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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筋保护层？”苏晚瞬间坐直了身体，睡意全无，“核心筒21层的钢筋保护层设计厚度是30mm，要是被减到20mm以下，肯定不达标。现在钢筋已经绑好了，是不是已经被动手脚了？”
“吴大海说还没，那个同伙还没找到机会。”顾沉舟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别太激动，“他只知道那个同伙叫‘老九’，也是临时工人，负责钢筋绑扎的辅助工作，具体长相没见过，只知道左手虎口有个刀疤。”
苏晚立刻拿出手机，给钢筋班组的组长打电话：“张组长，立刻让所有钢筋工停下来，核对每个人的身份，重点找左手虎口有刀疤的，名字可能叫‘老九’，要是找到，别惊动他，立刻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她又站起来，想去钢筋绑扎区看看，却被顾沉舟拉住：“你别去了，我让周明带安保过去，你在这里歇会儿，刚放松下来，别又紧绷着。”他把一瓶能量饮料递给她，“先喝点这个，补充点体力，钢筋那边有消息了我立刻告诉你。”
苏晚看着顾沉舟眼里的心疼，心里暖暖的，她接过能量饮料，重新坐下：“那你让周明仔细点，钢筋保护层是关键，要是出问题，比混凝土不密实还麻烦——后期加固要花更多钱，还影响工期。”
“我知道，已经跟周明说了，让他带着钢筋卡尺，每十米抽查一个保护层厚度，确保没问题。”顾沉舟拿出手机，给周明发了条消息，让他随时汇报情况。
休息棚里很安静，只有远处浇筑的轰鸣声隐约传来。苏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想稍微眯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想着那个叫“老九”的同伙，不知道他藏在哪个角落，会不会已经对钢筋动手脚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周明的电话打了过来，顾沉舟接起电话，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你说什么？没找到左手虎口有刀疤的人？但钢筋保护层的厚度，有两处抽查只有22mm，没达到设计要求？”
苏晚立刻睁开眼睛，凑到电话旁，想听清周明的话。顾沉舟挂了电话，皱着眉对她说：“周明说，钢筋班组里没找到叫‘老九’的，也没人左手虎口有刀疤，但在核心筒东侧的两个立柱钢筋上，保护层厚度只有22mm，比设计的30mm少了8mm，像是故意把垫块放错了位置。”
“垫块放错？”苏晚站起身，“不可能，钢筋工绑垫块都是按规定来的，每米放两个，位置都是固定的，两处同时放错，肯定是人为的。”她拿起安全帽，“走，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顾沉舟点点头，跟着苏晚往核心筒东侧走。到达现场时，周明正拿着钢筋卡尺，在测量另一个立柱的保护层厚度，旁边的钢筋工都围在一旁，脸上带着紧张。
“苏工，你看这里。”周明指着那个保护层厚度不够的立柱，“垫块都放在了钢筋的内侧，正常应该放在外侧，这样保护层就少了一大块，而且垫块的强度也不够，一捏就碎，像是劣质产品。”他拿起一个垫块，轻轻一捏，垫块就碎成了粉末。
苏晚接过碎掉的垫块，放在手里搓了搓，粉末很细，还带着点异味：“这不是我们工地用的垫块，我们用的是C30混凝土预制垫块，强度很高，根本捏不碎。”她看向旁边的钢筋工，“你们今天用的垫块是从哪里领的？谁负责领的？”
一个年轻的钢筋工举手：“是王哥领的，早上他从材料仓库领来的，说之前的垫块不够了，这是新到的。”
“王哥是谁？”苏晚追问。
“就是王建军，也是临时工人，今天早上刚来的，负责给我们分发垫块和扎丝。”钢筋工回答，“刚才还在这儿呢，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顾沉舟立刻对周明说：“立刻去找王建军！他很可能就是‘老九’，刀疤可能是故意隐藏了，比如贴了创可贴！”
周明立刻带着几名安保，在工地里四处寻找王建军的踪迹。苏晚则让人把所有还没使用的垫块都集中起来，检查质量——果然，这批垫块都是劣质的，强度远不达标，而且尺寸比标准垫块小了5mm。
“把这批垫块全部销毁，重新从仓库领合格的过来。”苏晚对钢筋班组的组长说，“已经绑好的钢筋，全部重新检查保护层厚度，不够的立刻调整，用合格的垫块替换，确保每个立柱的保护层都达到30mm。”
“好，我立刻安排！”张组长不敢耽误，立刻组织工人开始返工。
就在这时，周明的对讲机里传来安保队员的声音：“周队！在工地东侧的围墙边发现王建军了！他正想翻墙逃跑，我们已经把他围住了！”
顾沉舟和苏晚立刻往东侧围墙跑，远远就看到几名安保围着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男人左手虎口处果然贴着一张创可贴，正挣扎着想要爬墙。
“王建军，别跑了！”周明大喊一声，快步跑过去。
王建军看到周明，知道跑不掉了，停下挣扎，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安保队员上前，把他的创可贴撕下来——一道约两厘米长的刀疤露了出来，正是吴大海说的“老九”。
“你为什么要换劣质垫块？是不是陈立东让你做的？”苏晚走到王建军面前，语气严肃地问。
王建军低着头，沉默了半天，才小声说：“是陈哥让我做的，他给了我五千块，让我把工地的垫块换成劣质的，再把钢筋保护层调薄，说这样能让核心筒的钢筋早点生锈……我也是一时贪财，才答应的。”
“陈立东还有没有其他安排？”顾沉舟追问，“除了你和吴大海，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王建军摇摇头：“我不知道，陈哥只跟我联系，没说还有其他人……他还说，要是我被抓了，就说只有我一个人，不然会对我家人不客气。”
刘队长很快带着警员赶到，把王建军押上警车。临走前，刘队长对苏晚和顾沉舟说：“我们会继续审讯王建军，看看能不能问出更多关于陈立东的线索。不过你们也要多留意，陈立东心思缜密，说不定还有没暴露的后手。”
顾沉舟点头：“我们会加强安保，尤其是原材料和关键施工环节，不会再给他们可乘之机。”
送走警车后，苏晚回到核心筒浇筑区，工人已经开始重新检查钢筋保护层，不合格的地方都在调整，新的合格垫块也送了过来。混凝土浇筑还在继续，布料机的臂架缓缓转动，核心筒21层的高度一点点升高。
顾沉舟走到她身边，看着眼前忙碌的场景，轻声说：“今天总算解决了两个隐患，接下来应该能顺利一点了。”
苏晚却没那么乐观，她看着远处的材料仓库，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陈立东安排了两个人，一个破坏电气设备，一个动钢筋垫块，这两个都是影响结构安全的关键环节，他肯定还有更重要的后手没露出来。”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顾沉舟，“我们明天重点检查一下地下室底板的防水基层，还有 uping 的钢筋连接套筒，这些都是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顾沉舟点头：“好，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安排检查。”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夕阳把工地的影子拉得很长，“现在浇筑还得一会儿，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在这里盯着，有情况给你打电话。”
苏晚摇摇头：“我跟你一起等，等今天的浇筑完成了再去吃——现在走了，我心里不踏实。”
顾沉舟知道劝不动她，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走到旁边的观景台，一起看着核心筒在夕阳下一点点成型。
而此时，警局审讯室里，王建军坐在椅子上，眼神闪烁不定。当警员问到陈立东有没有其他计划时，他突然抬起头，嘴唇哆嗦着说：“我……我想起一件事，陈哥之前跟我提过‘后浇带’，说要在地下室的后浇带里做点文章……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他说那是‘能让整个项目停摆的大动作’。”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了涟漪。而远在工地的苏晚和顾沉舟还不知道，陈立东真正的后手，藏在地下室那道还没浇筑的后浇带里，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