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穿越,闯王一统

第56章 汝州烟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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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州城内的明军大营,在清军前锋出动后不久,便收到了警讯。一时间,营中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坐镇中军的,是马吉翔的一名心腹参将,然而,真正能做主的命令,却来自快马从南阳赶来的马吉翔本人。

马吉翔原本在南阳城内的都督府中,享受着美酒佳肴,观看着歌姬舞乐,闻听清军果真如吴三桂所料,派兵直扑汝州,顿时慌了手脚。他虽贪图权位,却也知兵凶战危,尤其是面对凶名在外的八旗铁骑。他再也坐不住,连忙在一众精锐亲卫的层层保护下,快马加鞭,亲临汝州前线“督战”,美其名曰“与将士同生共死”。

他一踏进汝州城,便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那并不算高大坚固的城墙。时近黄昏,残阳如血,将天边云层染得一片凄艳。他手搭凉棚,极力向北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隐隐可见如林的旗帜和闪烁的兵刃寒光。战鼓声、号角声随着寒风隐隐传来,虽不清晰,却带着一股慑人心魄的杀伐之气。马吉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城墙垛口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顶门。

他强作镇定,在亲卫簇拥下快步回到城中临时设置的中军大帐。帐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慌与寒意。马吉翔居中坐在铺着虎皮的交椅上,左右是其最为倚重的两位参将——尚勇与奚逄正。尚勇人如其名,向来以“勇猛”自诩,在军中惯于吹嘘自己的武勇,此刻却也是面色发青,嘴唇紧抿,眼神游移不定。奚逄正则显得沉稳许多,抚着颌下几缕稀疏的胡须,眼神闪烁,透着商贾般的精明与算计。

“都…都督,”尚勇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抢先开口,语气夸张,“清虏来势凶猛啊,观其烟尘弥漫,旌旗招展,蹄声如雷,这…这恐怕不下数万之众,皆是八旗精锐啊!”他刻意夸大了敌情,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接下来的言行找到更充分的理由。

马吉翔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茶水溅湿了他华贵的袍袖:“数…数万?派出的探马回报,不是说只有数千先锋骑兵吗?怎会变成数万?”

奚逄正轻轻咳嗽一声,接过话头,慢条斯理地道:“都督,探马所见,未必是实。清虏狡诈异常,惯用疑兵之计,隐匿主力乃是常事。纵然眼前只有数千骑兵,观其汹汹气势,亦必是百战精锐,锐不可当。”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马吉翔惊疑不定的脸色,继续用那种分析利害的口吻说道:“况且,都督请想,我军虽有五万之众,听起来兵多将广,然其中新募士卒居多,未经战阵,见到八旗旗帜,未战先怯者恐十有八九。真正能战者,不过万余。以此疲弱之师,守此汝州小城,城矮池浅,防御工事简陋,并非久守之地啊。”

他每说一句,马吉翔的脸色就白一分。奚逄正见状,心中暗喜,声音压得更低,语气却更加推心置腹:“都督,属下直言,若我等在此地与清军硬拼,纵然能暂保城池不失,也必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军伤亡必极其惨重。届时,我军元气大伤,南阳兵力空虚,若那尼堪一路清军乘虚而来,如之奈何?南阳乃都督根基所在,若有闪失,纵使守住汝州,又有何意义?陛下和马太妃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这番话,句句都戳在了马吉翔的心坎上。他贪生怕死,更吝惜自己的兵力,这些兵马钱粮都是他在乱世中安身立命、享受富贵的资本,岂能轻易消耗在汝州这个“险地”?

“可是…”马吉翔还有最后一丝犹豫,主要是担心来自上方的责难,“若就此撤离,不战而弃守要地,吴三桂那边必定震怒…还有,督师瞿式耜大人、张同敞大人那边,若是怪罪下来,参我等一个畏敌如虎、临阵脱逃之罪,这…这该如何是好?”

奚逄正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问,从容不迫地分析道:“都督多虑了。陛下与马太妃早有考量,派韩公公前来,不就是为了稳住吴三桂,同时确保都督您能掌控大局吗?朝廷旨意,本意是令能征善战的关宁军守汝州这等前沿要冲,只因吴侯爷需北上河南府抵御豪格主力,才暂由我军代守。如今清军大举来攻汝州,正说明此地乃兵家必争之险地,理应由更能打的关宁军承担主要防务才是。”

他偷换概念,继续蛊惑道:“我等暂避锋芒,退保南阳,乃是顾全大局,保全实力,以待日后反击。此乃持重老成之举。即便瞿式耜大帅问起,陛下和太妃亦会为都督分说周全。至于吴侯爷…”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近乎冷酷的笑容,“他若能凭借那三万多人击退豪格主力,自然无暇他顾,也没理由来追究我等‘移防’之事;若他不能,兵败身死…呵呵,届时这河南谁主沉浮尚且未知,谁还会来追究汝州是守是弃呢?说不定,朝廷还要倚仗都督您来收拾残局呢。”

马吉翔眼睛猛地一亮,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拨云见日。是啊,有妹妹在桂王府得宠,有陛下的偏袒,只要保住南阳,保住手下的兵力,在这乱世之中,谁敢把他马都督怎么样?吴三桂一个先投闯后归明的“降将”,毫无根基,难道还能翻得了天?牺牲他吴三桂,总好过牺牲自己的老本。用别人的血来染红自己的官袍,这才是官场生存之道。

想通了此节,马吉翔脸上的惊惧之色瞬间一扫而空,换上了一种混合着狡黠与得意的神情,仿佛做成了一笔一本万利的大买卖。他抚掌笑道:“妙,妙啊,奚参将此言,高瞻远瞩,甚合我意。真乃本都督之子房也!”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恢复了“都督”的威严,下令道:“传令下去,命前军所有火炮,对准清虏来的方向,给本都督狠狠地打。把带来的炮弹打掉一半,务必打出气势,要让北面的吴三桂能听到动静,让他以为我等正在浴血奋战!”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急促而低沉:“然后,各部依序后撤,辎重先行,步卒次之,骑兵断后。动作要快,要隐秘,返回南阳,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都督英明!”尚勇与奚逄正齐声应道,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心照不宣的笑容。

很快,汝州城头响起了隆隆的炮声,火光闪烁,硝烟弥漫,看上去战况异常激烈。然而,这些炮弹大多漫无目的地射向清军来袭方向的空旷地带,或者落在清军骑兵队伍的前方和侧翼远处,看似声势浩大,实则雷声大雨点小,并未对高速机动的清军先锋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亡。这阵猛烈的炮火,与其说是为了阻击敌人,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策划、演给北方观众(吴三桂)看的“抵抗秀”,旨在迷惑正在北面苦苦等待汝州消息、期盼侧翼安全的吴三桂,让他误以为汝州守军正在奋力抵抗,从而放松警惕,或者至少不会立刻怀疑马吉翔的动机。

炮声尚未完全停歇,甚至城头的旗帜还在故作声势地摇动,汝州城内的五万明军,除了极少数被牺牲用来断后、迷惑敌人的部队外,主力已经在各级将领的催促下,如同退潮一般,井然有序却又速度极快地弃城而出,沿着通往南阳的官道,仓皇南撤。队伍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士兵们大多面露茫然,不知为何刚来就要走,但在军官的弹压下,也只能埋头赶路。城头,只剩下一些摇旗呐喊的士兵和那依旧弥漫的硝烟,营造着大军仍在坚守的假象。

清军副将博和托率领七千精锐冲至汝州城下时,见到的是城头稀稀拉拉的箭矢和那早已失去准头的炮火。他先是疑惑,随即敏锐地发现了明军阵线的混乱与后方扬起的南逃烟尘。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喜过望,挥刀直指汝州城门:“儿郎们,明军已怯,随我夺城!”

七千清军发出震天的呐喊,发起了冲锋。那负责断后的一小股明军,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射了几轮稀稀拉拉的箭矢,便纷纷丢弃旗帜器械,从城西方向溃散而逃。博和托几乎兵不血刃,便率领清军先锋,轻而易举地占领了这座空虚无备的战略要地——汝州。城门被撞开,清军的旗帜迅速插上了汝州城头,在夕阳的余晖中迎风飘扬,宣告着这条连接河南府与南阳的生命线,已被轻易斩断。

汝州失守的消息,是在第二天午后,由一名拼死冲出清军游骑拦截的关宁军哨探,用尽最后力气带回河南府前线吴三桂军中的。

吴三桂正在中军大帐内,与杨铭、戚睿涵等人商讨如何利用地形,层层阻击豪格主力的进攻方略。传令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帐,身上带着伤,尘土混合着汗水血迹糊满了脸庞,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和惊恐而嘶哑变形:“侯爷,不好了,汝州…汝州失守了!”

帐内瞬间变得死一般寂静,落针可闻。所有将领的目光,如同利箭般齐刷刷地射向那名瘫倒在地的夜不收。

吴三桂原本俯身在地图上的身躯猛地僵住,随即缓缓直起腰,案几被他起身的动作带得一晃。他盯着那名夜不收,一字一顿地问道,声音低沉得可怕:“你说什么?何时失守?马吉翔的五万大军呢?何在?”

“昨…昨日午后…清军前锋约七八千骑突至城下…马都督…马都督他…”夜不收喘息着,脸上充满了愤恨与屈辱,“他下令城头开炮…然后…然后就率大军南撤了。清军几乎没遇到像样抵抗,就…就占了汝州城。小的亲眼所见,我军…我军是整队撤离的,不是溃败!”

“砰——”一声巨响,吴三桂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楠木案几上,杯盏震落,碎瓷四溅。他额头青筋暴起,如同虬龙般蜿蜒,一双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变得赤红。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愤怒与屈辱。山西之战,被阮大铖、田仰、左良玉等人出卖,导致损兵折将、一路南逃的惨痛记忆,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涌上心头,那刻骨的背叛之痛,如今竟在河南,以几乎一模一样的方式,由这个靠裙带关系爬上高位的马吉翔,再次重演。

“马—吉—翔!”吴三桂从牙缝里,用尽全身力气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冰寒刺骨,带着滔天的杀意,“奸贼,误国蠢虫,我关宁军不远千里,赴豫抗清,将士们枕戈待旦,欲与鞑子血战沙场,马革裹尸,以报国恩。尔等坐享厚禄,拥兵自重,临敌畏缩如鼠,竟敢…竟敢不战而逃,弃守要地,置友军于死地!做这等猪狗之事,尔等良心何在?天理何存?”

他怒极攻心,猛地抽出腰间那柄伴随他多年的御赐宝剑,“沧啷”一声龙吟,寒光一闪,伴随着一声闷响,将面前案几的一角生生劈落!木屑纷飞,显示出他内心澎湃难抑的狂澜。

杨铭、戚睿涵、以及其他在场的关宁军将领,亦是满面怒容,双目喷火,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帐内充斥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如同实质般的悲愤之气。关宁铁骑,这支忠诚与勇武的代名词,又一次,被他们誓死保卫的朝廷所倚重的“自己人”,从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而且这一刀,比山西那一刀更狠,更致命!

戚睿涵心中一片冰凉,尽管早有预感,但当预感成为残酷的现实时,那种无力与愤怒依旧几乎将他淹没。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内翻涌的怒火与寒意,上前一步,对因极度愤怒而气息粗重的吴三桂沉声道:“大哥,息怒,此刻冲动,正中小人下怀,于大局无益!”

他语速加快,思路清晰:“当务之急,是立刻将此事详加陈述,以六百里加急,分别上报督师瞿式耜大人和副帅张同敞大人。控诉马吉翔畏敌避战、弃守要地、陷友军于绝境之罪。请他们立刻以督师府令,严令马吉翔即刻回军,夺回汝州,或至少派兵出南阳,北上牵制尼堪一路清军,骚扰汝州清军侧翼,为我军分担压力。否则,我军侧翼洞开,后勤断绝,豪格与尼堪两路清军不日即可在汝州会师,届时十数万大军合围我这三万余人,我军…...我军将陷入十面埋伏、插翅难飞之绝境!”

吴三桂胸口剧烈起伏,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帐外南方的天空,那里是南阳的方向,也是背叛的来源。他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努力平复着几乎要炸裂的胸膛和翻涌的气血。他知道,戚睿涵说得对,此刻再多的愤怒也于事无补,挽救危局才是第一要务。指望马吉翔良心发现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希望,就在于督师瞿式耜和张同敞能明辨是非,以朝廷威权,强行命令马吉翔行动,或者调动其他方向的明军前来支援。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虽仍有血丝,但已恢复了作为主帅的冷静与决断,只是那冷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冰。“睿涵,你立刻去办,亲自草拟文书,言辞务必恳切,但也需将马吉翔临阵脱逃、陷国家于危难之罪状,陈述得清清楚楚。用最快的速度送到瞿督师和张副帅那边,恳请督师速做决断,挽救危局!”

“是!”戚睿涵领命,立刻转身去办。

军报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带着吴三桂和全体关宁军将士的希望与愤怒。然而,一天,两天,三天过去…瞿式耜和张同敞那边,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没有斥责马吉翔的命令,没有调兵支援的部署,甚至连一句安抚的空话都没有。

巨大的沉默,如同沉重的阴霾,笼罩在河南府上空,比清军的刀剑更让人窒息。吴三桂站在城头,望着南方南阳的方向,那里是他名义上的“坚实后盾”,此刻却鸦雀无声。他又望向北方,豪格的大军已经完成了调动,旌旗招展,营寨连绵,显然已经得知汝州易手、通道打开的消息,正在酝酿最后的攻势。

三万两千对十二万,侧翼洞开,援军无望。

残阳如血,映照着吴三桂坚毅却难掩悲凉的背影,和他身后那些沉默的、伤痕累累的关宁铁骑。汝州陷落激起的烟尘已然散去,但更浓重的战争阴云,正伴随着背叛与沉默,向着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压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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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木12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