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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沉稳的声音透过加密信道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保持着指挥官特有的冷静：“【极夜】……真是贴切的代号。北极之光最深的背叛，恰恰隐藏在永夜之中。火花四溢，Ghost，你们的情报能力令人惊叹。说吧，你们锁定了谁？以及，你们基于什么？”
火花四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快速将“极夜”密信的图像、狼头图腾、N.Y.字符以及他们之前的初步分析——包括David Kowalski的“Night Wolf”代号与N.Y.的潜在联系——通过安全信道传输过去。她的声音清晰而快速：“会长，我们初步怀疑安保主管David Kowalski。他的外号‘Night Wolf’缩写NW与密信中的NY字符高度相似，可能为笔误或刻意误导。他无家属牵绊，与祖灵图腾冲突激烈，动机可能是对更高地位或力量的渴望。但……这只是基于现有线索的初步推论，缺乏决定性证据，且NW与NY的关联说服力不足。我们深知这五人跟随您多年，忠诚毋庸置疑，因此更觉事态诡异。”
安全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全息屏幕幽蓝的光芒和恒温系统的低鸣。角落里，小山奈美依旧如雕塑般警戒。行军床上，格鲁夫的鼾声不知何时停了，他翻了个身，似乎被刚才破解警报的余波惊扰，但很快又陷入沉睡。薇拉和鹰眼也微微动了动，但看到火花和Ghost全神贯注的姿态，以及屏幕上那个威严的虚拟头像，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只是悄然调整了姿势，处于半清醒的警戒状态。
【极光】沉默了足有十秒钟。虚拟影像上，他那张饱经风霜、线条刚硬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那双深海般的眼眸里，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痛苦，最终被一种冰冷的审视取代。
“Kowalski……Dave？”【极光】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夜狼’……他的确擅长夜战，性格强硬，与祖灵图腾的冲突也是事实。但NW与NY……仅凭这个代号缩写，就怀疑一个跟随我在冰海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兄弟？火花四溢，Ghost，你们知道他们五人为了‘假死’脱离海军、放弃原有生活、跟我来到这片苦寒之地，付出了什么吗？Bill的妻子玛莎为此放弃了在渥太华的稳定工作，带着女儿艾米丽在零下四十度的环境中适应了三年！Tom的儿子小托马斯，出生后就没见过几次阳光！Sam……他亲眼看着源主操控的舰艇害死了他最亲密的战友，他内心的痛苦从未平息，但他依然选择相信我，留在这里！你说Dave……为了地位和力量背叛？他如果想，当年在海军陆战队有更好的晋升机会！他选择跟我来，是因为他认同我的理念——建立一个不受源主完全控制的避风港！”
【极光】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但也透露出深深的不安。他并非盲目信任，而是这份信任的根基被撼动所带来的痛苦和警惕。
“【极光】会长，你说的一点都没错。”Ghost冰冷的声音突然插入，打断了【极光】情绪化的陈述。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调出一个新的界面，上面是北极光商会内部通讯网络的拓扑结构图，几个关键节点被高亮标记。“祖灵图腾有一名内奸安插在北极光，代号【极夜】。这是铁证。但【极夜】是谁，目前证据差的还很远。这正是我们需要你的原因。我们不愿意怀疑你手下的任何一个人，我们清楚知道他们都是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除非有如山的铁证，现阶段，只能怀疑和排除嫌疑。”
“破除祖灵图腾防火墙找到证据，只是寥寥数分钟。我们的推论远未完善，但是在我们推理的过程中，有一个漏洞。核心名单五人，权限最高，直接掌握坐标。但坐标信息，并非只存在于他们脑中。”
火花眼睛一亮，瞬间跟上Ghost的思路：“会长，Ghost的意思是，无人岛坐标作为最高机密，除了你们六人的记忆，是否还存在其他记录方式？比如……用于导航的加密坐标数据库？用于物资调拨的特定权限节点？或者……用于紧急情况下的备用激活协议？这些地方，是否可能被级别低于核心名单，但拥有顶尖技术能力的人，通过非正常手段获取？”
【极光】的目光锐利起来，如同冰原上扫视猎物的白熊。“……有。”他承认得有些艰难，“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坐标信息被加密存储在‘破冰船’核心导航计算机的‘黑匣子’里，只有我和五人同时授权才能调取完整坐标。但……为了日常导航和物资补给调度，系统内嵌了一个‘坐标模糊化’的次级权限模块。这个模块由技术总管Tom Chen负责维护，它不会显示精确坐标，但会生成一个加密的动态区域码，用于内部小型运输艇的自动导航和物资接收点的确认。这个模块的访问权限……除了Tom本人，还有他的首席助手，以及……参与初期系统搭建的几名技术骨干。”
范围瞬间扩大了！不再局限于那五个绝对心腹！
“次级权限模块……”火花四溢的大脑飞速运转，“‘极夜’密信传递的是精确坐标，还是这个动态区域码？”
“是精确坐标。”【极光】肯定地说，“祖灵图腾能精准定位并突袭总部，靠的就是精确坐标。次级模块的动态区域码只能指向一个大致范围，无法精确定位到堡垒本身。”
“那么，精确坐标泄露的源头，理论上还是只有六个人。”火花四溢总结道，“但次级权限模块的存在，以及围绕它的技术人员，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有人可能利用对这个模块的深度了解，尝试反向破解或监控核心坐标的调用记录！或者……核心六人组中，有人在使用坐标时，被这个次级系统或其关联人员捕捉到了痕迹。”
Ghost的手指在拓扑图上快速滑动，锁定了一个代表“次级坐标模块”的节点：“访问日志。核心坐标调用记录。次级模块所有操作日志。需要。”
“给我五分钟。”【极光】的声音带着决断。虚拟影像暂时暗了下去，显然他正在远程调取最高权限的日志。
安全屋内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薇薇安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到全息台上凝重的气氛，很识趣地没说话，只是起身去角落的饮水机接了两杯水，默默放在火花和Ghost旁边。塞缪尔也醒了，和鹰眼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声地警戒着门口。小山奈美依然在阴影中，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猫。
五分钟在键盘的轻微敲击和压抑的呼吸中流逝。
【极光】的影像重新亮起，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疑。“日志……被清理过。”他沉声道，“在总部遇袭前36小时，核心坐标调用记录和次级模块的关键操作日志，被人用极其高明的手法覆盖并伪装成了正常维护记录。手法……非常专业，利用了系统底层的一个时间戳同步漏洞，几乎天衣无缝。如果不是带着‘内奸’这个前提去进行深度字节级比对和熵值分析，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清理痕迹本身，就是最大的痕迹！”火花四溢精神一振，“能锁定操作源头吗？或者……覆盖行为留下的‘指纹’？”
“覆盖指令的源头IP被伪装成Tom Chen的常用终端。”【极光】的声音冰冷，“但Tom昨晚一直在‘破冰船’轮机舱进行紧急检修，有超过二十名轮机组员可以作证，他的终端处于离线物理锁定状态，根本不可能发出指令！”
“栽赃！”火花和Ghost同时意识到。
“而且，”【极光】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在深度检查被覆盖日志的残留碎片时，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异常——在覆盖发生前的几毫秒，有一条来自次级模块的、未标记来源的异常‘嗅探’请求，目标是核心坐标数据库的访问端口。这条请求被系统的最高防火墙瞬间拦截并自动擦除了记录，只在最底层的硬件缓存里留下了一点几乎不可查的电磁痕迹。这条‘嗅探’请求的编码模式……带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非标准的压缩算法特征，这种特征，我只在一个人编写的辅助工具里见过……”
“谁？”火花追问。
“Robert MacLeod。”【极光】缓缓吐出这个名字，“我的首席了望手兼情报分析主管。他……有严重的PTSD，为了缓解，他沉迷于编写一些复杂的、带有强迫症般精确逻辑的算法小工具，其中就包括一个他自创的、效率极高但非常规的数据压缩编码器。他说那是他的‘思维体操’。”
Robert MacLeod！情报主管！PTSD！独特的编码习惯！
“MacLeod……”火花迅速调出他的资料，“原海军情报局战术分析员，观察力敏锐，逻辑思维强，负责北极光对外情报收集与甄别……无直系家属。有PTSD记录。” 他的嫌疑瞬间飙升！他有顶尖的情报分析能力，有接触敏感信息的最高权限，有独特的个人技术特征留下痕迹，无家属牵绊。PTSD是否被祖灵图腾利用？他是否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被诱导或胁迫？
“动机呢？”火花追问，“仅仅因为PTSD被利用？”
“我不认为MacLeod有动机。除非……他的PTSD被利用了。”【极光】沉声道。“Robbie……他是我最信任的情报耳目！他的PTSD源于一次失败的营救行动，他始终认为是自己的分析失误导致了队友牺牲……他比任何人都痛恨背叛！如果他真的……那一定是被操控到无法抵抗的地步！”【极光】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挣扎，他对MacLeod的称呼变成了更亲昵的“Robbie”，足见其内心的冲击。
“【极光】会长，我知道，要让你怀疑你的人是很痛苦的事。”
“还有一个关键点，‘N.Y.’。”火花将密信中的字符放大，“MacLeod的名字缩写是R.M.，职位缩写是C.L.，都不符合。Kowalski的NW与NY接近但不同。如果不是代号笔误，那它可能代表别的含义。”
Ghost的目光扫过五人名单，最后停留在William Henderson的资料上：“家属：妻子玛莎（Martha），女儿艾米丽（Emily, 14岁）。无人岛定居点建设主要负责人之一。” 他的手指在“艾米丽（Emily）”和“14岁”上点了点。
火花瞬间领悟：“Emily… E.Y.? 不，是E.M.……等等，14岁，定居点建设主要负责人之一？一个14岁的女孩，能负责什么？”
【极光】解释道：“艾米丽……她是个天才少女，尤其在编程和系统架构方面。定居点的部分自动化控制系统和内部通讯网络的初级框架，是在她的创意和协助下搭建完成的。虽然核心权限不在她手里，但她对系统的底层逻辑非常熟悉，拥有次级技术权限，可以访问包括‘坐标次级模块’在内的许多非核心但敏感的子系统。我们……都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和骄傲。” 他的语气充满了复杂。
一个14岁的技术天才少女，父亲是核心成员，她深度参与了系统建设，拥有敏感权限，熟悉系统底层……她的名字缩写是E.M.，和N.Y.似乎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