困住了。他们找不到新的、能直接钉死你的铁证。卡洛斯那个恐怖分子提供的截图来源污点足够我们纠缠到天荒地老!至于格蕾芙那条线……”皮埃尔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的冷笑,“……他们更是一根毛都摸不到!只要咬死‘被胁迫’,熬过复审,这案子……就会像一块嚼烂的口香糖,被他们吐掉!你只需要……保持耐心,继续扮演好那个‘身不由己的可怜虫’就行。”
挂断通讯,埃德加长长地、缓缓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弛了一些。他环顾着这间奢华的“囚笼”,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嘲讽的弧度。耐心?他当然有耐心。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熬过去……扮演可怜虫又算得了什么?他端起水晶杯,抿了一口杯中昂贵的琥珀色液体,感受着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的短暂麻痹感。
是啊……决定性证据?坎特公园现场的痕迹早就被死灵教会和复兴会清理干净了。卡洛斯?那个被格蕾芙断了财路,被法卫部追得如同丧家之犬的恐怖分子头子,他的话有谁会信?就算那份截图是真的,皮埃尔也早已在法庭上将它的可信度撕得粉碎!至于格蕾芙……埃德加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普雷斯顿那条老狗,做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留下把柄?只要格蕾芙不倒,他埃德加……就还有靠山!
他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在嘲笑那些在法庭外徒劳呐喊的家属们。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镶嵌在墙壁上的巨大魔法晶屏。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是索洛托最大的平民新闻频道。
“……我们来看下一条新闻。”
女主播公式化的声音响起,画面切换,“近日,魔法界最高学府奇兰学院高层埃德加·莫里斯先生因庭审复审事件,持续引爆平民区舆论风暴……”
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埃德加那张在法庭上故作悔恨的脸部特写!紧接着,画面切换,是坎特公园袭击后满目疮痍的景象,是遇难者家属在法庭外痛哭流涕、愤怒控诉的镜头!主播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报道的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对司法程序拖延的不满和对受害者家属的同情!
“哼!”埃德加厌恶地皱紧了眉头,仿佛被屏幕上的画面和声音刺痛了眼睛。
他猛地按下遥控器,屏幕瞬间熄灭!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结界低沉的嗡鸣。
“聒噪……”
他低声咒骂着,烦躁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需要安静!需要把这些该死的噪音都屏蔽掉!他闭上眼,试图将那些愤怒的面孔、那些绝望的哭喊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试图平复心绪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身前的黑曜石茶几——
他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就在那光滑如镜、空无一物的茶几表面,不知何时,竟凭空出现了一封信!
一封没有信封、没有邮戳、没有任何魔法波动残留的信!
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就属于那里。纸张是罕见的、带着微弱星点光泽的暗银色,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用最纯粹的、仿佛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墨水书写的、古老而繁复的魔法印记——那是一只隐藏在荆棘中的、冰冷的、如同俯瞰众生的独眼!
格蕾芙暗影学院院长——普雷斯顿·克里斯的专属印记!
“院……院长大人?直接递送给我的!”
埃德加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几乎是扑了过去,颤抖着双手,一把抓起那封信!
院长大人!是院长大人!他果然没有抛弃我!他亲自给我下信,一定是来给我新的指示!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走!是动用格蕾芙的暗线救我出去?还是安排我假死脱身?或者……是新的任务?!无论是什么!只要院长大人出手!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然而——
当他的目光落在信纸上那寥寥数行、冰冷而毫无感情的文字上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埃德加脸上的狂喜、期盼、激动……如同被瞬间冻结的蜡像般,僵硬在脸上!随即,那表情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寸寸龟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如同坠入万丈冰窟般的……极致的惊愕、茫然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简洁、冰冷、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埃德加的眼眸,刺穿了他所有的幻想:
“埃德加·莫里斯:
鉴于你当前处境及已暴露身份对学院无价值的现实,
格蕾芙暗影学院与你的一切关联,即日起,永久切断。
勿复。
—— P.C.”
没有解释!没有安抚!没有指示!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惋惜!
只有最直白、最冷酷、最彻底的……切割!
“切断……一切关联?”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毫不留情的传来。
他不是在做梦。
埃德加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重复着信纸上那冰冷的字眼。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握着信纸的手指,因为巨大的冲击和无法理解的荒谬感而剧烈颤抖起来!指关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将那坚韧的暗银信纸撕裂!
“不……不可能……”埃德加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嘶哑而微弱,带着一种濒死般的绝望。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那冰冷的印记,仿佛想从中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转机!然而,那枚独眼印记只是冰冷地回望着他,如同在俯瞰一只即将被碾死的、毫无价值的蝼蚁!
就在埃德加试图再次确认信的内容,试图找出任何隐藏信息或可能的误解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星尘消散般的嗡鸣声响起!
他手中那张暗银色的信纸,连同上面那行冰冷的文字和那枚独眼印记,如同被投入烈阳下的冰雪般,瞬间化作无数的黑色粒子!粒子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升腾、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一丝魔法波动残留!仿佛那封信……从未存在过!
埃德加的手还保持着握信的姿势,僵在半空中。他的掌心空空如也,只有空气冰冷的触感。
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埃德加那越来越粗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如同濒死的野兽般在奢华却冰冷的囚笼中回荡。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又缓缓抬起头,茫然地环顾着这间如同镀金鸟笼般的房间。奢华的沙发、精美的地毯、昂贵的酒水……此刻在他眼中,都失去了所有色彩,变得冰冷而讽刺。
“呵……呵呵……”埃德加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扭曲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荒谬、自嘲和……一种被彻底掏空了灵魂般的、冰冷的绝望!
也对,他其实早就清楚格蕾芙学院是怎么样的一个东西。
他或许也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他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就算我做不了奇兰学院的内鬼,我还可以用其他方式为格蕾芙服务啊!
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他之前所有的侥幸、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依仗……在这一刻,随着那封冰冷信件的消散……彻底化为了泡影!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埃德加!没有了格蕾芙的庇护,没有了普雷斯顿的暗中支持……他埃德加·莫里斯……在这铁证如山(虽然来源有争议)和滔天民怨面前……还能靠什么?!
皮埃尔·范德林?那个只认钱的讼棍?仅凭他?他能对抗整个沸腾的平民世界和可能被逼到墙角的索洛托司法界吗?
埃德加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地、颓然地瘫倒在那张宽大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昂贵的沙发发出轻微的呻吟,却无法带来丝毫的慰藉。
他仰着头,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魔法水晶灯。灯光在他眼中扭曲、模糊,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弃子……
他……被抛弃了。
被那个他曾经视为靠山、不惜出卖人格,做出一件件让妻女无比厌恶的脏事的,甚至卖命服务的……格蕾芙暗影学院……如同丢弃一块肮脏的抹布般……彻底抛弃了!
绝望……如同有自主意识的毒液,开始顺着他的脊椎,一点点地……爬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