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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外面,舒冬至一放下蜜橘,蜜橘就撒了欢地开始奔跑。
 舒冬至忍不住感慨道:“我不养狗就是怕没时间遛狗,我原先以为养了猫就能轻松一点,没想到我养的猫也需要遛。”
 巩斯维老父亲欣慰:“咱们的蜜橘就是不一样。”
 开了话头,舒冬至就不那么尴尬了,她慢慢地跟着蜜橘:“这叫什么?小狗咪?”
 巩斯维失笑:“小猫咪可听不得这种话。”
 舒冬至继续找话题:“现在我们很快就会找到装修的赞助商,应该马上就可以封窗了。”
 巩斯维点头:“是啊,到时候蜜橘就可以在窗台上晒太阳了。”
 舒冬至看了他一眼:“还有宠物按钮呢,我们得努力玩游戏挣钱给蜜橘早点安排上。”
 巩斯维低垂着睫毛:“确实。”
 不知道是不是舒冬至的错觉,她感觉巩斯维沉默了不少。
 她说一句,他就接一句的。
 笑得也有些勉强。
 难道是被她亲恶心了?
 可是她吃完早餐,喝完那些难喝的饮料后,都有好好漱口啊。
 不过他也有可能是单纯地恶心她这个人……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问题她已经跟自己探讨过很多次了,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巩斯维肯定是喜欢她的。
 那是什么原因让巩斯维沉默了?
 仔细想想,是她第一次被控制的时候,巩斯维的表情就不对了。
 难不成他是在担心她?
 虽然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隐隐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那她等下恐怕就要让他伤心了。
 不过,伤心之前,她想让他们都好好地再开心一次。
 舒冬至停下脚步,朝巩斯维伸出右手:“巩斯维,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巩斯维盯着她的手心看了两秒,愣愣地把自己的左手放了上去。
 舒冬至笑了笑,猛地拉着他在草坪上奔跑起来。
 巩斯维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几乎是被她拖着的,但很快就跟上了她的脚步,跟她一起踏过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沐浴金色的阳光。
 跑到蜜橘身边的时候,舒冬至拉着巩斯维的双手,让他跟着她围着蜜橘转圈圈。
 围了一会儿后,舒冬至抱起蜜橘继续往远处跑,丢下一句:“快跑!”
 巩斯维不明所以地跟上。
 舒冬至跑了一段距离后,终于转身。
 她朝后面看了看,没看到小狄和小李的身影,就放下蜜橘,然后把巩斯维拉到了旁边的大树后面。
 巩斯维嘴角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你干嘛突然带我们跑到这里来啊?”
 舒冬至平复了一下呼吸,严肃地看着巩斯维的眼睛:“巩斯维。”
 巩斯维原本在类似于和舒冬至“私奔”的这种情形下所产生的兴奋,在看到舒冬至严肃的表情时,渐渐随着周身温度的升高而蒸发了。
 他收起笑容,轻轻答了一声:“嗯。”
 这一声轻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但莫名砸得舒冬至的心脏格外沉闷。
 舒冬至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她转移视线:“我要跟你说一些事。”
 巩斯维追随着她的目光:“你说。”
 舒冬至的视线几经流转,还是停在了巩斯维的眼睛上:“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大学还没毕业,现在在休学。”
 巩斯维静静地看着她。
 舒冬至继续道:“我妈妈……失踪了,我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她。
 “我爸爸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债,我休学就是为了替他还债,参加节目也是想要攒钱给他还债。
 “我弟弟年纪还小,还在上学,他的梦想是当歌星……
 “然后,我有两个随时都会有危险的朋友,我要保护她们。”
 巩斯维还是没有说话。
 舒冬至斟酌着措辞:“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家庭情况很复杂,个人情况也很复杂,我现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谈恋爱,你……”
 “你想让我知难而退?”巩斯维打断她,靠近一步将她逼靠在树干上,“那我也有话要告诉你……”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地强势,“舒冬至,你看着我的眼睛。”
 这是巩斯维第一次叫舒冬至的全名,第一次这么强势。
 舒冬至犹豫抬眸,对上巩斯维的视线:“……你要跟我说什么?”
 巩斯维将之前的沉默撕碎:“我没上过大学,不,我从来没上过学。
 “我妈妈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就死在我的面前。
 “我爸爸是个变态,一直把我和我妈妈囚禁在地下室,我妈妈就是因为受不了他才会自杀的。
 “我有一个哥哥,他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我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巩斯维强硬的外壳在舒冬至心疼的目光中彻底碎裂,露出了内里脆弱的灵魂。
 他将脑袋轻轻靠在舒冬至的颈窝,闷闷的声音伴随着颤抖的呼吸,倾洒在舒冬至的耳畔:
 “我有一个非常爱的人想要保护,她曾经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保护过我,而她现在可能遇到了危险,却想要推开我。”
 巩斯维抬头,湿漉漉的睫毛扫过舒冬至的下巴:“你说,我该怎么办?”
 舒冬至只感觉自己的心被一片柔软的羽毛挠了一下。
 巩斯维几乎是把他所有的内心都剖析给她看了。
 舒冬至动容之余,退缩的意味却更浓了。
 她差点忘了,她和巩斯维之间还隔着一个顾雄端。
 这个舒冬至整本小说里最害怕的人。
 他是巩斯维的爸爸,巩斯维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舒冬至不怕他会伤害巩斯维,但舒冬至怕他会伤害她,以及她在乎的所有人。
 以顾雄端疯狂的程度,要是以后舒冬至和巩斯维真的在一起了,不难想象顾雄端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目前舒冬至毫无还手之力,巩斯维也羽翼未丰。
 两个光秃秃的刺猬要如何互相保护?
 也许晚上的面具舞会,就是舒冬至将要面临的顾雄端的第一个劫难。
 现在就算她愿意接受巩斯维的心意,顾雄端会同意她和巩斯维在一起吗?
 小说里顾雄端就一直阻挠他们在一起,视她为蛊惑巩斯维的妖女。
 现在她提前这么久喜欢上了巩斯维,顾雄端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这样认真想一通下来,舒冬至才彻底明白她和巩斯维之间到底有多少阻碍。
 小说里他们尚且被逼到了半山腰上的别墅,这一次,也许就是悬崖。
 在没有把握足够的能力之前,怎么自保?又如何保护别人?
 他们的感情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怎么办?”舒冬至按着巩斯维的肩膀,把他推开了一步,“凉拌炒鸡蛋!”
 巩斯维的身体晃了晃:“冬冬……”
 舒冬至抱起蜜橘,背对着他:“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巩斯维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冬冬……”
 舒冬至抽回自己的手:“我话已至此,你别再说了。”
 她没有再停留,抱着蜜橘大步离去。
 巩斯维恍惚之余,捕捉到了她脚步里的慌乱,还有她颤抖的睫毛上,那颗没有滴落的泪珠。
 他攥紧了手指:“不可能……死心……”