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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年轻的男店员热情地走过来,开始耐心地教她基本的操作。如何按住侧边的按钮开机,如何滑动屏幕解锁,如何找到那个绿色的电话图标,输入号码,按下拨号键……
 董小倩学得极其认真,那双习惯于抚琴拈绣花针的纤纤玉指,在光滑冰冷的玻璃屏幕上小心地、略带迟疑地滑动、点击。时而因为误触,屏幕上突然弹出陌生的界面或响起奇怪的提示音,她会像受惊的小鹿般,略显慌乱地看向戚睿涵或白诗悦;时而又因为成功地将戚睿涵的手机号码存入了通讯录,并备注上“睿涵”二字,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带着成就感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春水微澜,在她清丽的脸庞上荡漾开来。
 “此物……竟真能于千里之外,传递音讯,顷刻便至?”她看着通讯录里那几个熟悉的名字,仍觉难以置信。这比她所知最快的驿马、最训练有素的信鸽,都要迅捷无数倍。
 “不止呢,”白诗悦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指着手机上的各种图标,“以后慢慢教你,用这个还能看天下新闻、听各种戏曲、看戏文电影(她换了个董小倩可能懂的说法)、甚至购买衣物首饰……功能多着呢。”
 董小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中的好奇之色更浓。她再次郑重地将手机收起,放入另一个专门的小口袋,轻轻拍了拍,确保它安稳地待在身边。
 当天的最后一站,是附近一处管理良好、沙质细腻柔软的海水浴场。时近傍晚,西斜的太阳收敛了午时的炽烈,变得像一颗温润的巨大琥珀,将天空染成层次丰富的暖色调——靠近天际线是浓郁的橘红,向上渐次过渡为金黄、淡紫和依旧明亮的蔚蓝。
 阳光不再灼人,变得温柔而富有诗意。海风比市区内更显强劲,带着明显的凉爽水汽和咸腥味道,拂过面颊,吹动发丝,也吹散了积攒一日的暑气。
 蔚蓝的海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连绵不绝的、细碎而跳跃的粼粼金光,如同有无数金箔在水面上随风舞动。辽阔的海面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与色彩绚丽的天空无缝相接。
 沙滩上,散布着许多色彩鲜艳的遮阳伞和休闲躺椅,不少游客还在水中嬉戏玩耍,或是在沙滩上散步、堆沙,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和海浪有节奏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而闲适的海滨夏日画卷。
 然而,一到更衣室前,董小倩就遇到了自来到这个时代后,最为严峻的、关乎她自幼所受礼教和羞耻心的巨大挑战。
 白诗悦从随身携带的彩色条纹沙滩包里,拿出早就为她准备好的一套泳衣——那是一件设计简洁的黑色比基尼,由上身一件小小的胸衣和下身一条三角裤组成,布料轻薄而富有弹性,在她看来,少得可怜。白诗悦笑着将泳衣塞到董小倩手中,语气轻松自然:“小倩,给你,快去换上这个,换好了我们就可以去游泳了,海水可舒服了。”
 董小倩下意识地接过那几片轻飘飘的、触手微凉的布料,展开一看,脸颊瞬间如同被火燎过一般,变得绯红,那红晕迅速蔓延,连耳根和脖颈都未能幸免。她像是被什么极其不洁或者危险的东西烫到了一样,猛地将那套比基尼塞回白诗悦手里,连连向后倒退了两步,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凉的瓷砖墙壁才停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坚决的拒绝:“不……不可,万万不可!此……此非女子贴身之亵衣乎?怎能……怎能穿着此等衣物,示于人前?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成何体统?这……这断然不行!”
 在她所接受的教育和成长的环境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女子的身体肌肤,除了脸、手和偶尔因衣领宽松微露的脖颈锁骨外,其余部分皆被视为绝对的隐私,不可轻易被外人,尤其是外姓男子看见。更遑论只穿着如此暴露、几乎与贴身亵衣无异的衣物,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在她看来,不仅仅是失仪,简直是伤风败俗,比让她面对刀光剑影还要让她难以接受,是一种精神上的酷刑。
 白诗悦和袁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她们心知这事急不得,需要耐心引导。袁薇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更加柔和,像哄劝一个受惊的孩子:“小倩,你别怕,也别急着拒绝。你先看看,仔细看看这海滩上,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无论男女,是不是大家都穿着类似的泳衣?你看那边那位阿姨,还有那几个玩耍的小姑娘,”她伸手指向沙滩上几个不同年龄段的女性,“在这里,穿泳装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而是一种很正常的、为了适应环境需要的打扮。是为了游泳时更方便,动作更舒展,也是为了更好地享受阳光和海风的抚慰。这是一种健康的美,和体统无关。”
 刁如苑也加入劝说的行列,她思路更清晰,试图从历史演变的角度来松动董小倩根深蒂固的观念:“小倩妹妹,你试着跳出你熟悉的那个时代想想。每个时代对衣着的观念和规范都是不同的,都是在变化的。我记得史书上记载,唐宋时期,尤其是唐代,女子穿衣还有袒胸的时尚呢,那时的社会也并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妥。如今时代不同了,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自由地工作、学习,同样也可以自由地、自信地展现自己身体的美和健康,这是一种社会的进步,也是我们女子自身自信的体现。你看诗悦、袁薇,还有我,我们不都准备这样穿吗?我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指了指自己和白诗悦她们。
 戚睿涵作为男性,不便进入女更衣室,只能站在门外,隔着门板提高声音鼓励道:“小倩,试着接受一下好不好?就当是入乡随俗,体验一种完全不同的风俗习惯。你看诗悦和薇哥她们不都穿了吗?真的,在这里没人会觉得奇怪,大家都这样,放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董小倩躲在更衣室狭小的隔间里,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内心正经历着惊涛骇浪般的天人交战。门外朋友们耐心而持续的劝导声,与更衣室外隐约传来的、阵阵有节奏的海浪声、人群模糊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不断冲击着她那由数百年时空距离和严格礼教构筑起来的、坚固的精神壁垒。
 她透过门板下方细微的缝隙,能看到外面走动的人影和晃动的光斑。犹豫再三,她将门打开一条极细的缝,偷偷向外窥视。沙滩上、浅水区,确实无论男女老少,都穿着各式各样、颜色鲜艳的泳装,或坐或卧,或奔跑或嬉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放松和愉悦的神情,没有任何人对此投以异样或批判的目光。
 白诗悦、袁薇和刁如苑为了给她做示范,也已经迅速换好了各自的泳衣——白诗悦是一套清新的果绿色分体泳衣,袁薇是帅气的深蓝色连体泳衣,刁如苑则是一套颇具设计感的绛红色镂空连体泳衣——她们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她,身材匀称健美,笑容明媚自然,并无任何羞赧或不妥之处。
 朋友的榜样力量,加上外界环境的“正常化”展示,像温和的水流,一点点侵蚀着她心中的堤防。犹豫、挣扎、恐惧、好奇……种种情绪在她心中激烈交战。最终,在众人连番的、充满善意的鼓励和“大家都如此”、“这是正常”、“绝非羞耻”的反复保证下,董小倩终于用颤抖的手,紧紧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攥住了那套黑色的比基尼。
 她再次环顾这个狭小的空间,深吸了一口带着消毒水和潮湿空气味道的气息,仿佛下定了某种赴死般的决心。她极其笨拙地、慢吞吞地脱下了身上的现代常服,叠好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然后,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表情,开始穿那套比基尼。冰凉的、富有弹性的布料贴上她从未如此暴露在外的温热肌肤,带来一阵阵强烈的、让她想要立刻逃离的战栗感。系带子的动作因为手指的颤抖而变得异常困难,反复几次才勉强系好。
 当她终于穿戴完毕,鼓起勇气看向墙壁上那面长镜中的自己时,镜中那个几乎全身裸露、只靠着几片小小黑色布料遮蔽关键部位的陌生身影,让她羞得立刻用双臂紧紧环抱住胸前,并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脸颊烫得惊人。强烈的羞耻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绝不肯、也绝没有勇气就这样走出去。
 幸好,白诗悦早有准备,适时地从门缝里递进来一件为她在沙滩上遮挡阳光准备的、宽松的白色棉质短袖衬衫。董小倩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几乎是抢一般接过衬衫,迅速将其套在比基尼外面,飞快地将所有纽扣一一扣紧,又把下摆使劲往下拉,确保最大限度地遮住了腰部、大腿大部分的肌肤,直到确认自己看起来不再那么“有伤风化”,这才低着头,脸颊上的红潮仍未褪去,磨磨蹭蹭地、极其缓慢地挪出了更衣室。
 她双手紧紧揪着衬衣的前襟,仿佛那是什么能提供安全感的屏障,步履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深一脚浅一脚,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柔软细腻的沙子,而是烧得通红的烙铁。海风吹拂,宽大的衬衫衣袂飘飘,却更添了她几分欲盖弥彰的紧张与无助。白诗悦和袁薇看着她那副如临大敌、全身紧绷的模样,忍不住掩嘴偷笑,却又立刻体贴地上前,一左一右自然地伴在她身边,帮她整理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过于紧绷的衣领。
 “没事的,小倩,放松点,你看,根本没人注意我们。”白诗悦挽住她僵硬的手臂,轻声安慰。
 戚睿涵看到她们出来,迎了上去。他看到董小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腿和手臂、脸上满是戒备和羞赧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一种跨越时空的理解和包容所带来的耐心。
 他走到她身边,与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指着面前那片无垠的、在夕阳下美得如同梦幻的蔚蓝大海,声音温和得像此刻的海风:“看,小倩,大海多美,多辽阔。穿着泳衣下水,是为了更自由地活动,更好地感受海水的浮力和拥抱。试着放松下来,感受一下,好吗?相信我,也相信大家。”
 刁如苑则拿着她的高级相机,在不远处调整着焦距,悄然捕捉着董小倩初到海滩的每一个瞬间——她紧裹衬衫时身体的僵硬与眼神的警惕;她偷偷打量四周时,眼中那份无法掩饰的好奇与茫然;她在朋友们轻声细语的鼓励下,嘴角那微微松动、试图上扬又强行压下的细微表情……刁如苑觉得,这些影像无比珍贵,是一个灵魂跨越数百年时空后,努力适应、挣扎与成长的生动见证,是活着的“历史”。
 董小倩在众人的簇拥和陪伴下,像个第一次学步的孩子,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向那片喧哗而又充满诱惑力的大海。细腻温热的沙粒钻进她的脚趾缝,是一种陌生而奇异的触感,让她走起来有些微的不稳。越靠近水边,沙子变得越湿润、冰凉、紧实。终于,一道白色的浪花边缘轻柔地涌了上来,像情人的手,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温柔地舔舐着她的脚踝。
 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脚步顿住。她停下来,低头看着清澈的海水漫过自己的脚面,感受着海浪退去时,沙粒从脚底流走的微妙感觉。咸湿而略带腥味的海风更猛烈地吹拂着她的面颊,吹动她额前和鬓边的碎发,也似乎吹散了一些她心头那浓得化不开的紧张与羞赧。
 董小倩看着身旁的白诗悦和袁薇,早已毫无顾忌地踏进齐膝深的浅水区,正欢快地互相踢着水花,发出清脆的笑声;看着远处深水区的人们,或套着泳圈漂浮,或努力划水游动,或玩着水球;看着戚睿涵站在及腰深的水里,正回身用鼓励而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海天之间,那轮巨大的、颜色愈发暖融的落日,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涛声阵阵,如同亘古不变的催眠曲。
 犹豫,漫长的犹豫。内心那份坚守了十几年的礼教观念,与眼前这自由、放松、充满生命活力的景象,在进行着最后的拉锯。她紧紧地攥着衬衫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终于,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带着海味的空气全部吸入肺中,也吸入一丝勇气。她仿佛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她先是松开了一只紧紧抓着衬衫前襟的手,任由海风直接吹拂在她裸露的手臂肌肤上,带来一阵凉意。
 她停顿了一下,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确认并没有任何人因为她这“不合规矩”的举动而投来惊讶或鄙夷的目光。每个人都在专注于自己的快乐。然后,像是终于被这包容的环境所说服,又像是被内心那股压抑已久、对新体验的渴望所驱动,她猛地、用一种近乎决绝的动作,解开了衬衫的纽扣。
 首先露出的是一片白皙光滑的肌肤和比基尼上衣细细的黑色肩带。她再次停顿,像一只警惕的羚羊,竖起了耳朵,感受着周围空气的流动,确认安全。然后,她不再犹豫,迅速地将整件衬衫脱了下来,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改变主意,然后将其塞到旁边一直微笑着、等待着她的白诗悦手中。
 刹那间,她只穿着那套将她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的黑色比基尼,毫无遮掩地站在了夕阳余晖笼罩下的金色海滩上。傍晚的海风毫无阻碍地吹拂着她大部分裸露的肌肤——平坦的小腹、光滑的背部、修长的双腿,让她控制不住地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身体也因为骤然接触凉爽空气而微微颤抖。
 她下意识地又想用手臂交叉遮挡在胸前,但看到白诗悦和袁薇鼓励的笑容,她强行忍住了这个冲动。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令人晕眩的暴露感,仿佛赤身裸体站在旷野之中,但同时,心底深处,似乎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冲破某种无形束缚后的轻微悸动和异样自由感,如同被压在巨石下的种子,终于探出了一丝嫩芽。
 “走吧,小倩,我们到水里去,水里就好多了。海水包裹着身体,感觉特别奇妙!”袁薇看出她的不自在,适时地笑着再次拉住她的手,引导着她向更深的水域走去。
 董小倩任由袁薇牵着,像迷路的孩子跟着引路人,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踏入微凉的海水中。当海水逐渐漫过她的小腿、膝盖,直到齐腰深时,那荡漾的、带着力量的波纹柔和而持续地包裹着她的身体,那冰凉的触感反而奇异地缓解了她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的羞赧和紧张。
 水的包围,仿佛给了她一层动态的、有生命的保护罩。她开始学着白诗悦和袁薇的样子,在齐腰深的水里慢慢走动,感受着海水那独特的浮力轻轻向上托举着自己的身体,以及向前走动时,水流带来的明显阻力。
 一个不大不小的浪头适时地涌来,她微微踉跄了一下,身体失衡的瞬间,被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戚睿涵及时伸手扶住。他温热的手掌在她冰凉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给了她无声的支持。
 “别怕,水的浮力会托着你。试着放松身体,别跟海水较劲。”戚睿涵引导着她,声音混合在海浪声里,显得格外沉稳。
 董小倩点了点头,海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几缕黑发贴在脸颊边。她逐渐放开了袁薇的手,尝试着自己独立站在微微晃动的水中。她低头,看着清澈的海水下自己若隐若现的身体轮廓,被波光揉碎又重组;又抬头,望向那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和色彩绚烂天空的交界处,落日的余晖正进行着一天中最辉煌的演出。耳边是永恒般的、有节奏的涛声,夹杂着远处模糊却快乐的欢笑声,以及近处朋友们温柔的低语。
 一种奇异的、陌生的、从未体验过的自由感,如同这逐渐浸润她身体的海水般,开始一点点、缓慢地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浸润她那被古老礼教紧紧包裹的心灵。那跨越了数百年时空的、沉重而坚硬的礼教束缚,似乎在这一刻,在这包容一切、涤荡一切的海风与浪潮轻柔而持久的拍打下,被撬开了一道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缝隙。
 就在这时,不远处,手持相机的刁如苑,轻轻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定格下了这极具象征意义的一刻——穿着黑色比基尼的董小倩,站在被夕阳染成金色的粼粼海浪之中,身影依旧带着些许初试新事物的僵硬与生涩,双臂还微微有些紧张地垂在身侧。
 但董小倩的脸上,已不见最初的恐慌与强烈的抗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巨大好奇、小心翼翼的试探、残余的羞涩,以及那正在破土而出的、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勇气所形成的复杂神情。这神情,映着天边那片绚烂如织锦的晚霞,映着眼前这片浩瀚无垠的深蓝,构成了一幅动人心弦、寓意深远的画面——一个来自过去的灵魂,正努力地、勇敢地,拥抱一个全新的、不可思议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